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你懂嗎?
花明扁扁嘴,為千野的專斷表示無可奈何。
來到郊外提前準備好的房子裏,千野抱著艾文離開了車子。
她隻穿了件寬大的睡袍,路上因為拉扯,連拖鞋都掉了,露出半截玉白的小腿和凍得發紫的雙腳。
千野將艾文抱進房間裏,放在床上,然後幫她蓋好被子。
他為她檢查了下身體,去抽了點血進行化驗,結果讓他震驚。
莫少勳竟然為了控製艾文,在她身體裏注入了大量的安定劑,這大概就是為什麽艾文跟莫少勳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睡覺吧。
艾文的身體不好,經常長期的昏迷,但還沒有到了在哪都能入睡的地步,隻有讓她安心的地方,她才會安心的睡,比如在秋家。
在莫少勳那裏,原來全部是靠藥物控製。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其他居心不良的藥物,看來莫少勳為了控製艾文,動用了不少陰暗的手段。
千野冰著臉,認真的看著結果,幸好,他一直堅定的認為,隻有他才能真的給艾文幸福,不然真有可能會蒙住雙眼。
他蹙了眉,安靜的坐了會兒,然後起身到書房去調製藥物。
艾文的身體很糟,莫少勳也完全沒有認真給她治療的意思,這就意味著,他必須刻不容緩的加快研究的進程。
雖然,還沒有找到完全治愈艾文的辦法,但他已經找到了減輕她痛苦,延長她生命的方法,他堅定的相信,一定可以在有效的時間裏,找到最佳的方法。
給艾文打上點滴,千野打開電視,遙控著電視畫麵。
這裏是千野提前便準備好的秘密基地,這基地或許對莫少勳來說也算不上啥秘密,找到這裏也隻是時間問題。
他操控著畫麵,認真的看著每一處的監控畫麵,從畫麵的事件中推測各種事態發展的方向。
花明也坐在一邊,認真的觀看。
有點疑惑,於是花明忍不住問:“為什麽莫少勳沒有追來?而且,我總覺得艾文的逃離裏麵有不少蹊蹺。莫少勳費了那麽大的時間和經曆,怎麽能夠容忍艾文就這麽輕易的逃出來?這事不太對。”
千野認真的盯著電視畫麵,沒有回答花明。
花明自覺無趣,嘟嘟嘴,也學著千野的樣子,認真看畫麵。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野才冰冷的回答,“所以,莫少勳才不是你,你個蠢蛋!”
花明被吐槽的有點莫名其妙,“少爺,你最好還是給我解釋一下,不然,我這心吧,總是七上八下,總覺得裏麵有什麽陰謀一樣。”
千野指了指剛才的化驗結果,漫不經心的回答:“你自己去看,答案都在上麵呢。”
花明跟隨千野許多年,醫術就算不是頂尖,也絕對不差。
他起身,拿起化驗單,當視線落在化驗結果上,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支支吾吾的喊:“他竟然用藥物控製艾文,果然是瑟拉爾的小崽子!他的算盤打的很好啊,呸,竟然這麽缺德。”
“你小聲點!”千野蹙著眉,“我覺得事情還不止如此,如果沒有猜錯,艾文的身體應該被動了手腳,大概裝了什麽隱秘的跟蹤裝置,大概就是為了將我們一網打盡。”
“這……”花明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少爺,我覺得這事不對呀。”花明很揪心,很疑惑,“我覺得這事打一開始似乎就不對了。”
“你說。”
“你看,以我二十多年做男人的經驗,一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追著一個女人的腳步滿世界跑,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這個男人喜歡這個女人;二、這兩個人有深仇大恨。我不覺得莫少勳跟艾文較勁是有什麽仇恨,所以,原因就隻有一個了,是扭曲的愛情。既然是愛情,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藥物、改造身體、安裝跟蹤儀,怎麽樣都是一個變態瘋子的行為,哪還有一點愛情可言呢?”
“你忘了一個基本的前提。”千野分析,“莫少勳本來就是個變態狂人,而且城府極高。這樣的人,為達到目的,基本上是什麽卑劣的手段都能用上來的。”
說完,千野從沙發上跳下來,拍拍花明的肩,“你在這裏給我留意這監視畫麵,如果沒有意外,今天晚上他們不會行動。他們會在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襲來,就算如此也絲毫不能大意。通知附近的人,今晚可以正常休息,但麻煩你,好好看監控。”
說完,打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
睡夢中的艾文很安詳,似乎真的回到了家一樣,沒有絲毫的惶恐,她是真的睡著了。
千野不想冒犯艾文,尤其是在她睡著的時候,但沒有辦法,他必須為她檢查身體,然後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他猜測著,莫少勳可能下手的地方。
他很難相信,一個男人會用傷害自己喜歡女人身體的方式,來達到目的,所以,他試著從艾文的頭發上尋找,完全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就在此時,艾文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睛,她完全沒有詫異,手臂從被子裏拿出來,平展在他眼前,然後伸開手,“你再找這個嗎?”
視線落在艾文的手上,縱然是從容冷靜的千野,也有點驚的說不出話來。
艾文的手蒼白,纖小的手掌心躺著一塊微不可察的電子元件碎片。碎片很小,不認真看,感覺就像一粒灰塵,是的,已經碎掉了。
“沒有關係,我在出來之前,就已經取出來了。”艾文的笑有點蒼白,還帶著自信的從容。
是的,從某種意義上講,艾文比千野更了解莫少勳,所以猜到這樣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蒼白的手心上,碎掉的電子元件,就算被衝洗過,依然裹著血的氣味,隻需一秒,千野便能聞得到。
“在哪裏發現的?”千野質問。
“這種小把戲,還用發現?”艾文反問。
“所以,我問你,從哪裏發現的。”千野有點焦躁了。
艾文揚了揚腿,完全不在意,語氣清淡的好像在說早晨吃了麵包一樣。
“小腿上。”她說,“莫少勳最近發明了一種藥,隻要將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隻需半天的時間,傷口就會消失,如同正常的皮膚一樣。我借著洗澡的機會,給自己全身檢查了一遍,發現在小腿的肉裏有一點硬,便猜到了。”
“於是呢?”千野的臉色很難看,他已經猜到了不好的結局。
“於是,我就拿出來了。為了不讓他發現,我沒有當場銷毀,我是從樓上出來後銷毀的。”
艾文的每一點判斷,都是精準無誤的,就算到了現在依然絲毫沒有變。
她知道莫少勳會對她的身體做手腳,她知道借機會給自己做全身的檢查,甚至在發現了蹊蹺之後,也沒有急於拆穿,而是在離開後徹底銷魂了跟蹤儀。
這種對事件精準的把握,是多年來實戰經驗的結果,隻是,唯一有一點,讓千野非常的不爽,那便是她雲淡風輕,好似事情完全與自己無關的態度。
千野陰著臉,掀開被角,不顧艾文的反對,捉住了她的腳踝,掀開睡袍,露出依然往外滲血水的傷口。
傷口已經處理過,但很倉促,很簡單的用幾圈衛生紙粘在傷口上,又用衣服的布條包紮,手法粗糙的簡直像個外行人。
艾文收回腿,覺得千野的大驚小怪完全沒有必要,她堅定是聲稱自己是個醫生,取出這點小東西完全不在話下。
千野不理,自顧自的再次捉住艾文的腳,幫她把布條解開,衛生紙拿開,露出手法真的拙劣到家的傷口。
“這也是專業醫生所為?”千野陰著臉,“你果然已經倒退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話是諷刺,其實更是心疼。
艾文第一次不想示弱,她說:“時間緊迫,也沒有工具。”
“那你是用什麽取出來的?”他問。
她不再做聲。
有些話,還真是沒有辦法說出口。就比如,她沒有辦法說衛生間裏沒有尖銳的東西,她掰開了一把木梳,用梳子稍微掰斷後的邊緣,劃開了自己的腿,取出了跟蹤儀。
千野已經從傷口上,大體判斷出發生了什麽事,隻是連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女孩像艾文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他也不知道,艾文這樣的脾氣還是維持多久,他隻是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女孩生來就有這等決然。
艾文也不是,她生來跟別人一樣,是個柔軟的女孩。
是生活讓她變得如此冷靜,如此決斷,這不是她的錯,是沒能好好愛她的這個世界的錯。
但千野也不是會說什麽甜言蜜語的人,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溫暖一個人,他隻是垂著眸,認真的為艾文處理著傷口。
良久,他抬眸,對上艾文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我有時候,特別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普通的女孩,但我知道那根本就不現實。所以,不管你做出什麽事,我好像都不怎麽吃驚。但是你要知道,不吃驚,並不表示認同,也不表示不會難受。這番話,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