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真賤
梁博胸口不停的起伏,被我這句話噎的啞口無言。
我拉開車門,跌跌撞撞的坐回去,因為我實在沒力站著了:“你不是喜歡我麽?我告訴你梁博,你什麽都不懂。從上學到現在,一直以來你什麽都不懂!你以為你真的愛我?把你可笑的愛情收起來吧。”
“我不會,我告訴你安紅豆我他媽愛你!就算你不要我,就算你看不起我我他媽還是愛你,我有什麽辦法!每天閉上眼睛腦子裏全是你!你告訴我怎麽辦?嗯?我怎麽辦!”他滿臉痛苦,上前一步把我從車子裏又拽下去。
滿是酒精味的嘴對著我吻了下來,我一把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揚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怒吼:“你給我清醒點!”
我狠狠的擦掉嘴上他的唾液,手背上都是被擦花的口紅。
我們倆就這麽在路燈下怒視著對方,誰也不肯再說什麽。
“是不是隻要我幫你幹掉李水良,你就會跟我在一起?”梁博呼哧呼哧的喘粗氣,半晌掏出一根煙點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我嘴角挑著,咽了口唾沫深深呼出一口滿是酒精的氣,搖搖頭:“不會。”
他退後了兩步,自嘲的笑了,跑起來發泄似的一腳踢到旁邊的綠化樹上,大吼了一聲:“草!我真賤!”
我默不作聲,哽咽了一下仰頭看著漆黑的夜空,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梁博走過來把我塞到車子裏,“嘭”的一下把門甩上,他從車頭前繞到駕駛位,坐上來把門關了啟動車子。
路上他一直專注的看著前方,我們倆一句話都沒再說過。
不過他去的方向不是酒店,是昆莎。
“他喝多不到明天早上醒不了,你回去吧。反正他醒來,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睡沒睡過你。不過你記住,安紅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看起我的。”到了昆莎門口,梁博把車子停住,撇過去頭看著窗外。
“拜。”我拎起自己的包,打開門下來。
車門關上後,梁博也沒再看我一眼,抹著方向盤調頭走了。
一直等到他的車燈徹底消失在我的視野裏,我才靠在路燈杆子上狠狠舒了口氣:“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沒遇到過你。”
我從來都沒愛過梁博,我不希望他會毀在我身上。
在路燈下站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來勁,一步一步的走在回花園小區的路上。
這條路我走過無數遍,這兩三年裏,我看著這裏一盞又一盞的路燈明明滅滅,今夜滅了,明夜就會再亮,它們像是一個個黑夜的守衛,靜靜地看著這條路上發生的一切,也靜靜地看著我從一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兒,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在這條路上撒過眼淚,吐過哭過笑過,也跟李夢月一起像瘋子似的追逐打鬧過。
它帶著我走向昆莎的紙醉金迷,也在深夜裏送我回到花園小區的安靜。
對我來說,這條路短暫、又漫長……
花園小區的別墅隻有我和李夢月在住,甜甜姐被玉姐調到外地去了,所以平時隻有我們倆,偶爾向東澤會過來,但也隻是幫我們做完檢查坐坐就走。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今晚上會在。
“還以為你們晚上都不回來了呢,想找個人陪我吃宵夜都找不到。”我進門換鞋,向東澤就懶散的坐在沙發裏,擺弄著他手裏的手術刀。
李水良擺弄手術刀讓我覺得可怕,但向東澤不會,他的手指很漂亮,玩起手術刀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道銀色的光線在他手裏翻轉成花。
“夢月不在,她晚上有包夜。”換好鞋,我走過來把包扔在沙發裏。
“我知道她不在,我又不是來找她的。我請客,我們去吃烤魚怎麽樣?我最近在醫院裏都快憋瘋了,你不知道醫院裏那些小護士,一個個跟花癡差不多。無趣,太無趣了。”向東澤長歎一聲,把手術刀收起來放在他隨身的包裏。
“我醉了,吃不動。”我彎腰抓起桌子上的檸檬水,給自己倒了一杯。
剛把杯子遞到嘴邊,我腦子裏有根弦忽然波動了一下,抬起眼看著向東澤:“東澤,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調到一附院了?”
一附院是這個城市裏最好的醫院,我記得上次聽李夢月提過這件事。
“難為你這麽關心我。下個星期調過去,星期一去報道。”向東澤蔫蔫的,把頭往沙發上一仰,悻悻的看著天花板。
“幫我打聽個人。”我放下杯子,從包裏掏出一根煙點上。
向東澤忽然來了興許,坐直了壞笑著看我:“誰?你是不是喜歡上哪個醫生了?還是院長?或者你喜歡的人住院了?”
“你能不能別這麽八卦?我跟你說正事。”我又好氣又好笑。
向東澤這幾年跟我和李夢月的關係很好,一開始我以為李夢月喜歡他,後來才知道向東澤對異性沒興趣,他跟我們在一起,幾乎是無話不說。
“說吧,打聽誰。”向東澤收斂了一下八卦的眼神,也倒了一杯檸檬水,喝了一口。
“他叫李水良,三年前轉到一附院的。應該是外科醫生,你幫我打聽打聽他在一附院的事,最好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我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來。
“是當年害你的那個人?”向東澤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翹起二郎腿,純淨的眼眸裏帶著點點好奇。
我微微頜首:“就是他。”
向東澤摸了摸鼻子,聳肩道:“沒問題。哥的美男計保證馬到成功!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吃飯,我要狠狠宰你一頓。還有……今天晚上的烤魚你也得陪我去吃,我還請了程東陽呢,我們仨一起吃。”
看他一臉期待,我又不好拒絕,把煙杵滅了站起來說:“好吧,你等我上樓換件衣服。”
吃烤魚的地方離花園小區不遠,是個營業到天亮的大排檔。
考慮到要喝酒,向東澤也沒開車。
我們到的時候程哥已經點好了菜,坐在相對安靜的角落裏等著我們。這會兒已經很晚了,但是吃烤魚的人還是很多,大多都是醉醺醺的,吆喝的劃拳的,喧鬧的很。
“你們倆再不來我就打算走了。”看到我們倆過來,程哥微微笑,黑亮的眸子從我臉上淺淺劃過,站起來叫老板:“來一箱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