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登船
“跟上，不要亂。”
少年對著勉強還算整齊的行進隊伍喊了一嗓子。
他倒還算鎮的住場子。
此時，梅林七中正在組織所有三年級生前往博物館。
七班的隊伍對比其他同年級的學生明顯整齊很多，這支方形隊伍保持著較為整齊的隊列和步頻，如果把精神力探入其中，會聽到非常嘈雜的精神鏈接傳訊，他們在笑在鬧在期待抵達的目的地到底怎樣。
但至少表麵上看，行進的隊列是整齊而肅穆的。
這些學生差不多有點被軍訓了幾天的那種感覺了。
阿爾伯特在隊列的左後，從前向後三分之二處，時不時往人群裏看，最靠近他的學生似乎有點緊張，連走路擺臂都硬了很多。
此刻，他正沒有避諱地從背後延展出流淌的半凝固岩漿般的暗紅色輝光絲線，將自己的自研魔法洪流展開，作為支架展開著一個筆記本和一張紙，在身側與他貼近，低頭掃一眼就能看的很清楚，這時如果伸出觸摸這個構造，會發現它是冷的。
現在的他比以前更能收束熱能溢散，不過他並不想優化外觀，所以它還是暗紅色。
也因此，從遠處看的話……
他所操縱的東西很像是魔鬼的力量：
傳說中永遠燃燒著燒灼罪人和它自己，以靈魂為燃料的罪業之火。
“立定。”
不過這玩意兒在他手裏是支架是置物平台是維修銘刻全套工具是菜刀甚至是洗衣服的時候配合水流操縱使用的搓衣板，就是沒變過翅膀，他從來沒考慮過對其在實用功能之外的用法。
這倒真是現實意義上的“什麽樣的人修什麽樣的法”。
“從左開始，一列一列上。”
目的地已經到了。
一處河道，由自然河道改為運河的河道，距離學校有十幾分鍾的腳程。
河道深度可能有三十米多，寬度百十米，岸堤高度高出水麵八米左右，以容納在最極端天氣下暴增的水量，對這裏的人而言，工程建設簡單的多，一般都會在原本的需求上留有更多餘量。
這高出水麵的八米就讓他們能走接近平麵而非台階登船。
阿爾伯特踩著金屬板。
上了這艘長約五十米，寬十二米的鐵甲船。
那金屬板看樣子是可伸縮的，可踩踏的表麵很粗糙，由齒輪、鋼絲拉繩和杠杆控製，下方還有液壓杆似的伸縮支架，至於其俯仰角度，則由其上方的小塔吊控製著牽引鋼繩決定，他注意到了這個金屬橋後的機關，這個整體似乎是可以完全收到船體裏麵的。
至於這船呢，通體灰黑色，比起船更像個梭子，不過前後不那麽尖而已，至少目光可及的上表麵是弧度順滑的，內部構造被厚實的鋼板覆蓋了，渾然一體的鋼板將整艘船完全包住。
是的。
阿瓦蘭迦的船隻沒有通常意義上的“甲板”，進到內部確實有近似的區域，而且因為光線被魔能構造“二次傳遞”，甚至可以在裏麵看到天空，但它實際上被完全覆蓋了，而它的動力，並不是地球上常見的風帆和螺旋槳——地球上的構造套用到這裏想正常航行.……這邊建議對準太陽穴來一記人生重來槍。
那樣至少走的時候沒那麽痛苦。
阿瓦蘭迦的船隻是靠直接驅動水流行進的，籍由魔法控製引導水流，利用它們的擠壓和反作用力航行和轉向。
如果你潛到水裏去看，就會發現它的吃水線以下也是平滑且渾然一體的鋼殼。
“坐。”
阿爾伯特對七班學生們說。
然後他們拿出小板凳在原地坐下，其他同年級班級的學生們也是一樣，不過坐得相對零散很多。
這時少年觀察起了他剛剛到達的船隻內部空間。
算起來，這是他此世第二次登船。
但目光所見仍是新奇。
他抬頭看著剛剛通過入口處進來的這個船隻內部平台的穹頂，在這裏，他仍然能看到天空，隻是模糊了很多，像是多了層濾鏡，變成相對模糊許多的色塊，那些天空中翻滾的烏雲和光線，河道兩邊的綠野，都蒙上了一層莎，成為一幅極具運動感的印象派油畫。
作為穹頂的鋼殼仍在源源不斷地將它從一麵汲取到的光傳遞到另一麵。
而後呢，他們所在的這個內部平台。
看上去本來是空曠的。
現在都被嘰嘰喳喳吵鬧的學生和維持秩序的老師們占據了，氣氛很是熱鬧，剛剛上船用到鋼板橋，此時確實地收歸船身內，入口已完全關閉，但這裏還能感到流動、清涼的微風，這表明船體內有完善的空氣循環管道。
而內部平台的前後。
阿爾伯特在筆記本上盡可能地描繪著眼前所見。
都有連接“地麵”和“穹頂”的“塔樓”——這艘船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船頭或船尾，大致是這樣的：
而它可以。
由此來看，這個世界是絕無可能發生泰坦尼克號那種悲劇的，請想象一下：
瞭望塔看到前麵一座冰山，馬上就要發生撞擊，這時船長氣定神閑地坐在操縱室裏，調整動力輸出的方向，不慌不忙地開著船倒車漂移跑了。
這裏真有這種操作。
現在，阿爾伯特在自己班的隊伍前麵坐下，靜靜地等待抵達目的地，通過穹頂上模糊的光線色塊，他能看到城市的建築物越來越接近。
這艘船將直接開進城。
這條河是穿過城市的，在那裏，有專門的“貨物運輸中轉船”停靠港，他們所正在的這條支流河運船，接送學生們似乎隻是順帶的，送貨才是主要的。
大家都能從空氣中聞到魚腥味和水果的氣味，和更多難以分辨的東西。
這時少年看到有幾個船上的工作人員向站立著在學生堆裏走動的老師走過去，交談著什麽，大概是在說等下在哪兒停然後他們該怎麽怎麽做。
學生們漸漸安靜了些，小聲地相互交談著，等待抵達中轉停靠港。
昏暗如黃昏前即將引來大雨似的環境裏。
仍然能聽到學生們興奮的議論。
主要是七班的。
他們中很多人來阿瓦蘭迦三年都沒怎麽出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