第114章 形式逆轉
晚上八點半，紐瓦克飛行餐廳包廂。
威爾斯李耐心地幫瑪麗安娜分割嫩牛排，割好後，遞給她，然後拿起餐巾擦擦手，看了眼對方，“小潘桑，你怎麽知道威爾斯李就一定不是橋本正彥？你確信了解我的過去？”
語氣有些輕蔑，噎得小潘有司一愣，他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在洛杉磯，我可沒找到橋觀山先生。”
“我父親橋本觀山現在一定就要叫這個名字？”威爾斯李依舊帶著一絲譏笑，將餐巾放在餐盤旁邊，“還有，誰許可你追查我的行蹤？這就是你對合作的態度？你不去考慮怎麽拿到《秋山圖》，卻一味地追查我的底細……小潘桑太讓我失望！”
威爾斯李的一頓搶白，讓小潘有司越發皺眉。
今天一天，他發動資源搜索不少有關威爾斯李的資料：香江人，孤兒，父母不知，撫養其長大的名義上的祖父李沛偉，同樣身份不明……
現在對方這一頓理直氣壯的猛剋，倒是讓他有些迷糊——這家夥不會真是橋本雅邦流落到香江的後人吧？否則怎會日語這麽好？
“威爾斯先生的身世，有什麽故事？”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威爾斯的語氣依舊生硬，卻讓小潘有司愈加懷疑。
“那威爾斯……你對下一步合作怎麽看？”小潘有司忍了，他現在隻想拿到赤城山寶藏的秘密。
威爾斯抬頭看看他，帶著‘你當我傻呢’的表情，語氣放緩：“小潘桑，我並沒有看見《秋山圖》，後續線索，還沒必要現在給你吧？”
“我已經就《秋山圖》做出最完備的準備，現在隻剩下最後也是最簡單的工作……”他三兩句話將自己的“置換計劃”說給威爾斯。
為什麽要“真假置換”？威爾斯李不理解他的選擇，為什麽不直接盜走？
小潘有司咳咳後，臉色有些漲紅：“我需要時間線拉長，分散懷疑目標……”
秒懂！偷了你的東西，還能繼續安慰你、繼續做朋友、讓你繼續依賴的那種。
威爾斯李不置可否，“那就等你拿到《秋山圖》我們再談。”
這次小潘有司一口回絕，語氣異常堅決：“不行！我的努力希望能從你這得到同等回報！”
“那你想怎樣？”牛排是吃不成了，威爾斯索性向後靠靠。
瑪麗安娜聽不懂日語，但能聽出語氣，這會也放下刀叉，警惕地看著小潘有司。這丫頭，晚上出門時死活要跟著，殊不知，這種關心才是累贅。
威爾斯捏捏她的掌心，給個安心的眼神。
那丫頭同時也扯扯他的手掌，眼神向桌下示意。
順著她的眼光向下，我去！這丫頭，夠猛啊！
白皙細膩的長腿，裹著肉色絲襪，此刻，她將長裙撩得很高，腿底部，露出一把微型白色武器。
這是一把典型的女用袖珍武器，柯爾特武器公司和雷明頓武器公司現在偶有製造。
難怪她一定吵著跟隨，原來是有這玩意啊。
真沒什麽威力，根本對付不了小潘有司帶來的那些人，可威爾斯心頭暖暖的，伸手將女孩的長裙放下，順便揩點油。
一番郎情妾意的，落在小潘有司的眼中，讓他對威爾斯的膽色有了進一步體會，這家夥就是個“亡命之徒”！
“我要後續啟示點線索！拿到畫之後，我會遵守承諾送給你！”小潘有司原本就沒怎麽吃，這會索性將餐盤推到一邊。
“不可能！”威爾斯嘴角一挑，“我需要見到實物。”
“我很有耐心的。”小潘有司目光從威爾斯身上移過，落在瑪麗安娜身上，“不過，看來威爾斯先生對這位美麗的小姐，很關心啊。”
這算是威脅？這家夥還真搞不清對象！
“我勸你最好不要有壞心眼！”威爾斯突然探身，笑眯眯盯著對方。
“你也是混黑的，想必對墨西哥聯合會不陌生吧，你應該聽說一個叫做帕爾馬的墨西哥大佬吧？”威爾斯李搓搓指頭，笑容依舊有點譏諷味道，“你敢動瑪麗安娜一點點，帕爾馬絕對會發瘋的！”
最近幾天，威爾斯也有意收集部分瑪麗安娜父親的資料。
出乎意料，她父親帕爾馬，非常有名。
提到她父親帕爾馬，不得不先說說墨西哥聯合會。這是七十年代，墨西哥地下教父“加拉多”成立的一個團體，經過八十年代的十年大發展，墨西哥聯合會很快成為橫跨墨西哥、北美、加勒比海、加拿大等地區的巨型組織，並成為全球第一的團體。
1989年，加拉多被捕後，他的兩名親信，帕爾馬和古斯曼，繼承聯合會的大部分勢力，不過，倆人很快分道揚鑣。
帕爾馬留在墨西哥聯合會，成為新的老大，他這些年試圖整合各方勢力，另辟財源，並嚐試改革這家社團組織，但並不順利。
古斯曼則負氣出走聯合會，帶走一票人馬，單獨成立錫那羅亞集團。
小潘有司眼睛盯著威爾斯，嚐試閱讀這段話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今後必須要調整與眼前年輕人接觸的策略與方式。
那可是墨西哥聯合會啊！盡管一分為二，可殘存下來的聯合會，依舊不是住吉一家那區區幾百注冊會員所能比擬的！
知道他在想什麽，威爾斯李笑著伸手，在小潘有司麵前的桌子上輕輕敲擊兩下，“相信我，我說的每句話，都可以對天照大神起誓！”
這件事不難打聽，小潘有司臉色微變，他直覺對麵年輕人說的是真的。
這一刻，小潘真想摔東西！
特喵的！自己以為毫無背景，可以任由宰割的，螻蟻般的存在，突然間變成靠山巨硬，能快速碾壓己方的，金剛般的強硬！
這世界究竟怎麽了？
難怪他這次這麽強硬？這變化怎麽來的？是己方情報疏漏？
小潘有司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眉頭不展，一時間他也沒什麽更好的應對措施。
“我們的合作繼續！”對麵的年輕人收回手指，雙手交叉放在麵前的桌上，笑容淡淡的。
“為表示誠意，我會在離開紐瓦克之前，再送三份變啟示點的計曲線圖給小潘桑。”
他坐正身體，語氣變得嚴肅，“但是，我同樣希望小潘桑不要隻盯著寶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幅畫上吧。下次交易，我要見到實物！提醒一句，我要的是正品。仿製品，就不要拿出來現眼！”
說完，他扶著瑪麗安娜的胳膊起身，話語溫柔，“瑪麗，我們該回去了！”
倆人徑直離開，渾然沒將隱在餐廳各個位置上的住吉成員當回事。
小潘有司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抬抬手，讓人離開。
他心底很清楚，這場交易，隻怕真要實打實，小心思還是別動，趕緊將《秋山圖》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手，才是正事。
………………
接下來的幾天，各行其事，都很忙碌。
拉夫特和內馬爾不僅要負責與東佳士得藝術品投資部談判，還需要籌備公司開業事宜，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隻能很晚回來與威爾斯聊聊談判進展。
倆人獅子大張口，第一次談判，一百零七台留聲機，報價六百萬美刀。
艾德勞氣樂了，他的法務直接回了個四分之一，一百五十萬美元。
雙方的談判拉鋸戰由此展開，先是對拍賣級留聲機的標準的認定磋商，然後是對單台留聲機價格評估的磋商。
總之，繁瑣工作還有很多，想要談判成功，隻怕要等公司開業之後。
拉夫特索性將談判工作，交給內馬爾和商務律師，還有一直蹭聽顯示‘我也是股東’的瑪麗安娜三人，他自己負責招人，籌備開業。
今天最新談判進展，艾德勞將第三輪報價，提高到二百八十五萬美元，已經接近威爾斯的底線（三百二十九萬）價格。
這是個不錯的趨勢，威爾斯估計，再有一到兩輪的談判，差不多就能達成協議。
至於威爾斯自己，依舊修理工。
因為臨近開業，拉夫特想要讓公司店麵呈現的貨品種類更豐富些，威爾斯便沒著急全麵修理那些普品留聲機，而是將小院中各色機械，挑出一些不錯的來修理。
拉夫特給“維修中心”送來一名技術員，加上加裏，一共三人在處理這些東西。
新來的技術工傑特，要比加裏差很多，專精直流發電機，稍懂線路圖，對很多老舊器械缺乏上手經驗，勝在聽話，威爾斯隻得讓他做加裏的副手，一點點的教吧。
終究是多一人，速度還是有所加快。
周末的下午，三人終於將小院中有價值的東西，都清理過一遍，開始向車上裝貨，送往謹慎保險大廈地下一層，也就是“公司總部 店麵”所在地。
威爾斯李還是第一次來店麵。
拉夫特還是很有眼光的。
盡管處於地下一層，但架不住謹慎保險大廈的地理位置絕佳錯，堪稱紐瓦克的黃金地段，這棟大廈的入駐公司很多，便於以後業務拓展。
地下一層當然要差些，可旁邊就是福馬超市，電動扶梯直通地下一層，人流量還不錯。
扶梯入口，能看見拉夫特購買的廣告牌位：北美三人組藝術品貿易公司隆重開業！
下扶梯後，一溜指示牌和開業花籃，引導賓客直至公司店麵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