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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熔壺偶聞

  芝城,羨國唯一一個有色人種人口總量超過白人的超大型城市。


  其人口數量中,黑人超過百分之四十,再加上一定數量的非裔、印度裔、華裔、拉丁裔,讓這座城市成為羨國這個移民之國中赫赫有名的“熔壺”。


  芝城,即不象新英格蘭州,成為英法移民的聚居地,也不同於洛杉磯,聖地亞哥,鳳凰城,邁阿密等地以壓倒多數的中羨洲移民為主體,芝城在曆史上形成了景國人,荷蘭人,北歐人,愛爾蘭人,意大利人,東歐人等勞動人民和平共處的局麵。


  芝城的內地城很有名,加油站熱心的黑人小夥子主動告訴他內地城的相關信息,其中一句話,讓他產生逗留的念頭——這裏有羨國中西部最大的內地市場。


  按圖索驥,威爾斯李驅車前往芝城北麵的盔甲廣場社區。內地城就在這裏,以舍麥路和永活街為中心,是羨國第二古老的絲國人社區。那個號稱羨國中西部最大的內地市場,就在永活街社區的北邊。


  驅車二十多分鍾,遠遠就看到了兩個四角翹翹的寶塔頂,猜想應該是快到內地城了,果然一轉彎出現了九龍壁城牆,不太大但很醒目。


  路口一個大牌坊,中山先生題的“天下為公”四個字非常氣派。路兩邊各種內地特色的飯店,小商店,還有芝城絲國人商會,台島派駐芝城的辦事處招牌。


  將車子停在一個收費停車場,剛才加油站黑人小夥子的一再叮囑,芝城城盜竊率最高的就是汽車,這種收費停車場有人看護,相對要好很多。


  掏出十幣押付半天的停車費,拿到手牌,威爾斯李背著挎包,悠悠然,走出停車場。


  內地城的貨品一直以經濟實惠著稱,來這裏購物的,多以中下階層為主。


  所有的市場,大同小異,都是店鋪與棚區組合,差別在於售賣的物品和建築風格。


  內地城,自然需要有內地味,但這裏的內地城所售賣的貨品,以潮汕、廣府、港台風格為主,華裔們的口音也是東南亞一帶的“主流漢語”潮汕話。


  威爾斯李的目標自然不是廣府點心、幹貝、河鮮之類的食品,更不是中山裝、旗袍之類的服飾,他更想著能不能淘點來自東方的舊貨,呃,也就是古玩古籍古董之類的。


  顯然,自己想多了。


  內地城市場雖大,但自己想要的,一個攤位也沒有。


  想想也對,內地人精明算計舉世聞名,家中有一兩件老貨,隻怕早已經拿到街口的當鋪以當為名讓掌櫃的免費給鑒定了,哪能出現在市場攤位上?


  撿漏,從來都是萬裏挑一的活計,機遇和眼光,二者並重。


  市場門口有家廣府小吃,人不少,好久沒嚐嚐故鄉飯菜。


  可惜,廣府的蟹黃包偏甜,威爾斯李吃了兩個後,果斷換了一碗寬條拉麵,結果其添加番茄醬的做法讓人無語。


  “後生剛來羨國?”見他許久不動筷子,旁邊桌上的一位老先生問道。


  老先生獨占一桌,一碟涼拌生菜花生果,一籠蒸鳳爪,一盤宮保雞丁,一壺小酒,小口玻璃杯咪著,神情愜意。見威爾斯李看過來,他點點頭,算是招呼。


  “有兩三年,可依舊不太習慣這邊的漢食。”


  “慢慢習慣吧。這算好的,還有口嚼頭。早些年我們來芝城,想找個地方……都沒有。”老先生搖頭感慨,抖動筷子,磕掉花生果上的汁液。


  “老先生來芝城很多年了?”


  反正飯菜不合口,威爾斯李索性放下筷子,扭身和老先生閑聊起來。


  “早咧,民國二十年,老家泰州大水,二十四年又大水,活不下去咧,隻得跟老叔跑船,從南洋轉道來這裏。”被威爾斯李撩起興致,老先生索性放下筷子,開始緬懷他的故事。


  清末到民國,蘇北四戰之地,又位於淮河、運河、沂河、沐河、泅水諸河交錯地帶,地勢低窪,十澇九災,每次大水過後,哀鴻遍野,死亡枕藉,民不聊生。


  老爺子姓付,泰州郊區付家莊人,老伴已經去世,隻有一個女兒,遠嫁舊金山,孤身一人的他,現居住永活街社區。


  付老一生,頗為傳奇,在1935年,他十五歲隨叔叔開始跑船走南洋,後又被卷入二戰羨國殖民地菲律賓的戰爭中,他作為船工被美軍征召,戰後就落籍於羨國。


  老先生的口才非常好,故事講述得跌宕起伏,他這上半輩子,算是九死一生。


  少年時遭多次水災,卻能屢屢逃脫生天;年輕時木帆走南洋,遇到過風暴,船毀人差點落入鯊魚口;二戰時跟美軍遠洋貨船,受到過德軍魚雷襲擊,六個密閉艙毀了五個,差點船沉太平洋;在菲律賓被俘,住獅城集中營,做過勞工,與同俘的四位士兵僥幸得脫……


  真正傳奇的很!


  飯食一般,可威爾斯李聽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付老,您的故事,就沒有好萊塢的人感興趣?”隔著桌子不過癮,威爾斯李索性挪到付老的對麵,將自己沒動幾筷子的醬牛肉,推給對方,笑著問道。


  “嗨,那幫子美畜……唔,味道不錯……才不會拍我們絲國人故事呢。”老爺子賭氣般的夾著兩片牛肉片,咽了下去。


  “後生,別聽老付瞎掰扯。”飯店老板模樣的中年大叔,在收拾剛才威爾斯李餐桌上的衛生時,笑著調侃道,“他啊,故事多著呢。十幾年前,還和幾個羨國佬,去菲律賓挖過寶藏呢。結果……屁都沒撈著一個。”


  “那不是……被美畜兵們提前挖走了嗎?最起碼消息沒錯啊。”


  付老爺子一摜筷子,憤憤然。


  菲律賓?二戰?寶藏?

  威爾斯李興致更濃,“哦?付老快講講,這事肯定很傳奇。”


  店老板搖搖頭,沒再理會他們。老付的故事,不知講過多少遍。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他在菲律賓被俘說起。


  1944年初,付老所在的遠洋貨輪以及護衛艦艇羨國海軍休斯頓號驅逐艦,被東來日軍俘虜,全部送往獅城樟宜戰俘營。


  樟宜戰俘營當時是東來所設立的東南亞最大戰俘營,這裏集中了大量北國、澳大利亞、印度、羨國以及絲國人戰俘。


  在戰俘營,絲國人的地位自然是最低的,他們被驅趕著幹最苦最累的活,譬如“緬泰死亡鐵路”,修建菲律賓、緬甸、馬來西亞諸島上的永久工事等。


  付老挺幸運的,因為他是美籍,又和海軍戰俘混得不錯,會點日語,因此得以受到一點照顧,留在獅城本島做勞工。


  一次偶然機會,他和幾名未來一道逃脫的美軍戰俘,得到一條消息:日軍正在棉蘭老島修建諸多秘密坑道,許多戰俘一去不返,成為讓大家極其恐怖的“死亡工事”。


  當時,這條消息並未引起他們過多聯想,一直到十六年後,也就是1960年,羨國海軍俱樂部在芝城海軍碼頭舉行“二戰勝利十五周年慶典”,付老受邀參與這一慶典時,再度遇到當時一同逃脫集中營的幾名海軍戰俘。


  1960年,當時羨國盛傳,菲律賓政府及羨國駐菲律賓部隊,挖掘出數額巨大的“東來所埋藏的二戰從東南亞搶劫了的寶藏”。


  幾位老相識酒後一合計,都認為當年的“棉蘭老島死亡工事”,極有可能就是東來戰敗後的東南亞寶藏掩埋點。


  幾個財迷心竅的退役老兵,捎帶著付老,一行人在1960年底,重新來到菲律賓,並在棉蘭老島搜尋了足足半年時間,找到無數當年殘留的坑道和軍事工事。


  可惜,毛都沒一根!

  最後,不得不失望而回。


  當然,他們並不認為地點有誤,一致認為,寶藏之所以不見,是被駐菲美軍和菲律賓政府,搶先一步。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老付,你這黃金夢做了一輩子,臨老了還沒醒?還做夢摟著金條睡覺呢?”店老板揶揄道。


  “哼,你們這幫小子……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付老爺子許是說得太多,也不強辯,再度低頭對付麵前的鳳爪。


  威爾斯李搓搓手掌,暗暗記下老爺子剛才講敘中提到的幾個寶藏掩埋地點名稱。


  這件事未必是空穴來風。


  找不到寶藏的原因太多,過於隱秘、運氣差點、被人捷足先登、記憶誤差……


  有機會,自己也去棉蘭老島轉轉,那可是東南亞各國財寶大匯聚啊!

  興許有收獲呢?


  告別付老,走出小飯館,威爾斯李閑庭信步的走入街對麵的另一家店麵。


  這家店門口掛著一麵老式招牌旗,中間繡著一個大大的“當”字,正門上方的木牌匾上寫著“聚源典當”


  當鋪,內地曆史上出現最早的民間金融機構!


  早在南北朝時期,已有寺院經營為衣物等動產作抵押的放款業務,唐時朝廷更以律法規定“質庫”的經營範疇和放貸利率。


  這家聚源典當,是芝城內地城附近最有名的一家當鋪,聽威爾斯李要買點老貨,飯店老板和老付不約而同介紹他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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