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追求

  可以預見的是，我們的世界正在迎來最偉大的技術變革，而一係列的統計學數據則表明，我們很可能將迎來第二次爆發式的飛躍。


  ————416年7月《自然報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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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於世界本身是渺小的，而渺小的人卻能撬動世界，蒞臨自然之巔，人所倚仗的，就在於智慧。


  但是很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珍視這份禮物——很多人以為他們在思考，其實他們隻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見。


  阿爾伯特就對此始終覺得鬱悶，乃至於憋屈，即便他自己沒有表現出來：為什麽不能平等地對待我？這副身體太小我能理解，但是學術問題你說我太小不懂？你什麽意思？我弱智？？？

  幸好他很擅長克製。


  但有時仍免不了被氣到。


  少年坐在宿舍床位旁邊，手中抱著自己的筆記本。


  而要說除此之外還對現狀有什麽不滿的話，這副麵容大概也算一個：依稀有點東方人柔和的意思，但更多的，太立體了。


  一股毛子味兒。


  “哈哈哈哈！我褲子又短了！”


  唐吉訶德在笑，站在宿舍公用的儀容鏡前，手提著褲子笑得跟撿錢了一樣：“唉呀——年齡一到還真是瘋長啊，我TM終於再憋個幾年就不是矮豆丁了！”


  “淡定點。”黑發少年掏了掏耳朵，“都是正常的，我眼睛還開始變褐色了呢。”


  種種變化已經可以預見，伴隨著不斷成長，他恐怕要失去這副機具親切感的黑瞳了。


  “哦對了老特，你今天去哪個旮瘩？”


  “一樣。”“我也是。”


  阿爾伯特起身，把筆記本放進隨身空間，突然想到什麽，皺眉，看向同宿舍的少年：

  “埃米爾。”


  “.……在！”


  “我的筆記能看懂吧？”


  “能……能看懂。”棕發的瘦小少年有點結巴地回道，“都是些比較基礎的東西.……隻是之前，好多沒想到。”


  “有需要記的地方，你自己找紙記吧，我的本子複習要用。”


  “.……我明白。”


  現在阿爾伯特也有自己的實驗要做，也不是什麽高端東西：他隻是在嚐試製作一些前世本來就會弄的東西，要做的僅僅是找到合適的材料，利用阿瓦蘭迦魔法技術進行魔改，然後逐步摸索，尋回遺失在殘缺記憶中的數據，這需要時間，慢慢計算、試錯，才能拿回那些本來就屬於他的經驗。


  “我先走了。”


  唐吉訶德的笑容依舊，他總是習慣於保持看上去較好的情緒，不管他自己到底開不開心：


  “今晚見哈，到時候搓一頓。”


  “嗯。”


  他也是時候了。


  少年想了想接下來要做的一大堆事情，倒談不上心情好不好，隻是覺得離目標仍遠，那些重要的事，大都很麻煩。


  “那個.……班長？”


  埃米爾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


  “什麽事？”


  “班長你是.……你是怎麽做到學習那麽好的？”他努力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我是說，班長你好像什麽都懂，什麽都會，再難的魔法和符文定理都能弄明白一樣，有沒有什麽方法，能教我一下？”


  “沒有方法。”他微微搖頭，“硬要說的話，就是不光要記，多練多看多理解也很重要，而且你們的時間浪費太多了。”


  “你們一起玩耍的時候，我在看書。”


  “你們一起聊天的時候，我在刷題。”


  “你們踢球打鬧的時候，我在複習。”


  “你們發呆睡覺的時候，我在實驗。”


  “我一天二十四尋裏，十尋在看書，四尋在做題，一尋在做試卷，邊學邊回頭反複理解，算下來總共十五尋，再用半尋鍛煉身體，你要是真想追上我，我可以輔導功課，幫你做學習計劃，比我多半尋，隻要肯堅持下來就行了。”


  學習帶來的魔法提升帶動了軀體方麵的增幅，這部分增幅又被他反過來利用在學習上，良性循環已經構成，他現在隻需要睡五尋，就能感覺睡得非常飽，一般來說這個時期還是得睡七八尋，但相比於同齡人，他增長得太快了。


  “.……那還是算了。”


  埃米爾像是聽到鬼故事一樣打了個顫，縮了縮脖子——開玩笑，一天十六尋全學習，我還不如去死。


  “你自己琢磨吧。”


  阿爾伯特留下一句話出門了。


  最近，至少最近這將近半年，自從學習了魔能護盾這個防禦魔法，他的學習重心就將相當一部分放在了摸索、拆分和重塑它，它的原理在於構成一個穩定的汲能殼，表麵上看像個幽藍色球形能量盾，外界的能量會被極大地偏轉、抽調用於維持這個結構。


  與此同時，瞬間釋放擊中，也就是常規魔法攻擊擊中它，在能量接觸到它時會被完全分散，由整個結構而非單純的一點或一麵來承擔，甚至於魔法高深的巫師可以將受攻擊能量抽調為己用。


  而物理攻擊，也會被極大的阻擋，因為那層能量後麵還有氣盾。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能量場和動能中和場。


  他自研的洪流就是建立在這一基礎上：

  阿瓦蘭迦的魔法理論證明，萬物皆有能量，他們說，理論上你可以原地撒泡尿畫個魔法陣，而它能用——為了證明這一理論真的有研究員撒尿畫陣，進教科書了。


  承載能量的框架可以是世間萬物，那為什麽不能是能量本身？魔能護盾不就這麽來的嗎？

  在他看來，很多時候，巫師們隻是缺點思路和方向。


  從愚昧和混亂的泥沼中掙脫的進步力量，擺脫了舊時代的束縛，卻依然在許多看似不重要的細枝末節上沿著舊思路蜿蜒摸索，當然，和塞德拉斯星球上其他地方相比，巫師們取得的成就足可稱“輝煌”，但是，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轟轟烈烈的魔法革新、社會變革運動，發展到今天，讓他有時幾乎感覺回到了祖國上世紀90年代的今天。


  他仍感覺有相當多的地方需要修正，他沒有指責阿瓦蘭迦科研者的意思，他們同樣值得尊敬，但確實，搞研究就這樣。


  方向錯了，就全錯，你就是得回頭看看哪兒錯了，再卯足勁兒繼續努力。


  所以很多時候不是研究者不努力，拿不出成果。


  單純是不夠幸運罷了。


  努力隻意味著有機會，當然，不努力的話連機會都沒有。


  阿爾伯特覺得自己至少可以幫他們減少一點點尋找方向的時間，他不覺得自己能幹得多好，但至少一點點還是能做到的。


  而且……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剛穿越他就想好了，如果是封建社會就散播紅色思想，拉動起義，宗教迷信就歪曲抹黑汙蔑全力瓦解再重塑，資/主義就聯合一切被壓迫的工農發動變革，無論成與否，封建迷信和資/廢物都得死。


  但這個。


  相似的國家，相似的政黨和體製，相似的目標和夢想，相似的追求進步和未來。


  所以阿爾伯特和唐吉訶德才想要留下。


  然後稍微做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