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打包出售
今天，帕爾瓦特帶來的團隊非常龐大，而且他的級別並非最高。
那位圓臉禿頂中年人艾德勞，是東佳士得藝術品投資部現代工業類經理，很明顯比帕爾瓦特這位拍品征集部項目經理更有實權。
艾德勞的旁邊是投資部的法務，這種職務往往是商業談判的主辯手之一。還有兩位鑒定師，正在倉庫進行普檢呢，有瑪麗安娜和加裏倆人陪同。
威爾斯李、拉夫特還有內馬爾，此刻正受邀坐在帕爾瓦特帶來的房車。這種GM房車是改裝過的，拆去睡床部分，改造成一隻龐大的保險櫃，多出的空間聯通原本的會客廳，改造成現在的會議室。有電視機、有電話、有複式打印複印一體機……
簡直就是一棟移動的辦公廳。
隻能說，佳士得太特喵有錢！
剛進來時，威爾斯三人確實被震撼一把。帕爾瓦特解釋後才明白，這台改裝的房車，其實還是紐約佳士得日常運輸拍賣藏品的“武裝押運車”。
不過，這會三人可沒時間震撼。
艾德勞的提意有些突兀，也讓三人有些難以取舍——三人組公司這次拍得維克多留聲機中所有拍賣級藏品，東佳士得藝術品投資部竟然想要整體收購！
整體被收購，當然要比逐件去送拍更保險，至少無需承擔流拍的風險，另外，也無需承擔拍賣費用。
可同樣，整體收購的價格，必然沒有單件拍賣累計後的價值高，貨品利潤的大頭，都會被佳士得拿走。也就是說，極有可能，三人組公司隻分得一小塊蛋糕，剩餘的大蛋糕被佳士得藝術品投資部，一鍋端走。
佳士得不是善堂，藝術品投資部幹的就是這活。
明知道對方是來掠食，三人組公司還是心動啊！
五十九台普通拍賣級，三十一台珍品拍賣級，十七台名人款，全是送拍的話，利潤確實高，但時間跨度太長。確實，帕爾瓦特說得很有道理，這一百多台維克多留聲機一窩蜂送上拍賣台，還不得把北美留聲機收藏市場給攪得七零八碎？
隻有一點點分解拍賣，花個三五年時間，才能利益最大化！
可三人組公司的五人投資團，等不及啊！
不說別人，單是拉夫特，他的房產可還在抵押著呢，短期貸款，利率可不低。
當然，佳士得如果屬於三人組公司全資子公司，還可以安排到全球各地辦事處進行零散拍賣。可惜，不是！人家佳士得可不理會你這家還未正式開業小公司的訴求。
躊躇良久，拉夫特抓抓頭，開口說話，“艾德勞還有帕爾瓦特，感謝倆位的支持。你們的提意，我們幾個人，還需要匯合商務律師協商後才能給出答案。”
艾德勞揮揮胖手，回答道：“沒關係！但在答複之前，我有個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不要向外界透露維克多倉庫的任何信息。”
他將雙手攤開，聳聳肩，“你們也算業內人士，應該清楚收藏市場的規律。”
“OK！我們明白！我們會盡快給你們答複。”拉夫特起身點點頭。
帕爾瓦特將三人送下車，再次握手：“我會盡力為三位爭取更好的讓利，也衷心希望這次能合作成功。”
威爾斯與他握手時，問道：“帕爾瓦特經理，如果我們堅持逐件送拍呢？”
“同樣歡迎！”帕爾瓦特笑容依舊。
是不是真的歡迎，誰也說不準。
三人中，威爾斯是不太想打包出售這些留聲機的，他還有餘款，應付印第安陶藝重新開業以及莊園的支出無壓力，可拉夫特和內馬爾，明顯有些心動。
倆位鑒定師檢查一遍後，與帕爾瓦特他們一道離開，倉庫門被內馬爾掩上，五人圍坐在一堆廢棄的紙箱上，商議該如何處理。
“賣吧，省很多事的！”率先發言的是工科男加裏，作為小股東，他也有發言權的。他是從維修角度來考慮這件事。
“一百零七台拍賣品，其中絕大多數需要重新換線，或者更換零配件，維修至少要一個月的工時，威爾斯，你有這麽多時間來主持嗎？”他撓撓頭，笑容有些尷尬，“維克多留聲機，我以前接觸不多，不是很熟悉。”
是啊，這也是問題！
這一百零七台肯定要精修！別忘了，還有二百多台可以擺在店麵售賣的普品，那也是需要維修的。此外，還有接近一半的“破爛”需要重新組裝拚湊，也要花費大量時間！
還有小院中堆放的那些待修品！
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紐瓦克，威爾斯想到這，開口說道：“拉夫特，招人吧。公司店麵需要銷售人員，你不能一直在店麵銷售吧？內馬爾聯係供貨，也需要有助理。維修部門也需要招聘兩位，趁著我在紐瓦克還可以帶帶他們，稍作培訓。”
“行！我下午就去貼招聘廣告！”拉夫特爽快的點點頭。之前一直擔心運營成本也就沒考慮招那麽多人，現在有這樁業務墊底，招幾名員工那是應該的。
招人擴大公司規模，隻是個小插曲。
威爾斯李的目光轉向內馬爾。
內馬爾思路很清晰，“如果價格達到基本滿意，我同意打包出售。我們三人組公司剛剛創立，需要這樣的業務來支撐未來發展，同時我們也沒有那麽龐大的資金來囤貨。”
威爾斯點點頭目光移向拉夫特，他主動說道，“拉夫特，你也同意打包出售？”
在打字機市場摸爬滾打多年的拉夫特，如何不知道打包出售會損失很多利潤？他猶豫片刻後還是點頭，“三人組公司剛成立，與東佳士得打好關係，對未來發展有利。”
剩下瑪麗安娜，她倚著威爾斯的肩膀，未說先笑，“咯咯，你們個個都這麽嚴肅幹嘛？我和威爾斯保持一致，聽他的。”
“那就打包出售吧。”雖然有點不舍，可大家說得都是事實，作為此項目的最大股東，威爾斯最後拍板，“拉夫特、內馬爾，你們聯係律師，準備和東佳士得談判吧。至於談判的低價，晚上我會出具一份詳細的拍品市場價格清單，供你們參考。”
中午大家就在倉庫附近找家餐廳，吃了點簡餐。
倒是內馬爾在午餐時提到一個建議——普品和廢品，三人組公司收購，希望威爾斯同步列出價格清單。
對這一提議，沒人反對。
將這樁五人投資的項目，快速了結，順帶著為三人組公司，囤積部分貨源，兩全其美。拉夫特和內馬爾代表三人組公司，出資將普品和廢品買下，所得款項，五人按比例分配。
這是一樁自己和自己談判的業務，不難。
吃過午飯，內馬爾和拉夫特一起離開，他們將召集商務律師，商討談判內容。威爾斯帶著瑪麗安娜，還有工科男加裏，三人去完善統計表。
再度忙到晚上七點，統計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同時威爾斯出具兩份價格清單——給東佳士得的拍賣品報價清單，和給三人組公司的普品與廢品報價單。
前者一百零七件，威爾斯給出的底線價格為三百二十九萬美元；後者隻有寥寥六十三萬。
如果交易達成，嗬嗬，投資一百萬，四天利潤率高達百分之三百，這也太駭人聽聞！
所以，打包還是有好處的——短平快的賺錢，誰都喜歡！
東佳士得的利潤肯定不止這些，囤積三五年慢慢放貨，再配上合適的炒作，最後拿到千萬級利潤未必不可能。
離開福運倉儲公司不久，威爾斯就從後視鏡看到一輛福特跟在後麵。
嗬嗬，忙一天，把那東瀛鬼子給忙忘了。
從挎包中掏出手機，給對方撥打過去，手機響一聲就被接通，正是小潘有司的聲音。
約好半個小時後在紐瓦克飛行餐廳見麵後，威爾斯就掛斷電話。
一抬頭，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瑪麗安娜，正出神的盯著自己，眼睛中有著一股亮晶晶的東西在湧動。
“瑪麗，怎麽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威爾斯問道。
將他的右手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威爾斯，聽我的，別再和那些人聯係，他們是這個社會的寄生蟲！沾上就甩不掉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開始是哀求，後來變得尖利！
“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威爾斯捏捏她的臉頰。
瑪麗忽然生氣，恨恨地拍開他的手掌，“你別騙我，你知道那些人對不對？你和他們有交往？對不對？”
這還是倆人交往以來，她第一次如此生氣。
“放心，親愛的，我隻是和小潘有司老板做一場很簡單的交易。以後再也不會！”威爾斯李如此安慰並保證道。
“真的隻是簡單交易？”這話瑪麗明顯不信，今天上午的場麵，可不像簡單交易。
這場交易肯定不簡單，但威爾斯還是聳聳肩，輕鬆笑道，“隻是一幅畫作，我很喜歡，而他們恰好認識擁有畫作的人，我希望能通過他們，得到那幅畫。”
他舉起手掌，“我可以對上帝發誓，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可信的。”
是的，他剛才這一段話，每一句都是真的，可是同樣，每一句都是虛的。
瑪麗看著他的雙眼，許久才說道，“我很不喜歡那些人！我隻希望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