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那些落滿露珠的清晨
二叔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的,等拆完了,這邊連個待個地兒都沒有了,我們朱莊就再也沒有嘍。”
長大後的他,村莊很小,沒走幾步就走到了村東邊,旁邊三大爺家的棗樹枝葉繁茂,不知是季節不對還是什麽,地上沒有任何棗子,還記得以前幾次回來路過這裏都能看到一些半爛的棗子掉在泥地上。
他家磚紅色的鐵門上的鐵鎖靠近鐵門的部分都已經和鐵門鏽在了一起,許天天和朱嘉走過這戶人家,朱嘉指著一戶隻有後屋的平房對許天天說道:“這裏就是我的老家。”他笑得很燦爛。
這個時候的陽光很亮,在陽光下的平房不大,中間一個堂屋,大門敞開著,兩邊的臥房都向外開著一扇窗。
許天天站在好幾米外的村路上,大門裏麵黑洞洞的見不到一絲光亮。
朱嘉走了進來,堂屋還是七年前那個樣子,在大堂正中央一米六高的打在牆上的架子上有不少蜘蛛網,東西不是很多,這麽多年沒人來,都是很淩亂的放在酒盒子破盤子。他記得不久前母親曾經說過:‘家門沒有鎖,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
他看到了中央拜訪的爺爺的照片,聲音立即變得柔和的說道:“爺爺,孫子來看您了。”他赤誠的拜了好幾下。
站在她旁邊的姑娘也是臉色認真的拜了好幾下。
二叔就站在他們兩人的右側,說道:“從小你爺最疼你,以前還在的時候,過年過節經常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看看。”
朱嘉的心情有些難受,他走到左側的臥房,在四五歲左右的某個年份,他還記得就是在這張四周有四根深青色細鐵柱子紮著蚊帳的床上,他當時從1數到1000,還被母親誇獎好幾句,那些記憶經過了近二十年,再次看到當時的場景已經物是人非。
臥室到處都是落灰,床旁的兩個大衣櫥的鏡子上積上了厚厚的一層灰,隻能模糊的看到一道影子滿滿走進。
許天天跟著她從東廂房又走到了西廂房,就看到他微微仰著頭,上麵一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畫高掛在被滲進屋內的雨淋出一道道黑色痕跡的牆壁。
畫裏那個穿著一身農村姑娘特色得白點子褐色花衣裳的年輕女子這時正在跳著舞,她的頭彎到腰肢的高度。
很多年前,他一直這幅畫,曾經帶給他恐懼,在江南讀書某次上學某次發高.燒.,他在睡夢中無數次的重複從高處落下,而他當時的身影正是畫中女子的姿勢。
在這幅畫左側有一連串壁畫,有些像.,義.,和.,團.,農民.,起.,義.,的畫麵,其中的一個頭上紮著毛巾帽的領頭人手握長矛正回過頭看向身後的一群.,起.,義.,軍,右手還在向著前方擺著一個向前的手勢,而他的前方正是一個穿著.清.廷.官.服.的大員。
掛在西廂房小門上方的一幅壁畫邊緣卷向上方,畫麵整體泛.,黃.,,已經看不清上麵的山水畫的細致景象。
這間房在他父母離開這裏以後,他的爺爺從此就住在了這裏。用那種.很.耐.的席子鋪成的小床中間向下凹陷的很多,支撐床的木棍上呈現一片土白色,還有木頭彎曲的原始模樣。
朱嘉走出堂屋的時候腦海裏還停留著西廂房開了好幾道大裂縫的牆上。還記得父親十年前聽說家裏漏雨,特地花了幾千讓家裏的工匠幫著補一下,錢是白話了,沒過多久這裏就再也沒人住,依朱嘉此時心裏的想法,好歹有個不漏雨的家。
許天天隨他走出了房屋,她的目光平靜,靜靜的跟著朱嘉看完了這一切。
“以前我們家是有前屋的,是用泥搭成的茅草屋,十幾年前的幾場大雨將屋上的黃土下的很稀,當時屋子看著就要倒了。我爸就叫人把這個前屋給推倒了。”朱嘉說道。
許天天視野的院子右側十一片被翻得很鬆的黃土地,看著左側那一片種滿了菜蔬的,她也是明百那邊也要被種上菜。
“這個菜都是我種的,小嘉,你還記得,以前這邊有一大盆梔子花,你後來走的嘍,後來花就死的了。”二叔臉上還有挺多胡渣,矮小的身體因為腳顯得更加矮小,這個老人也成為了他這次回家唯一一個很親的親戚。。
“我記得每到夏天花開的特別香,我.小.,姐.,還經常過來摘。”朱嘉笑著說道,仿佛又聞到了那一抹梔子花香。
“看完就去我們家坐,我先去燒飯。”二叔見他看完了家裏,說道。
許天天對朱嘉使了一個臉色,低聲說道:“我們去周邊看看。”
“好,那我們就在二叔您家吃。我現在帶她先周邊再看看。”朱嘉連忙說道。
“那你們去吧,等一會兒早點過來嗷。”二叔說完,就走到隔壁家裏。
“好的。”朱嘉說道,農村麻,本來就不是很幹淨,到處都是灰,二叔家本來就是村東邊第一戶,他家門前的幾米外的以前兼做豬圈和茅坑的小屋後的樹叢下還有好幾隻老母雞,朱嘉突然覺得原來二叔一個人在這邊不是那麽寂寥,至少還有些生氣。
場上還是以前那個打穀場,就在二叔家房子左側,在場上和他家房屋中間的小路,通向後麵的馬莊和前方的朱莊南頭。
場上不大,相當於一個籃球全場2/3大小,在東邊盡頭是一排大樹群,在更遙遠的天空,朱嘉曾經在這裏看過無數次日出,那時的陽光照在樹叢上,在打穀場上落下一道道晃動的樹影。
他經常在這樣的早晨拉著他的.小.,姐.,到家後麵的鋼橘樹上捉三水牛牛。露珠落在了路邊一片片草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