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異國訪客

  愛娥，索羅斯。


  塞德拉斯星球的兩顆衛星。


  一顆從地麵上望去有硬幣大小，永遠被漆黑的雷暴雲包裹，一顆占據小半個天空，如同高懸於天的山嶽，永遠被周期性的沙塵暴覆蓋，它們剛剛運行到一個對塞德拉斯星球氣候影響最小的位置上，此後還會持續變化，直到狂暴的磁場與引力潮汐帶來下一輪災難氣候，這差不多就是以未修行者的視力能在白晝看到的全部。


  此外能以未修行者的目力看到的就隻有那被命名為伊萊的恒星，散發和煦溫暖的光輝。


  那源於它的金輝正從玻璃窗中披撒進來，像一件被打碎的美瓷，它的碎片正折射照亮整個辦公室。


  阿爾伯特直視著它。


  他完全沒有如前世般感覺到刺眼，倒能感知到一股暖流在軀體中流淌、壯大，那是最純粹的能量，維持著這幅身軀能夠依照過去的生活規律生存，而不必成為一天中大多數時候都在進食，或者必須多出幾個器官才能生存的怪形。


  “這個月也沒有問題。”麵前的女人手持文件向他匯報，“而且我們又有了新進展。”


  男巫收回視線，看著她。


  她是阿爾伯特剛提拔上來指派給電報技術組組長伊度的助手，這段時間以來公司研發部們一直很忙———通用技術公司發展至今已經不是簡單的小打小鬧了。


  “我們剛剛突破了組件穩定性閾值。”


  她展示著手上的圖紙：

  “現在我們可以增加更多運算單元組件以提高計算機的運算和儲存性能，不過相對應的。”


  “需要更大的場地和能源供應。”阿爾伯特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新的場地正在交涉，盡可能保證在和公司本部比較近的地方。”


  而且城市內常用的能源管道規格不足以供應規模擴大後的能源消耗，也就是說，需要去美索倫納城郊外的能源管理部門申請分批能源額度，並接入至少兩條更大載荷的能源運輸管道，這個新安裝的管道需要申請方，也就是阿爾伯特這邊提供材料費與人工費，相對來說，不算貴，一般能做大到需要“能源額度申請”的公司集團都能輕鬆承受。


  “我們大概半個月內解決這個問題。”


  男巫對她報以微笑：


  “這段時間靜候結果即可。”


  “好的。”


  她微微鞠躬：“請快一些，研究部全體員工都在等待當中。”


  研究部助手出去了。


  阿爾伯特坐下了。


  獨自翻閱整理著擺放在桌麵上的書本、資料、文件和檔案。


  今天塞西莉婭不在，大部分時間，她在他身邊幫忙，但她當然也有自己的生活安排，譬如她每個月都會去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街裏的一處商場做毛發護理，那是個在獸人群體中極受歡迎的地方，他們會排隊一個個地趴在按摩椅上，一邊放鬆肌肉一邊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梳理毛發，塗抹藥膏，此外還提供磨甲、磨牙、毛發損傷修複等等，這個過程是對外完全開放的，每個人都能透過玻璃看到內部的全過程——這吸引了很多其他種族也去體驗，反響良好。


  而所有非人種當中，老血族和狼人們最喜歡這地方，這店就是他們開的，開到現在似乎還有擴大規模開連鎖的意向。


  護理結束後，她會去學習、鍛煉，在各項課目中投入時間。


  那也是阿爾伯特完成工作後要做的事：


  任何時候都有必要保持學習。


  塞西莉婭出門多半還會帶回一兩本書，多半是學術相關的，她多半還會背下來。


  通常，貓姑娘接觸一門學科首先是對自己進行填鴨，直到基礎記全了，再實踐掌握，然後往上逐級攀登，不論自己是否喜歡這門學科，她至少是能穩到中上的，如果再有意識地調整學習強度和時間比重……至少在她最重視的兩三個課目上，她確實地靠這種方法跟在了他後麵，沒有掉隊，憑方法和毅力盡可能追平了差距。


  “再加把勁，阿爾伯特。”


  他凝視著資料，像憑空抓住了什麽似的，一手虛握。


  ——現在不是放鬆的時候。


  “叮鈴鈴———”


  桌麵上的電話響了。


  阿爾伯特迅速將其拿起來接聽：“喂你好，我是阿爾伯特。”


  “老板。”


  電話中傳出公司大門女接待的聲音：“來了個斯莫蘭人，叫喬恩，是您打過招呼的那個，他已經在這兒等了，讓他上來嗎？”


  “嗯，讓他上來。”


  另一邊。


  一身黑色神職者製服袍子的青年略帶緊張地看著接待處後麵的公司圖標，他的心情有些複雜，甚至於有那麽一絲絲的後悔：

  萬一自己遇上了騙子呢？


  對方當時開出的條件實在太好了，招人又草率得有些離譜，讓他稍稍冷靜過後就開始懷疑此事真假，或許那人隻是假扮的雷明頓通用技術公司創始人，而自己隻是條上鉤的魚，那自己來這裏就是自取其辱。


  但是，但是.……

  如果是真的呢？


  “您好。”接待小姐姐放下不知名的裝置，神情鄭重地抬起頭，“是喬恩先生麽？”


  她的聲音打斷了青年的思路。


  “是我。”


  他莫名地有點心虛。


  “請上二樓總裁辦公室，阿爾伯特先生已經在等您了。”兩名接待中的一位從前台走出來，在前麵領路，“請跟我來。”


  喬恩順著指引，踩著樓梯一級級往上走，一邊走著一邊打量四周，整潔有序的辦公環境。


  潔白貼瓷牆壁，微光閃爍的魔能管道，幾棵盆栽和微光植物恰到好處地點綴出幾分生氣，走廊裏懸掛著幾副畫作，分別是某片星空、一處海岸、一部蒸汽機器和一整幅意義不明的黑暗和扭曲，畫作右下角都標出了它們共同的作者-布爾什維克，有穿著偏休閑風服裝的員工們還算隨意但步伐極快地在走廊間穿行，或手持文件，或計算著什麽，每個人都在完成著自己那部分的任務。


  看上去很不錯。


  他想：可我到底是哪裏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喬恩實在不覺得自己有何價值。


  不過他似乎來不及思考太多了，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條走廊的盡頭盡頭，看到一件懸掛著總裁辦公室牌子的房間。


  “先生請稍等。”


  接待小姐輕輕敲門：“阿爾伯特先生，他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


  房間裏說。


  “請進吧。”她輕輕推開門，微微鞠躬，“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喬恩深深地吸了口氣。


  走進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