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上岸

  “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找旅店。”


  周圍一片漆黑，停在港口上的塞西莉婭麵對著深夜的城市，有些茫然，但阿爾伯特經驗豐富，儼然不像第一次出遠門。


  他看著眼前隻有路燈還亮著的城市，視線快速地在建築和路牌之間劃過，然後帶著她沿一條主幹道前進，這裏，明顯比南方的【美索倫納城】發展差一些，連帶著，市中心運河港口的規模都要小上不少，儼然隻能同時容納五艘大船，而且這裏保留著較為陳舊的城市規劃設計：


  許多個整體呈長方形，占地二百到六百平米大小的倉庫互相緊挨著，外層有明顯的雨水衝刷痕跡，以及輕微剝落。


  看上去沒什麽人氣。


  而且明明是物資來往相對最多的地方，零售店餐館卻很少。


  畢竟隻是個近些年發展起來的小縣城。


  再者到了這裏，水路運輸已經薄弱得多，可以說基本到頭了，更多靠陸運和“空運”——這個城市裏有專門供給雙足飛龍休息的地方。


  “.……”


  走過街道的拐角前，塞西莉婭回頭看了眼愈來愈遠的大船，掃視四周，攥緊了男巫的手。


  “找到了，那裏。”


  他們看到了一個旅店的牌子。


  “咚咚咚。”


  “請進。”


  萬幸，這個三層樓小旅店的老板沒睡，兩人推門進去，隻見一個氣質老成的青年人戴著圓框金絲眼鏡，在靠門邊的搖椅上坐正，用毛毯蓋著腿翻書，看來與其相貌不相符地，很不協調。


  “客人您住店？”


  身後的門被念動力關上，青年露出了營業性的笑容，一對猩紅的豎瞳在昏暗中散發幽光：


  “兩位是麽？”


  “是的。”


  阿爾伯特看到了對方那屬於血族的尖銳犬齒。


  “我看看……”他扶了扶眼鏡，手上拿著冊子，“剛好剩一個單間，一晚80通用鈔。”


  “是靠窗的麽？有鎖吧？”


  “當然。”


  “要一間。”


  血族“青年”笑著遞給他一把門鑰匙：“二樓9號房。”


  “謝謝。”


  他們上樓去了。


  那是個稍有些狹窄得，十幾平米的小房間，但度過今晚已經足夠，這兒確實和店老板保證的一樣，靠窗，有門鎖，而且打理得非常幹淨，幹淨得隻有光禿禿的床板和靠窗戶的木桌———出門帶床鋪被子，是阿瓦蘭迦人的常識，沒有可以買，或者找旅店老板租，當然那得另算點錢。


  “哢。”


  他稍稍檢查了下門，順手反鎖，精神力觸須把整個房間掃過兩遍，塞西莉婭在同一時間鋪好床，取出毛毯在床邊坐下。


  “呼啊———”


  貓娘仰躺下去，眯起眼睛蹭了蹭，把本來鋪好的毯子弄得亂了點，翻了個側身，又改成了趴著，長而蓬鬆的貓尾慵懶地拍打床沿，她的精神力觸須撥動著熱量，讓本來稍涼的房間迅速溫暖起來：

  “怎麽了？”


  她看著阿爾伯特的動作。


  “安全第一。”


  確認了窗外的道路情況，阿爾伯特拉上窗簾。


  他的防備隻是以防萬一。


  若非精神力可以探查，他會很樂意再把所有牆上的鏡子拆下來檢查牆麵有無孔洞。


  男巫在床邊坐下，塞西莉婭從後麵抱住了男巫的腰。


  “.……莉雅。”


  男巫轉身抱住了趴在他身上像真正的大貓一樣亂蹭的貓娘。


  “嗚嗯———”


  才剛在房間裏待了會兒，塞西莉婭就已經表現得非常放鬆，她並不擔心出什麽糟心的事情，因為首先，阿爾伯特在這裏。


  其次，絕大多數阿瓦蘭迦人還是比較能信得過的———這裏人道德素養都不錯。


  畢竟現代巫師們都是430年前那些打過“渡海戰爭”，突破斯莫蘭教廷前來的人們的後代，而最早期的初代人們，最差也基本都具備寫作、萬以內加減乘除的知識素養，讀過點初代執政者們撰寫的思哲，也就是說，阿瓦蘭迦人幾乎跳過了知識普及教育，轉而直接開始在新大陸上進行了轟轟烈烈的“大開拓”、“大發展”階段。


  再加上魔法社會中知識與力量劃等號。


  所以。


  哪怕看上去生活最困難的地方，那裏人們的知識素養和眼界也都沒有太大問題，阿瓦蘭迦人受教育率達到了百分之百。


  各地方之間區別隻在於種族人口比例和發展程度。


  大環境可謂令人舒心。


  “怎麽了這麽開心。”


  阿爾伯特被貓娘拱得都有點坐不穩了。


  “我們離家更近了誒，嘻嘻～”


  也因此，阿瓦蘭迦人的交流方式很直接，以至於拿去和外國友人比較時，在文化相對含蓄的遠東天方人眼中有點憨憨，當然反過來，阿瓦蘭迦人也覺得天方文化圈人屬實謎語人。


  “.……別鬧老婆，好好說話，別上嘴啊。”


  他躲了下撓他脖頸的尾巴，笑著搓了搓貓娘的貓耳，他又感覺到脖頸上被口水弄濕了，另外，她舌頭上有倒刺，塞西莉婭故意讓它們伸出來了———那感覺上就像皮膚被砂紙用力刮過一樣。


  “嘻～”


  哢。


  渾身一僵。


  阿爾伯特聽到自己關節響了。


  女孩加大了軀體向外輸出的力量，現在他沒法走開了，男巫聽見她趴在他身上，輕聲唱起童謠。


  “從前有一隻小呀小烏鴉～頂著風雨前往好～朋友家～，帶著禮物是一籃新鮮的水果～”她輕聲唱著，黑發施法者嚐試著掙紮了下，沒成功，於是他放棄抵抗，選擇充當一名忠實的聆聽者，“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喲，終於到了那個好朋友的家～是一隻住下地下的鼴鼠，取出珍藏準備好為他來沏茶～”


  “.……”


  阿爾伯特感到無奈又好笑地搖了搖頭，跟著貓娘的節拍一起唱。


  ““等呀等等到兔子和麻雀，分別帶來了新鮮的草莓和堅果～，終於大家.好朋友圍著.小小地餐桌～將茶具擺好堆好蔬果和堅果，數著節拍，預備———””


  他們的聲音同一時間頓了頓，吸氣：


  ““三、二、一.””


  歌聲中帶上一絲愉快的笑意。


  ““茶會開始啦.””


  “嗚哇———”


  塞西莉婭的擁抱終於鬆動了一點，變成了近似於掛在他身上一樣，她看來對剛才的歌很滿意，這是當然的———聽她唱得久了，他早就會了。


  ———————


  ps：自編曲童謠，能唱，但我歌聲太難聽所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