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公園

  阿爾伯特行走在大街上，撓了撓頭，很清爽，之前頭發長了，剛找個理發店打短，他不喜歡留長發。


  他看著四周的街景。


  隨便選了個方向，邁開步子，漫無目的地閑逛—這將直到他給自己規定的“閑逛時間”耗盡。


  少年腳下踩著青灰色的石質路麵，這裏不是主幹道，道路直徑，僅為五米，相當平整，路兩邊各有一條排水渠，低於地麵一米，這也是城市規劃師們的常用設計，全城都大致相同，從中能看到清澈透亮的水在流淌，順著設計者的規劃的方向，還有那些疏導、避免堵塞的符文奔騰不息。


  它們的主要功能在於，清潔空氣、排汙、為路旁的行道樹提供生存所需，還有作為能源樞紐的一部分。


  全城的水渠裏都生長著微光植物：


  一種天生能夠汲取外界能源，產生熱能、光能和微弱放電現象的植物。


  它們算是塞德拉斯的特產之一，在動物中也存在天生能環係統強壯的族群，古代神話中的魔獸都是這麽來的，植物裏麵自然也存在，但如此大量的微光植物，也會變得很特殊，在自然界，存在一種堪稱奇跡的事物，它們是最原始的自然母神教的根源之一—能環覺醒植物。


  自然界中天生更強壯的植物，經曆一係列的巧合、意外、相互間能環交錯、同化，最終在一片區域內，能環震蕩、共鳴，最後抵達超越的閥值，它們的靈魂會成為一個整體，變得擁有非常簡陋、粗糙，但確實存在的智慧，阿瓦蘭迦學者為其命名為—自然之靈


  很多自然精靈之類的傳說也是這麽來的，具備低等智慧的能環覺醒植物扭曲光影，模仿人類，或者其他動植物的模樣顯形。


  這類存在完全無害且單純，至多不過其中一些活得久一點的自然之靈會進行一些無害的惡作劇。


  它們記不住太多東西。


  再往外，那些建築，都是阿瓦蘭迦標準畫風，三到五層樓，表麵平整不刷漆，呈現灰白色，甚至於有點土的“火柴盒”，但對其中的居民來說，居住舒適度是很高的，有魔法版的自來水和地暖，房屋高度控製在三米多，寬敞，也不過於空曠，而房屋表麵的符文，具備強化房屋整體結構的作用，它們賦予了房屋全功率運行時可以在不超過兩分鍾的持續九級地震中屹立不倒的理論效果，防衝擊能力也很不錯。


  這都是在阿瓦蘭迦境內最常見的房屋設計，為了滿足一群超凡者的正常生活所需，還有抵禦周期性的災難氣候，這裏的設計師們對房屋結構強度要求相當高。


  它至少要能扛住以噸記的擊打，否則對巫師們而言無異於豆腐渣工程。


  光是家裏的熊孩子就能把“家”拆了。


  它至少要能硬撼EF五級龍卷風，否則也等於豆腐渣工程，不然一場亂紀下來家沒了。


  “老板，這書多少錢？”


  阿爾伯特在路邊小書店看到了自己寫的書，向老板大叔問了句。


  “這個啊，新出的未來題材，45通用鈔一本，來一本吧？很好看的，這陣子賣得算快了。”


  “我就看看.……這本《時政熱點》（官方雜誌）多少錢？。”


  “十五。”


  他順手再挑了兩本特別厚的筆記本：“這個多少錢？”


  “三十。”


  “我要了。”


  很幹脆地付賬，少年順手打開了裂口，把它們扔進自己的隨身空間，這是他最近這陣子才買的，也不大，隻是最大號的通用款式（再往上都是非通用，那才是真貴），總計8立方米，有點貴，買它不為別的，帶東西方便，而且他寫了不少東西，不方便被外人看到。


  少年繼續在大街上走著，到了個小公園，公園裏人也不多，很清淨，隻是不遠處有個亭子，裏麵一群老人在下棋。


  他找個公園長椅坐下，便翻閱起《時政熱點》來。


  差不多又是堆好消息。


  某某國家首腦層人員攜外交團隊訪阿，雙方交流了文化經驗，進一步加深了什麽什麽共識，望兩國友誼長存。


  某某研究院研究員在某一材料攻關上取得了重大進展，特此表揚，以資鼓勵，望其再接再厲。


  某某機構成立多少多少周年，多年來做出什麽什麽事，值此春季佳節即將來臨之際，特別表示祝賀，感謝機構成員對國家、對人民做出的傑出貢獻。


  他大概翻完，了解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又把這東西扔回空間。


  廢紙多攢一攢，賣給收廢品的還是能值點錢的，或者找個機會到廢品回收站去，看看淘點舊書，那裏的舊書資源很多，跟回收站員工商量好，很便宜，都能成打成打地帶回去。


  阿爾伯特打了個哈欠，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他剛又吃了點零食，太陽曬著暖和了，人也不免有些慵懶，便靠著椅背放鬆下來，享受陽光。


  他打算再稍微小憩一會兒就回去。


  但還沒休息多久。


  他就聽到了貓叫聲。


  睜開眼睛，發現不遠處一隻毛發髒亂的野白貓，眼巴巴地望著他，嘴裏發出。嗲叫著想從他這兒討口吃的，沒準是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

  剛好還有點吃的。


  阿爾伯特取出一碗肉幹，蹲下身，向它張開手。


  “喂……死貓，過來。”


  它遲疑了一下，試探性的邁開步子，見沒有被攻擊，便一下子竄過來，把頭埋進碗裏吃起來。


  “.……嗬。”


  還真是對人都沒多少戒心.……這小家夥多半都被人喂慣了，也可能真得太餓了，他想著，手指輕柔地，環住了它的脖頸：“你媽有沒有教過你，外麵不光是好人——嗯？”


  貓的身子僵了一下，又馬上舒緩過來，隻搖了搖尾巴。


  少年的眼神慢慢柔和了，四周的水汽開始在他指尖匯聚，還有熱能，將被控製的水流加熱成溫水，然後把貓的體表覆蓋，剝離掉細小的土塊、汙垢、乃至於深藏在毛發中的虱子、寄生蟲，接著收回手，水流也回到手中，聚成團，懸浮在掌心上方，隨著他將掌握成拳，迅速被高溫蒸發為水汽。


  然後他立刻站起來。


  阿爾伯特察覺到了一個相當輕的正在接近的腳步聲。


  “嗷嗚——”


  貓停止進食，朝來人恐嚇地叫了一聲。


  是他那個女同桌。


  她滿臉驚奇混雜著糾結，試探性地對他說道：


  “阿爾伯特？”


  “.……是我。”


  他點頭：“你……”“我什麽也沒看見！”


  女孩的臉騰地一下紅起來，轉身，飛快地跑了。


  隻留下他在迷茫中打出一個問號。


  “.……？”


  然後他花了整整十五秒鍾，才勉強從記憶的垃圾堆裏拚湊出這個女孩的名字，是叫迪……迪什麽來著？哦對，迪爾達克.李薇爾.塞西莉亞，他決定周一的時候還是跟這孩子說一下比較好，免得給對方在班內傳播什麽奇怪的印象。


  他需要維持住有效的威懾力，以確保在不動用武力的條件下鎮壓住班內對整體學習不利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