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畢業典禮
阿瓦蘭迦426年6月25日，陰轉大雨，氣溫持續升高。
這是畢業典禮的日子。
瓢潑大雨淹沒了本來用於舉行活動的操場。
但由於持續多日地大雨和天氣預報關於這雨還要下一周以上的預測，典禮改為在室內如期舉行。
七班學生少了一多半。
那些人都走了，很多人的計劃被打亂了，至於原因……似乎是斯莫蘭方麵出現了大變動，班級內70%人員強製召回，連夜跟船離開阿瓦蘭迦，剩下的人零星地坐在各自的位子上，沒有神情，僅僅在等待典禮結束，他們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像其他班級一樣做最後的歡慶。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他們至少道過別了。
此時的阿爾伯特不在教室，他因為成績突出被選為學生代表發言，呆在大約十幾平米的廣播室，和兩名校職工待在一起，麵對著約莫兩個冰箱大的灰白色魔能器械。
同學們。
老校長的話語聲正通過這台機械中樞向全校轉播，他本人並不在這兒。
今天是畢業典禮。
在此我首先要祝賀你們，完成了長達十年的學業，不論如何，所有人走到了最後。
其次，我希望你們繼續努力，不要放棄，因為一個階段的結束意味著一個階段的開始，至於究竟如何去做，我的建議隻有三條。
話語聲頓了頓，繼續道：
第一，不要去沾染諸如打架鬥毆之類的不良風氣，所謂成熟和有能力，並不是說“去做什麽”，而是“能做到什麽”，你能自我防衛，這是無可辯駁的捍衛自我的權利，但你欺壓他人，就侵犯了他人的權利。
第二，適當聽取建議，在保持觀點的同時，也要適當汲取他人的建議，單獨行動總會有天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困難……我們必須接受自己“並不完美”這個事實。
第三，熱愛生活本身，或至少不要屈從於一時的困難，經驗告訴我們，絕大部分人都會遇到挫折，就像旅行者行走的道路總是有起伏。
你們要做的就是跨過它們。
廣播裏出現了短暫的雜音。
……
我的話完了，下麵有請學生代表發言。
“可以開始了。”
旁邊的校職工提醒道。
阿爾伯特默默地平複呼吸，坐到廣播座位前———
大家好，我是十年級七班的阿爾伯特。
首先我完全同意校長的觀點。
多數時候，我們隻能做好自己，我們不能，也不應該替別人做出選擇，我們隻能做好自己，至於困難挫折，我們不知道它何時到來，我們隻能做好準備。
微低著頭的七班學生們緩緩抬頭，看向廣播，聆聽那個首次從廣播中響起的熟悉的聲音。
同時我要說的是：保持你的決心。
我認為，到了我們這樣的年齡，應該就能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了，那麽就應該有長遠些的目標和計劃了，我們要確保自己的學習和成長，不是為了——
廝混度日。
阿爾伯特思考著，眼前恍然間劃過曾在學校中看到的一幕幕景象，他繼續說：
同時，人還應該對自己的處境和能力有著正確的認識。
我看到有的人愛好廣泛，什麽都接觸一些，自稱都會，但是？你聲稱會的能力，達到同樣會的人的平均水平了嗎？能夠讓人承認嗎？如果一名初學者學幾天就有跟你同樣、乃至超過你的水平，那麽，你與不會的區別何在？
黑發施法者點頭道：
以上是我個人對校長觀點的一點補充。
然後是，我想要說兩點，其一關乎智慧，其二關乎道德。
有關智慧我想對你們說的是：
不管你是在研究什麽事物，還是在思考任何觀點。隻問你自己，事實是什麽，以及這些事實所證實的真理是什麽。
永遠不要讓自己被自己所更願意相信的，或者認為人們相信了，會對社會更加有益的東西所影響。隻是單單的去審視，什麽才是事實。
所謂人格，就是本能、學習教育和經曆的總和，每個人通過這台係統來向外認知和攝取，各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應對方式，由此，世界是混亂複雜的。
也是極其簡單的。
至於，我想對他們說的有關道德的一點，十分簡單，我要說：愛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在這個日益緊密相連的世界，我們必須學會容忍彼此。
我們必須學會接受這樣一個事實：總會有人說出我們不想聽的話，隻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共同生存。而假如我們想要共存，而非共亡，我們就必須學會這種寬容和忍讓。
因為它們對於智慧生命在這個星球上的存續，至關重要。
至於道德和倫理，盡管它必然隨著時代變更，但阿爾伯特相信其中存在必定的準則和脈絡。
我的講話完了，謝謝。
“我說完了。”他對身旁操作機器的校職工說，“還有什麽要做的嗎？”
“沒有了。”
對方向他報以笑容：“你先回去吧。”
“謝謝。”
阿爾伯特小跑著回教室。
他推開門，在空曠安靜的教室中回到座位，仍是後排靠左，窗戶旁，塞西莉婭也在那兒，看到他過來，在他坐下後牽住他左手。
“剛剛的發言還不錯誒。”
“最後幾句話不是我說的。”黑發施法者輕輕搖頭，“是個叫做羅素的哲學家說的。”
“真有這人？”
貓娘湊近了些，對他的回複表示懷疑。
“當然有。”阿爾伯特再次肯定道，“隻不過他不是阿瓦蘭迦人，所以這裏找不到。”
“同學們。”
坐在講台上的班主任，中年男人亞曆克斯，確認人齊了站起來。
“我也不知道該對你們說什麽，隻有先跟你們道歉.……被強製帶回斯莫蘭教廷的人數突然變動，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對不起。”他歎了口氣，“然後，你們往後會如何，我無法保證，作為一個老師。”
“我希望你們將來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