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詩會
燕清河回來之後,還是和之前的生活沒有什麽區別,倒是燕二哥和燕大哥來得比較頻繁,上次還過來道賀了。
唐斯這些人比燕清河要高興多了,他們定下了酒樓的一層,美其名曰詩會,雖然如此,其實就是一個大型社交場所而已,不過大家都不太熟悉而已。
唐斯慣會玩,他家又有錢,他早就定好了酒水,把氣氛推得都不錯,這次來詩會的人,粗粗看去也有二十幾個了,大家紛紛上來進行自我介紹,就想著要互相結實一下。
唐斯和謝莫詢都在,他倆來的還算早,這地兒也是唐斯定下來的,自然是需要他的,他往周圍看了一圈,就說:“關兄呢。”這都這麽久了,關複也沒有來,說好了四個一起來,結果燕清河這廝就爽約了,其實也不算爽約,他當著大家的麵拒絕了,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唐斯也不好責怪於他,畢竟燕清河是有媳婦兒的人,這媳婦兒還這麽凶,他不來,估計就是不敢來,他雖然是個大嘴巴,但是這件事也不好拿來開玩笑,自己心裏麵明白就是了,反正唐斯這是打算自己絕對不會輕易踏入成親的墳墓。但是關複在做什麽,他和他們一樣,這也是一個單身之人,他有什麽猶疑的。
謝莫詢也覺得奇怪,這關複在私下裏還勸他別來,這種場合多有趣啊,他也願意結交各種朋友,自然是要來的,就沒有聽關複的話,沒想到關複還真沒有來。
“他估計是有事不來了吧,上次和我說了。”謝莫詢道。
唐斯就有些不高興了,他皺了皺眉頭,這樣顯得他有些稚氣,不過他倒也沒有生氣,“行吧,那我們不等他了,要是有下次,就叫關兄請客。”
謝莫詢點了點頭,總歸就是一點錢,他們其實也不會放在心頭。
這種詩會其實還挺無聊了,無非就是大夥聊聊天,讀書人嘛,都喜歡咬文嚼字的,說些看似有文化的知識,仔細聽上去卻又挺空洞的。大家就以茶水為例,各自做了詩,看上去還算是和諧。
隻是,忽然便有人問了一句:“你們覺得今年縣案首如何?”
唐斯和燕清河再熟不過了,聞言,自然很有發言權:“清河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為人剛直,有才華,他能拿到這個案首,自然是實至名歸的。”
要是唐斯記憶好一點,就知道問話的人就是之前提出要開詩會的那人,不過他提出這個建議後,唐斯就立刻接話了,這人便再也沒有出過聲。
那人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歎道:“可惜不能看到大家的試題,不然真想知道案首是如何書寫的,我們則個也好學習一下。”曆來考生所書寫的內容那都是保密的,特別是現在才考完不久,就算出了成績,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大家寫了什麽。
唐斯倒是一點兒不好奇燕清河寫的什麽,他覺得自己是他朋友,隻要隨便問一問,燕清河肯定會告訴他的,不過他也不打算問就是了,他整了一下衣服,咳嗽了一聲道:“雖然不知道清河兄弟寫了什麽,但是我的名次也不低,倒是可以詳細地說說一二。”
謝莫詢撇了撇嘴,唐斯一向就很高調,在他們幾個當中時就是各種性子,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那人眼中卻就閃過了一絲精光,上前一步,殷勤道:“唐兄請說。”
唐斯就著自己的試題就開始侃侃而談,那模樣非常得意。他沒有注意到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和周邊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就纏著唐斯問了更多事情,本都是學術上的探討罷了,唐斯也沒有太在意,還是願意和他們一起討論的,結果聊著聊著,似乎就變了一個味道了,對方說:“你覺得科舉合理嗎?以唐兄的才華,其實不止考這個名次吧,你我二人都覺得你的文章已經登峰造極。”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都很有默契地安靜了一瞬。
唐斯喝了一點酒,方才解析自己的文章時,難免就有得意之處,但他怎麽荒唐,也不會用登峰造極這個詞形容自己的文章吧,本來他覺得這個兄台在誇獎他,心裏麵也挺高興的,結果呢,現在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那人說話的時候,就對著旁邊兩人使了眼色,那兩人也一齊來讚美唐斯,直把人都誇得找不到北了,謝莫詢最開始還在笑著,驀然,也覺得不對,他看著被圍在中間的唐斯,這才過來把人拉出來了,厲聲道:“當今科舉是你們應該議論的嗎?皇上親自製定的科舉,那自然是公平公正,你們且不可妄自議論。”
現在這個時代,還不至於議論一句皇帝,一個科舉,那就直接砍頭,但是他們卻不一樣,他們是讀書人,是要好好考科舉的,謝莫詢性子雖然也算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和唐斯比起來,他家境不算富裕,這科舉是他翻身的路,哪怕能考個不好的名次,他也是心滿意足的。他們既然要繼續這條路,要是入朝為官了,被翻出來他們之前妄言過科舉,皇帝會怎麽看他們呢?總之,有的事情還是需要慎言的。
唐斯也突然頓悟了,他沒什麽防人之心,總覺得天下都能是他的知己,如今聽謝莫詢一說,他也就反應過來了,連忙道:“不錯,你們說這些到底是何居心?”
先是誇他答得好,然後又說他不止這個名次,這些唐斯也就接受了,結果呢,他們居然借由他說對科舉不滿,這不是把他當成槍來使嗎?幸好他沒有接這個話茬。
在坐的都是讀書人,以後估計還會在考場遇到的,這讀書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歸也就那些人吧,要是傳了出去,都是影響名聲的問題,完全就是跳進河裏也洗不清了,思及此,唐斯的臉都黑了,嚴厲道:“我沒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方才還稱兄道弟的,現在關係就已經破碎了。
其他人本來就是豎著耳朵認真聽著,見唐斯生氣了,他們也不發聲,總歸大家還是不熟悉的,這都是來這兒看個熱鬧,聽個熱鬧而已,大家也就眼觀鼻,鼻觀心,根本就不插入這些事情。
那人見唐斯不上套,冷哼了一聲,也就不說話了。
這個詩會最後散了,雙方還鬧得有些不高興。
回去的身後,唐斯簡直就要氣死了,“看來關兄和清河兄弟不來也是正確的,這都是什麽人,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啊?這叫啥,捧殺,對,就是捧殺,先是誇我,然後就想把我拉下水。”他還以為讀書人都是善人,一心隻讀聖賢書,結果呢,這算什麽?簡直就是浪費他的心意和時間。
謝莫詢也覺得奇怪:“不好好讀書,老是想些邪門歪道的,簡直玷汙了讀書人這一行。”那幾人這麽做能有什麽目的,無非就是嫉妒唐斯罷了,這才想著辦法拖人入水呢,在謝莫詢看來這都是非常不入流的手段,自己念書不行,那就好好念,總想著別人倒黴,那有什麽意思?
唐斯本來很氣憤,轉念一想,又覺得得意了:“什麽人都有,他們也就是嫉妒我。”
謝莫詢分析道:“應該不是,我估計他們是嫉妒案首,你又主動說清河的好友,自然就會針對你了。”他那個名次還夠不上讓人嫉妒來著。
唐斯噎住,又覺得謝莫詢分析得很對,怪不得燕清河和關複不來呢,難不成他們都知道這事了,他們兩個算是這次考得比較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