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變遷

  “我老家那邊和你這邊差不多，不過比你這邊早拆一年，唉，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在學校還經常和我同學說起過那裏，他們好幾個外地的都想來這邊看看呢，在我看來沒有什麽地方能比得上我老家。”許天天說這話的時候，有一些驕傲的神色。


  “但是你不覺得家鄉這邊很落後嗎？你這樣想也是因為你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在寧縣讀的書。”朱嘉很久以前曾經在學習生活中拚命的想要遮掩住生在這個縣城烙印著這個地方的事實，到了後來本科畢業去到上海的時候越發的覺得在心靈深處有這樣一個寄托對於他的成長而言有多重要。


  “我發現你們好多在外地長大的孩子都有你這種想法，我就不明白了，家鄉這邊多好。”她的眼神種有些生氣，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的很重。


  和許天天並駕走在陡坡上，可以看到第一戶人家的圍牆比踩在坡上的人還要高。磚頭曆經了幾十年，上麵爬滿了黑色的各種苔蘚，在這麽明亮的陽光下都顯得有些幽深。


  在兩人剛剛走過圍牆，朱嘉看了一眼許天天，有些情不自禁的說道：“這邊就是我老家的村子。”


  他笑的很開心，就像一個長久沒見到女友的男生，他樸實的表情讓她看上一眼就覺得這個男生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子。


  他看到了五六年都沒有看到的村上這條小道，在小村進去第二戶人家門前一棵棗樹下，一個坐在矮木凳上的老人也在看向村口進來的這兩人，看了幾下，他就對著正背著兩人站著的另一個個頭有些矮小的老人說道：“這不是嘉嘉嗎？”他為了反複確認還說了兩遍。


  朱嘉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老人，是小時候一個比他大兩歲的小夥伴宏風的親戚，和他的爺爺是同一輩人，具體是什麽朱嘉也不是很清楚。


  “嘉嘉回來了。”那個矮小的老人看到朱嘉還有些不能置信的笑道，“馬上到我家，我去燒飯給你吃。”他滿是熱情的對朱嘉說道。


  朱嘉看到了這個好多年不見依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二叔，從朱嘉記事開始，二叔的右腳就是瘸的，每次走起路來右腿都晃動很厲害。


  從他七歲離開這個縣城開始，二叔和南頭的大媽一家一直是這個村落上最後的留守者。他發現每次回家幾乎都能看到二叔在家。


  爺爺一代響應.國.家.的號召生了好幾個孩子，他幾年前才終於知到一個確切的數字：8個。


  七年前，在他還在世的時候，朱嘉每次回來一般都是和爺爺一起到朱莊南邊村落上的大媽家吃飯。到了後來，沒有了爺爺這層紐帶，不再一個村落上的大媽一家就顯得有些遠了，他後來在老家短暫停留基本都是在隔壁的二叔家吃飯。


  “你旁邊這個小女孩子是？”二叔問道。


  “同學，跟過來一起玩的。”朱嘉笑著回道。


  “二叔，好。”許天天站在朱嘉左側，乖巧的說了一聲。


  “你好，要是嘉嘉什麽時候娶個這樣的姑娘回家該多好呢？”二叔開玩笑的說道，他笑的很大聲。


  許天天來的時候最難為情的就是人家說這個，她一個到現在從沒有談過.戀.愛.的女生，還.懵.懵.懂.懂.的，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二叔，您就別調侃了，她就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是隔壁觀鎮的，特地過來畫畫的。”朱嘉笑道。


  “觀鎮那邊去年好多地方都拆的了，今年輪到我們這邊了，我們這邊已經有不少地方已經拆過了。”二叔說道。


  他們路過那個比他大兩歲的朱義他們家，前屋和他家一樣不知何時被推倒了，院落裏麵長滿了雜草，那些藤條林密密麻麻，比朱嘉的身高還要高些，將後屋圍得嚴嚴實實的。


  院落右側中央的香屋屋頂中間有幾個巨大的空洞，大樹.最.，粗，.的那一段為.軀.幹.的房梁上還有茅草傾瀉而下倒在上麵。


  “說起來啊，嘉子，你也是多少年沒回來嘍。”二叔.，操.，著一口濃厚的家鄉話說道。


  “我爺去世到現在七年了，後來回來也是到縣城裏去，這一次聽說老家馬上就要拆遷了，正好放假有空，趕緊回來看最後一眼。”朱嘉被帶著用家鄉話回道。“現在村上是不是就你們兩個人啊。”


  “我是現在收糧食才回來的，以前不是跟你爸說過的麻，我們在鎮上買了一個房，以後不逢收糧食，也基本不回來了。現在西頭老傑爺還有時候也在村上。”二叔說道。


  許天天有些好奇的側過頭看向二叔，問道：“那要不是現在正好收糧食，朱嘉回來你們村上豈不是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