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形同陌路

  霍雨薇!

  這個名字迅速在我腦海裏浮現,像是一根燒紅的針紮入我的心髒,狼煙滾滾,騰升而起。


  梁博見我不說話,停止擺弄手裏的打火機:“和李睿有關?”


  我心驚:“你怎麽知道?”


  他痞痞的嗤笑,把打火機往桌子上一扔,桌麵很滑,打火機直直的滑到我麵前的桌麵:“就你這小表情,傻子都能看出來。上學時候就這樣,現在一點沒變,有什麽都寫臉上了。”


  我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臉,有嗎?

  “姓霍的是你情敵?”梁博嘴何其毒,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算什麽情敵。她是李睿現在的女朋友,見過幾次。”我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心底的難言之苦。


  正好粥和小菜端上來,我挪過來舀了一勺子送到嘴裏,熬的糯糯的香米入嘴一片米香。


  梁博把煙杵滅在煙灰缸裏,十指交叉著放在桌子上:“你說的那女的,是不是叫霍雨薇?”


  我又是一驚,準備送進嘴裏的勺子頓了頓,重新放回碗裏,緊盯著他玩世不恭的臉:“你認識她?”


  “何止認識,霍司令的千金。”梁博眼底劃過一絲複雜。


  閑散的伸了個懶腰,伸手去攪動他那份粥:“如果是她,我勸你趁早跟李睿斷了,惹了姓霍的沒什麽好下場。昆莎的那位曹玉露,見到霍司令都得抖三抖。”


  我短暫的怔神過後,低頭攪自己的粥:“樹欲靜而風不止。”


  當我得知李睿和霍雨薇的關係時,我就沒再想過和李睿有什麽聯係。一怒之下到公司去找他不過是因為不甘心,沒想到酒會上又碰麵,他一直這麽恨我,現在因為霍雨薇隻怕會更恨。


  霍雨薇的威脅我沒放在心上,隻是現在這麽一說,這個女人還真有這麽大的能量,怪不得她能把李睿控製的死死的。


  梁博喝粥時眼神一直是盯著我的,等粥喝完才對我說:“實在不行你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在米蘭最多也就是找幾個人過來搗亂,我怕的是你在外邊出事。霍家明麵上是做生意,私底下涉及很多灰色產業,防不勝防。”


  “不用,她要來就來吧。無非一條命,我沒那麽容易死。”我放下勺子強扯出一個笑來,覺得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的。


  梁博“嘶”的一聲,皺著眉:“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不拿自己當回事,我還不想你那麽早死,再說你還欠著我的錢呢,想死把我錢還了再死。”


  “我什麽時候欠你的?”我氣勁上來了,使勁睜大眼睛盯著他這張痞痞的臉。


  他盯著我,半晌痞痞的點頭從襯衣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邪笑著推到我麵前:“安紅豆,看清楚,這可是你親手寫的欠條。”


  我狐疑的去看,這張被折疊無數次泛黃的作業紙,上麵的確是我的字跡。


  往事如同漲潮一般瘋狂湧來,那天放學李睿和梁博在學校胡同打架,我情急之下用磚頭砸了梁博,給他腦袋開了瓢,他轉天在學校讓我賠他包紮費,我一氣之下寫了欠條給他。


  沒想到,他現在還留著。


  鼻子發酸,心底像是有一串氣泡“噗噗”的冒出來,我撇過頭狠狠咽了一口,怕眼淚會不聽使喚的流出來。


  “給你!”從包裏掏出一百塊拍在桌子上。


  他沒要,流氓一樣把欠條和錢都收過去,壞笑著:“行,本金我收回來了。利息你慢慢還。”


  “梁博你……”我氣的不行,想罵他又不知道要怎麽罵。


  “你什麽你?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你讓人玩死了我找誰還錢去?我還指望這些錢娶媳婦兒呢。”他說的一本正經,墨色的眼底憋著笑意,站起來小腿把椅子彈開。


  過去把粥錢結了,過來拎起我的包:“走啊,人家老板要打烊了。”


  梁博開車把我送公寓的,路上他拿起我的手機把他手機號碼存上,並設置成了快捷撥號,讓我一旦覺得不對立刻給他打電話。


  他站在樓下看著我上樓才離開。


  出了電梯,低頭在包裏找鑰匙,耳畔驀然傳來清冷的聲音:“回來了?”


  突兀的聲音讓我猛顫,下意識的抬頭往後退了好幾步,慌張的高跟鞋聲音敲響了頭頂的感應燈,同時也讓我看清了站在我門口的身影。


  刹那間,羞憤的感覺襲來:“你來幹什麽?”


  李睿送我回來過,他知道我的住處不稀奇。


  淡淡的酒味從他身上飄出來,他喝過酒,緩緩抬起頭,冰冷地眼底染著一層朦朧的醉意:“我想看看你。”


  我好笑:“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心底酸楚的要命,可本能的還是想去看他這張我熟悉的臉,這張如同刻在我骨子裏一般熟悉的臉。曾經那樣美好,曾經那樣讓我留戀。


  隻是現在,這張臉如同我夢裏的野獸,撕碎了我對未來所有的希望。


  “紅豆,對不起。”他喃喃著,宛若一隻受傷的野獸。


  對不起麽?


  我自嘲的笑笑,忍著心酸和鈍痛看他垂著頭:“李總,你又要讓我愛上你,又要故技重施的羞辱我?李睿,我是不聰明,但我不是能在一個坑裏摔兩次的傻子。”


  都說因愛生恨,有多愛就有多恨。


  但真正的恨,是形如陌路,是徹底把這個人從你的心髒最深處剔出去,用最鋒利的鉤子,把他從你身體生命裏帶著血肉鉤出去!


  “讓我抱抱你,行嗎?”他艱澀的開口,噴出的酒氣攪動著隔在我們中間的空氣。


  “我打了你的女人,我還是個婊、子,你覺得你抱我,合適麽?”


  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我從包裏掏出鑰匙想越過他開門,把這個人永遠隔絕在我的世界。


  但擦肩時,他驀然伸出手攥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懷裏狠狠一帶。


  我猝不及防的跌在他充斥著酒氣的懷裏,想掙紮卻被他的雙臂箍的更緊,酒氣噴灑在我的側臉,他的唇就在我耳邊,喃喃的醉話:“我不想恨你了,我很痛,紅豆,我心裏很痛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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