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輔導
到今天為止，我們的生活已經變得愈加複雜，我們無從得知這是好是壞，唯一幸運的是，我們沒有失去方向。
———《時代—論阿瓦蘭迦發展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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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阿瓦蘭迦人民共和國乃至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將腳下的星球稱作塞德拉斯，那麽，這顆星球上生存著哪些人？
首先最值得了解的國家總共有三個，都是占據著幾乎一整塊大陸的超級大國。
阿瓦蘭迦人民共和國—總人口至少三億八千萬，由建立了先進黨的巫師們完全把持，國民人口約70%左右為純人類，下轄約25%的混血人類——是的，經曆了400多年的各種族文化融合、相互接觸，盡管表麵上各個種族仍生存在各自的土地上，但最終完全整合已是大勢所趨，剩下的純非人種隻有5%，國家文化整體皆為極端唯物主義，依靠高超的現代魔法技術，實現了近現代化。
他們擯棄了一切落後、不利於技術進步、國民生活生產的舊體製，獨立發展出了今天的社會構造，並在其曆史上發動了多次魔法技術更正運動，最終構成了現在畫風迥異的現代魔法體係。
斯莫蘭輝耀聖帝國—總人口兩億左右，典型的****，國家人種近似於歐美人，骨骼高大，絕大部分地區信仰著一個規模巨大的一神教，不同於一般的宗教，他們的曆史上發生過多次影響較為深遠的自我內部改革，他們認為，神至高無上，凡人隻能不斷揣摩祂的意思，直至某天得出祂的真意。
這個國家和阿瓦蘭迦有點淵源，確切的說，是孽緣。
都盼著對麵早死早超生。
以及，天方國—這個位於遠東的古老封建帝國直到近百十年才與阿瓦蘭迦建交，總體上比較封閉，主體人口極像東方人，其他的，阿爾伯特了解的並不多。
總之，他們共同維護著今天的世界局勢，保持著微妙的默契。
但其實關係並不好。
準確的說，大問題沒有，小摩擦不斷，都是下麵的小弟你打我的人我坑你的貨，不過至少他們都比較克製還沒親自下場過——大國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們這麽幹，丟份。
而對於仍以學業為重，並且將來十幾年都將繼續的阿爾伯特來說，作為生活的阿瓦蘭迦的學生，他倒不怎麽能感覺到這些從未中斷過的小矛盾，在這個沒有網絡的世界，要掩飾點東西太簡單了。
“.……大概就是這樣，懂了嗎？”
少年看著眼前努力思考的孩子，放下筆，等待他的回答。
“.……我懂了！”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彩，迅速地抬筆在紙麵上開始書寫：“是不是這樣：我把這個式子乘2再代進這裏，然後相加，再——”
你懂了個錘子。
阿爾伯特緩緩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然後扶額，陷入了深深地思考：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為什麽要教這個蠢才浪費我時間，他是我什麽人啊？？？
很細了，他真的講得很細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把問題揉碎了翻爛了講給對麵聽，口水都講幹了，可對麵……？我講了兩刻鍾了翻來覆去一兩個問題你為什麽不懂？？
你跟我真是一個物種嗎？？？
現在，少年正在利用節假日的休息時間給班排名倒數的差生輔導功課，反正假日過一半，這幫孩子玩兒也玩兒了鬧也鬧了，然而結果卻相當不順利。
現在他恨不得把麵前這孩子的腦子劈開然後把知識硬塞進去。
但他仍強忍著保持耐心。
“.……錯了，少了一步。”
他在紙麵上寫了個式子，一個指向標斜插進對方的算式裏。
“.……我懂了！”
他一拍腦門兒，在紙麵上迅速打了個草稿，寫出答案：
“是這樣嗎？”
少年微顰的眉宇終於舒展開了，他在紙麵上隨手寫下了幾道算式題，在旁邊標注給出條件：
“你再把這幾個算一下。”“哦。”
孩子迅速地算出了結果。
完全正確。
阿爾伯特心中長長地出了口氣，一瞬間放鬆下來的感覺，讓他幾乎想要就那麽攤在板凳上發會兒呆，好稍微放鬆下腦子，當然他克製住了——這倒黴孩子，終於懂了。
“你自己再鞏固下。”他站起來，“今天就教到這，我先走了。”
他還有自己的任務沒完成。
……
我是不是該休息一下？
他看著那比自己高了一個頭，戴著平光眼鏡的微卷黑發少年麵無表情地轉身，依然是平時那副看似生人勿近，冷漠到冰冷的樣子往教室外走，背脊筆直的背影消失在過道拐角處，心裏不由得問自己，目光看向門外。
他想去馬上扔下書本去玩兒。
……
可是，不太好吧。
好不容易追上來，班長花了那麽大功夫把他教懂了講通了，讓自己不比班裏其他同學差，然後自己就這麽算了，等到下次再倒數，然後又要麻煩班長來教？
沒這道理。
爺爺教過他，做人要知恩圖報，沒能力報不了，可以，但最起碼要知恩，別人對你好，得記著。
於是他拿出了草稿紙和題冊。
他決定至少再做半尋的題，自己記性很差，所以多努力點，應該的，不能一直等別人來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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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幾天的白夜、陰雲、雷暴、大雨終於過去了。
一縷陽光利劍般刺透雲層，又柔和地分散開，溫柔地拂過仍披著點點水珠的草木枝葉，散播開一股暖意，驅散連日來的濕氣與寒意。
住在樹洞中的螢火鳥也探出頭來，立在枝頭，抖擻兩下淡藍色羽毛，小小地身子卻表現出將軍般神氣的姿態，高昂起小腦袋，張開翅膀迎接光暈拂過羽毛，可以明顯看到，它周圍的光形成一條光圈將其環繞—它在吸收並存儲熱能。
阿爾伯特行走在操場上，一雙平靜的眼睛掃過目光可及的遠處，感受著身體內部傳來的感知，他可以很明顯地感知到肌肉的細微顫抖、胃部蠕動著消化，軀體的重量不斷循環著傳遞到腳跟又消逝、還有伴隨著呼吸，肺部傳來的清涼感。
還有那遍布周身的溫暖，不斷循環的熱感，像一根根琴弦一樣，伴隨著他的精神力拂過而被撥動，散發出極規律的律動。
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切，甚至於馬上在紙麵上把這一變化過程的詳細數據寫下來。
他對自身的感知已經相當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