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監獄江湖
好長時間沒人再敢這麽揪我的頭發，猛地被她這麽一揪我頭皮疼的像是要撕裂似的，密密匝匝針尖似的疼痛讓我迅速捂住頭皮，盯著她。
“看什麽看？九姐問你話呢，你啞巴了？”剛才在床上摳腳的兩個婦女站起來，聽著胸脯把我圍住，一個個臉上都沒帶好顏色。
之前在昆莎時聽有些小妹說過，看守所裏之所以苦是因為無聊，一個鳥籠裏除了人就剩下人，坐在鳥籠似的門口抬頭看天，連天都隻有巴掌大，白天看到晚上，晚上看到白天。
除了這樣沒任何打發時間的方法，時間久了，心麻木了，人也就無所謂了，隻要能讓時間過的快點，她們什麽事都做，這其中欺負新來的，那些沒本事的最好玩，也最能打發時間。
掃了眼前這架勢，我知道這個1898就是這個看守所裏的號長。
若是在外邊打架撕逼，脾氣硬一點或許別人會怕，但在這裏，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一招根本行不通，我隻能疼的抽著冷氣，跟她們解釋我的確沒犯事。
那兩個擦地板打掃蹲便的，像是沒看到我被打，其實她們看到也沒用，她們倆估計也就是比我早進來一點而已，隻有我麵前這三個，是這個號裏的老油子了。
“油鹽不進？你挺帶種。”1898揪住我的頭發猛地往床鋪上一推，胯骨撞在硬板床上，疼的我冷汗一層層往外冒。
我剛翻身過來，她一腳踩在我腿旁邊的床鋪，身體往前一弓，伸手一下一下的在我臉上拍：“臉蛋兒長得不錯，這地方，臉蛋兒長得好，有得是人收拾你。”
她意味深長的一笑，蹬了一下床沿站穩身體，掃了一眼地上那倆打掃衛生的，讓她們倆起來。
這倆年紀看上去也不大，立刻很狗腿的跑過去給重新坐下的1898捶腿。
我一直沒說話，把被她拽散的碎發攏到耳後，剛站起來摳腳婦女當中的一個走過來，真難以想象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吃的這麽胖的女人，像是一座移動的夯土機似的，每走一步像是地麵都在顫。
皮膚黑，嘴唇厚，一條腿跟大象差不多。
“1315，裏邊是你的床，從今天開始，蹲便的衛生你打掃。少說話，多做事，敢不老實，我們隨時給你鬆骨。”這女的說著話還捏了捏拳頭，頓時讓我想起日本相撲。
我沒回她的話，走到最裏邊把床鋪鋪開，興許是因為我從進來一直都沒說話的緣故，剛收拾完床鋪這個胖女人就很不忿的走過來，一把掀開我剛鋪好的床：“我跟你說話呢，你個婊、子，聽到沒有！”
其餘幾個人冷眼旁觀，我心頭一直往外竄火，但我知道我不能發，隻能冷冷地回一句：“知道了。”
胖女人很滿意，回自己位置上，邀功一樣的讓1898賞她一根抽，我這才知道，在看守所裏可以抽煙，不過每個人的煙都在號頭手裏，誰想抽必須得經過號頭，而我們這個鳥籠裏，號頭就是1898，她們都叫她九姐。
我隻聽到胖女人叫過她一次的名字，她叫王小九。
夢月來的很快，快晚上時有獄警過來說有人看我，我帶著手銬被她們提出去，在接見室裏夢月心急如焚的等著，看到我的一瞬間她眼眶頓時紅了，眼淚大片大片的掉。
“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啊！”夢月嗚嗚的哭，她手裏還提著不少東西，除了日用品之外還有煙和一些吃的。
這些東西很快被獄警收走，她們要檢查過後才能分到每個號裏。
“我沒事，你別哭了。”我安慰她。
一個人堅強的太久了，甚至連幾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要怎麽說，我讓她坐下來：“現在我進來了，場子裏的事你要撐住。如果出了什麽問題，不到迫不得已，別把梁博叫回來。還有……幫我找找唐夜。”
我意識到，我身邊唯一能幫我的隻有唐夜，現在我身陷囹圄，即便有嘴也說不清楚，我不想下輩子都待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外邊還有很多事在等著我做。
提到唐夜，夢月哭的更凶，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來的路上就跟他們聯係了，但是唐夜的電話打不通，吉米的電話也打不通。”
咚！
我心髒猛地一沉，立刻警覺起來。
濱海灣的那塊地皮現在正是最重要的時候，這兩個人在這個時候電話居然都打不通？
“沒事，你晚上再打打看。還有，打聽一下程東陽的下落，找不到唐夜，找他也可以。”我伸手幫夢月把眼淚擦幹淨，讓她先別哭了。
我又不是要去死了，等事情調查清楚了，我還能回去的。
“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打官司！他們這是誣陷！李睿這是誣陷！他就是想弄死你討好那個姓霍的女人！我不會讓他得逞的，我不相信霍家能一手遮天！你等著我，可千萬要想開點紅豆。”夢月泣不成聲，半晌才把一句話說囫圇。
我笑著安慰她，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別擔心我。”
這時候獄警推門進來，說時間到了，不由分說的押著我的走，夢月站起來淚水漣漣的看著我，被帶出接見室時，我頓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紅豆！”鐵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夢月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卷過來。
我身體微微顫了顫，眼眶不知道怎麽就紅了，我沒敢回頭去看她，我這個人活了二十多年最怕的就是朋友的眼淚，最怕的就是和朋友的分別，無論是最早的蘇雅，還是後來的碧柔姐，我都不想。
夢月給我帶來了四條蘇煙，等我回到號子裏，晚飯獄警分東西時，就隻給了我兩條。
真是過一手掉一層皮，這些獄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恨不得從這號裏的每一個人骨頭縫裏把血肉都摳出來。
我拿著兩條蘇煙，不等王小九開口，就拿了一條給她：“初來乍到，當時姐妹給的見麵禮。”
剩下的一盒我拆開，給那兩個抽煙的的胖女人一人分了兩盒。
剛回自己床鋪，剛端起飯缸，王小九就拿著我剛才給她那條煙走過來，站在我床頭，她痞子似的抬拿肘把煙放在手裏拍了兩下：“挺會來事兒的？行，這煙我收了。”
掃了一眼我飯缸裏的清湯寡水，她嘴角挑了一下：“趕緊吃，吃完洗幹淨等著晚上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