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已經三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了,柴臘想要安慰他,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什麽話都是無力的,隻有讓林嘉自己走出來。
他們都沒想到一種情況,他的杉兒不認得他了,或者幹脆說沒有一點和林嘉在凡間的記憶。
似乎越相處越像她主子穆雲凰,冷若寒霜,眉眼間的疏離似化不開的深淵寒冰,是對外人防備的盔甲,這叫記得她火熱柔軟內在的林嘉痛苦不已。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杉兒會不記得我了。”
林嘉懊惱的抱著頭,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他都記得所有的事情,為何杉兒會忘記他,到底為什麽?
被尋覓了許久的愛人視作陌生人,林嘉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該是如何是好。
“要不,再去看看嫂子吧,萬一是她太久之前記憶模糊的都忘記了,不是故意忘記你的呢?”
“我這般去打擾她真的好嗎?”
躊躇不定的林嘉膽怯去麵對不記得他的愛人了。
“好歹得去打聽打聽嫂子有沒有在天界結過婚,隻要沒結婚,你都是有機會的,兄弟,記憶沒了不是還可以在製造嘛,別這麽優柔寡斷了,男子漢就該當機立斷,衝衝衝。”
林嘉被柴臘拉扯到了傾雲洞府的牆角邊,這會兒傾雲洞府裏麵已經點起了一盞盞明黃的燈籠,雖然不至於亮的和白日一樣,但是視物卻是沒毛病的。
“你要作甚!”
跟著柴臘偷偷摸摸的動作,林嘉也不禁放輕了聲音,不明所以的問道。
柴臘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咱們先偷摸潛進去,跟裏麵混熟了,再打聽什麽也不難。”
“怎麽可如此冒險,潛入他人院宅可是觸犯天條的!”
林嘉甩開柴臘的手,強硬的拒絕了,幾輩子都是老好人的林嘉從來沒有做過觸犯法條的叛逆事兒,根深蒂固到骨子裏的東西,已不是一言一語能改變的。
“誒呀我的祖宗,您可別強了,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你不為了自己,也為嫂子想想好吧?嫂子凡人的記憶所不準還被藏在哪個角落裏等著你呢。”
“可這觸犯天條的,真不能幹!”
兩人爭吵著,音量不自覺提高了許多,是凡耳都能聽見的。
一個人影趴在傾雲洞府的高牆上,被爭吵聲吸引過來,問道:“什麽觸犯天條的事?”
“當然是潛入傾雲洞府去尋他凡間的娘子啊。”
柴臘直嗓子一吼,吼完方才覺得不對勁,二人齊齊看向問話的人,高鬢雲眉的,可不就是林嘉日思夜想的紅杉嗎?
“啊啊,不是,我們沒有。”
對上與凡間八分肖似的眉眼,林嘉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卻又像個做錯事了的無措的孩子,局促的不行。
“支支吾吾什麽呢。”
紅杉沒有把他們要潛入傾雲洞府的豪言壯誌放在眼裏,真以為戰神的洞府有這麽好闖的?
且不說大能在一早就在洞府建成之前就設了好些防禦的陣法,而且穆雲凰可是在蓬萊仙島的陣法對戰中獲得了勝利的神女,府內不知道她一時興起施下的陣法不知凡幾。
若真有歹心的人想要闖傾雲洞府,不知還有沒有命出的去。
紅杉有這個自信,她的上神可是連妖神都打得過的,更別說神界這群區區小賊了,聽聞這兩個修為還不如她的小東西想要潛入傾雲洞府,她心中是嗤之以鼻的。
柴臘可不是林嘉一見佳人就沒了腦子的木頭,看出燈光下的紅杉對他們的行為不屑:“君子杉,你能不能把臉上諷刺的表情收斂一點。”
“哦?這麽明顯嗎?”
紅杉摸了摸自己的臉,挑眉看向柴臘:“不過我不叫君子杉,我叫紅杉。”
今日上神他們都不在府上,不用親自準備晚膳的紅杉可以說是閑了下來,府內被她管理得一絲不亂,很多事能丟的都丟在下麵人的身上,隻管一些重要的事情過一過目就好了。
這不,閑逛著的紅杉就在後花園的圍牆處碰見了這兩個不自量力的小東西。
林嘉看向柴臘,不滿他對自己的杉兒如此凶。
“好好好,我不說了,真的是。”
柴臘窩囊的把手團在袖子裏,撇嘴走開了,真的是見色忘友,林嘉這塊臭石頭,本來就不願意跟著他的計劃,現在好了,心上人一出來,魂都沒了。
見沒他事兒了,自覺走開,給好兄弟處個二人世界。
紅杉撐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牆下的男子攀談著。
男子切切諾諾的,平日裏她是不喜歡這樣的男子的,就覺得沒有男子氣概,平平無奇的眼睛,平平無奇的鼻子,平平無奇的嘴巴,平平無奇的五官拚湊在一起,卻總是勾著她忍不住多看兩眼。
可能是府裏太無聊了,男子仰著頭,努力想找話題跟她聊天的模樣也是新奇,叫她忍不住再多在牆頭趴一會兒。
回過神的時候,月牙兒都攀上了柳樹的枝頭,沉甸甸的月光和男子依依不舍的眷戀目光,紅杉故作爽快的一揮手,跳下了高牆,回去了。
“紅杉?”
“上神,有什麽吩咐嗎?”
穆雲凰搌起一支毛筆,見嘴角酒窩若隱若現的紅杉:“最近心情不錯呀,遇見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啊,是嗎?”
自從那一日開始,男子日日來,與她聊到深夜,有次下雨了,她本以為男子不會來了,結果睡到半夜不安穩,去瞧了一眼,發現男子撐著一把油紙傘,固執的在柳樹邊等著。
見紅杉臉上浮現遇上情郎的嬌羞,穆雲凰心下有了幾分了然:“若他還不錯,帶他來見見我,我給你們主持婚事。”
“上神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情。”
穆雲凰笑的燦爛,神界時間悠久無趣,若是能找一個人來陪伴著紅杉,她也能放下心了。
“蘇言他……”
紅杉懂得穆雲凰的欲言又止,接上了她的話:“蘇言公子是有小半個月沒有回來過了,下人去打掃記下了日子,兩位公子都是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