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指導
“先坐下吧，阿爾伯特。”
老人隨意地坐下，精神力觸須整理著房間內的事物。
“叫你來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學校裏有個人類學和社會學教授對你很感興趣。”薩菲羅斯說，“你應該見過她，不止一次，她讓我詢問你有沒有興趣轉到她的學科那邊去……但你應該沒有對吧。”
阿爾伯特點頭，到完成學業以前，他的目標始終是符文邏輯學，這一點不會改變。
而他說的那位教授。
是芭提雅。
他記得那位，是個非常非常溫和慈祥的老太太，對方還專門找他聊過，那次對話稱得上愉快。
“很好。”
羅斯教授扶了扶眼鏡，微笑著說：“這下我算是對老朋友有個交代了。”
“我們上次見麵應該是一個多月前，我又一次把你叫到了學校裏，因為你來信詢問了幾個關鍵的問題，我認為，如果不能見麵透徹的交談一次，則難以徹底解決問題.……我們那次好像聊的很愉快。”
“是的。”黑發年輕人點了點頭，“您那次非常高興。”
“因為遇到一個優秀的後輩，我很欣慰，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但這種情況相對來說，很少見。”
老人整理了下手裏的東西：“活到我這個歲數，想要退休回家，養養花草寵物，讓自己剩下的時間過得開心些是很簡單的事——但我認為還是留在這裏看著孩子們一點點成熟起來更有意義，盡管也發生過些小意外.……如果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好好學習，足夠進取，那我在睡夢中都會樂得醒過來的。”
當一個存在能夠跨越數百年的光陰而保持理智，那麽，在數百年後的現在，隻要在法律限製內，他想做什麽都很大程度上地取決於個人喜好，譬如主要活動於阿瓦蘭迦南部及沿海一帶的釣魚佬，一群除了魚什麽都認識的趣人，年齡從一百到三百不等，他們聚集了不少人，甚至在阿瓦蘭迦申請通過了建立協會。
薩菲羅斯的喜好正好是教書。
“阿爾伯特。”
他說：
“讓我看看你的施法構造。”
“是。”
洪流-展開。
半凝固態岩漿般的暗紅色絲線從他的指尖和背後延展出來，在身後編織成一對晶體狀的羽翼，伴隨著他的呼吸和能量的律動而微微顫抖，又在手中匯聚成揮舞的狂亂觸須，阿爾伯特控製著它們，使其成為感知的一部分，更多的，跨越了原本的感知極限的信息清晰無比的傳達到腦中——他沒有任何顧忌的展示出這個已完善多年的自研魔法的一角，它們看上去異常的猙獰且可怖，令人直覺地感到危險。
它們確實很危險。
隻要洪流的操縱者有攻擊欲望，限製它們轉換形體，進行戰鬥的極限，隻有阿爾伯特的想象力和可操縱的最遠距離，隻要其搭建的結構精密度要求不高於五絲，也就是0.05毫米。
比起“同齡”人，他已經前進很遠了。
“你能用它變形成各種工具。”
“是的，除了測量器具，它的結構固化由我的感官確定。”
“現在。”薩菲羅斯打開一件儀器，開始圖像記錄，“向我展示它的變形能力，從工具製造開始。”
阿爾伯特點頭。
身後的“晶體羽翼”迅速折疊扭曲成多條“機械臂”，這“手臂”末端，是各式各樣的抓手、螺絲刀、刻刀、描摹等囊括種種常規需求的道具，正是，除了測量器具之外，第二學年要求購買的所有工具。
“讓它變形成武器，遠程的。”
男巫看著教授的眼睛，凝視兩秒鍾，點頭。
“是。”
機械臂上的工具扭曲成棱鏡，被細密精巧的符文構造拱衛在中央，然後在他頭頂上方形成一道豎立的，直徑半米的圓環。
“中程。”
洪流恢複了晶體羽翼的外貌，隻不過比先前多出幾個大小從直徑三十厘米到半米不等的圓環。
“電磁動力？”
薩菲羅斯轉瞬間看懂了它的機理：“不錯的思路。”
“最後換成短程。”
晶體羽翼上的圓環消失了，阿爾伯特手中的輝光絲線構築成一柄長劍，不詳的暗紅光芒和可以輕易斬斷鋼鐵的高溫從中發散，這是他目前能夠做到的最大出力——熱能大劍-3700℃，如果不考慮續航和穩定性，他還能繼續升溫到超過4000大關，隻不過如果他真那麽幹。
那他就相當於手裏拿著一枚隨時可能炸開的高爆炸彈在作戰。
“用它砍我，不要留手。”
“.……是。”
黑發施法者動了。
以未修行者的視角來看，他的身體“消失”了一刹那，像視頻掉幀，他上一幀還平靜地坐在那裏，下一幀就出現在了薩菲羅斯麵前，隻有地麵上的細碎皸裂和凹陷證明了，他是以符合物理規律的方式靠近了教授，然後大劍頓住。
之後被帶動的氣流才仿佛後知後覺的“跟上”了男巫的動作，像一場僅肆虐幾平米的颶風，吹亂了桌麵上的擺件，和教授身後的兩盆室內綠植。
阿爾伯特確實沒有留手，在快要真的砍到對方之前，他都沒有收力。
是薩菲羅斯教授用手指夾住了刀刃。
劍刃上附著的高溫似乎被老教授的能量循環係統轉化吸收了，沒有傷到對方分毫，至於那劍.……羅斯教授並不像看上去那樣老邁和虛弱，他想要抽回劍時，無論怎樣發力都紋絲不動，哪怕他用出的力道已經壓裂了身下的大理石桌麵，老人將它拿在手中。
“優秀的結構穩定性。”
他端詳著，讚賞道，細密的裂紋從他抓握處向整個劍身蔓延，幸而它總歸沒有碎掉：
“功能普適性也高，能夠滿足絕大多數工具需求。”
“隻有兩個缺點，但其中一個可以彌補。”
薩菲羅斯從手中的筆記本上撕下一頁，遞給男巫。
阿爾伯特接過它。
隻見紙麵上赫然是一個精巧牢固的能源爐，可以看到，上麵有多次修改和演算的痕跡。
“這是……”
“一條思路。”他合上了筆記本，“這個施法體係是你一部分的延伸，它們應該是你的助力，而不應該成為一個負擔——按照它去計算設計一個和你的能量循環係統相容的構造，並入到這個魔法中。”
教授笑了笑：
“會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