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來來往往
如果琦仙已經參透生死,那麽她的記憶應該已經完全覺醒了,所以她定會發現神界與冥河的存在,公羊輸叛出龍隱帝國之時便是琦仙第一次的覺醒,那個時候她便痛恨頭頂的蒼天,因為琦仙的母親在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待到重返神界時,定叫它天昏地暗。
周天賜聽得明白,如果琦仙真的參透生死一飛衝天,那麽將會是人類的浩傑,三界的災難。
公羊輸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於周天賜,周天賜恍然大悟道“原來女巫青嫣一直都在守護著人界。”
青嫣的所作所為,一直都在與琦仙戰鬥著,開始的時候與琦仙的母親戰鬥,現在與琦仙戰鬥,就連這中州大陸的秩序也都是青嫣在默默守護著的。
年邁身軀擔子重,三界安危獨自扛;
拯救蒼生渾不怕,隻是恐的天下亂。
對於公羊輸而言,天下之大還沒有什麽讓他感到恐懼,包括他知道琦仙是神女後人這件事,當然也包括琦仙要做的一係列事情,當初公羊輸叛出龍隱帝國後便與琦仙劃清了界限,他告訴琦仙,如果有一天琦仙真的逆天而行,真的攪的天地變色人界動蕩,那麽他會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她。
琦仙隻是冷笑,她從來都沒想過公羊輸會真這麽做,數十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了,公羊輸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都城百川,銀光護衛隊從那以後便名存實亡,骨幹人員盡數跟隨公羊輸而去,連同獨孤樂章與水寒也都跟著叛出了龍隱帝國,仰望星空琦仙每一次想起那天的情景都會莫名的問自己一句,這一切到底錯在了哪裏?
她隻不過想跟神界討一個說法,或者說想帶著人界所有人反抗神界一次,既然你們來過人界,人類又為何不能登頂神界一次,戰鬥的怒火已經悄悄的點燃,那火雖然微弱卻在琦仙的內心一點點的燒了起來,公羊輸不知多少次遙望摘星塔,其實隻有他知道琦仙並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她久居摘星塔並不是為了距離天神更近一些,隻是為了登天反抗時第一個衝出去而已。
周天賜看著公羊輸不知道該怎麽說,三界的存在與否他不敢肯定,但是去過了冥河之後周天賜便肯定了冥界與神界的存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相對立的,有好人就會有壞人,有地下冥河便會有天上宮闕,所以有冥王便會有神王。
“有些時候我真的想就這樣安定下來,在湖邊造一座房子,開墾一片荒地,然後每天曬太陽釣釣魚,耕種點自己想吃的糧食。”
公羊輸看著水寒,向往著自己的生活,周天賜歎了口氣道“我們都是被命運安排的人,在命運的巨大漩渦中掙紮,出不來也進不去,想要有一番作為卻困難重重,想要出來卻也是萬不可能。”
這時候水寒吃完東西,呆呆的看著手中殘留的油紙以及食物殘渣一動不動,周天賜見狀問公羊輸道“他這是在幹什麽?”
公羊輸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那次戰鬥留下來的後遺症吧!”
周天賜打開了話題,道“老先生沒恨過你的徒弟嗎?”
公羊輸搖了搖頭道“哪裏有那麽多恨?雖然是水寒刺傷了我,但是那毒是兵折煉出來的。”
周天賜試探著問道“那毒真如綠雲所說那般無解嗎?”
“沒錯!那毒確實厲害,不然兵折說什麽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公羊輸說的坦然,沒有愁怨也沒有任何的不甘,反過來問周天賜道“你沒恨過誰嗎?”
“我記不起來了,那麽多年的往事雖然都曆曆在目,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也許那個人不是我,可是記憶卻異常的清晰,讓我不得不相信。”
周天賜感歎著,公羊輸捋了捋胡子思索著周天賜的說詞。
“你的意思是你覺得你與那些記憶不符合?”
公羊輸一語道破,周天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公羊輸接著道“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周天賜想了想道“我複生以前的那些記憶絕對不是我現在這個性格能做出來的。”
公羊輸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似乎在對周天賜說,又好像自言自語,隻聽他說道“中州大陸猶如一個巨大的謎題,這謎題的背後隱藏著千千萬萬種法訣與法術,有自創的又遺留的,但是這些法訣武技離不開兩個人群。”
周天賜直言,“老先生說的是神女與擺渡人?”
公羊輸點了點頭,道“兩個人群都擅長靈魂法術與法訣,所有的術式都是針對人類存在,後來人族漸漸崛起,融匯貫通了神女與擺渡人的法術,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公羊輸停了停看了看周天賜,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周天賜有些不自在,周天賜隻能說道“老先生有什麽話,直言便是。”
公羊輸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道“小友,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周天賜一想到女巫青嫣割開自己喉嚨這件事也隻有坦然一笑,搖著頭道“不提也罷,那一年我身中衰亡術,我的妻子白又柔為了救我想盡了一切辦法,甚至自學了醫術,巫術以及有關於我病症的所有書籍。”
公羊輸輕歎一聲,道“你這妻子還真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
“是啊!是我三生三世都修不來的福氣,可惜的是那個時候的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子做,我真的不想承認那一切都是我幹的。”
周天賜很苦惱,也很自責,甚至不想承認那記憶中的所作所為是他自己,公羊輸急忙安慰道“小友,我知道你懷疑什麽,我可以這麽跟你說,也許那些記憶是女巫青嫣強加於你的,或者說你的某些地方被女巫改變了。”
周天賜一驚,眉頭一皺,心中也是範起了嘀咕,“某些地方被改變了?那又是什麽地方被改變了呢?”
周天賜想到這裏脫口道“什麽地方被改變了才會這樣呢?”
公羊輸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搖頭笑道“我也不知,我也不知啊,關於你的一切可能隻有女巫青嫣知道吧。”
“你說的沒錯,等我救活妻子白又柔便把我自己的事情整個明白清楚。”
周天賜看了看陰山古鎮的方向,想念著白又柔,想念著關於自己身世的一切,想著在自己死掉後的這六十年裏都發生了什麽,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或者說記憶是他人的。
這時候水寒一步一步的走近公羊輸,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呆滯,沒有了迷茫與無知,有的是堅定與執著,公羊輸見狀顫抖著聲音說道“回來啦?回家就好,回來就好啊!”
話音剛落水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哭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幸好你老人家還健在,不然徒兒百死難辭其咎。”
“都過去了,我的徒兒,起來吧!起來吧!”
公羊輸將水寒扶了起來,水寒已經泣不成聲,難以掩飾自己的悲傷與悔恨,這時候公羊輸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徒兒需往前看而不是一直活在回憶中。”
這時候水寒隻有無奈的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隻能承認所有錯誤,“師父,如果不是徒兒糊塗又怎麽會聽信讒言,又怎麽會鬼迷心竅的加害師父。”
話到此處公羊輸笑了,說道“以此往北,應該就能碰上南下的複,以及我們反抗軍,為師要去一趟帝都百川,過不了多久我們便會重逢,到那個時候你便會知道我們反抗軍存在的道理。”
水寒急忙說道“師父放心,徒兒定不辱師命!”
說完擦了擦淚水扭頭便向北方走去。
摘星塔是中州大陸最高的地方,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也是傳說中最接近天神的地方,琦仙卻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裏隻不過是她在人界權力的集中地而已,仰頭看著天空,靜悄悄的夜色已經降了下來,琦仙淡淡的說道“別看你高高在上,也別看我年邁多病,我定要攪你個天翻地覆!”
齊聖衣從屋子中走了出來,將披風給琦仙披上,並說道“師父,夜風也是很涼的,注意身體才是。”
琦仙冷聲問道“聖衣啊!為師傳你的星賜法訣你練得如何了?”
齊聖衣後退兩步,一邊伸出手臂攤開掌心一邊說道“師父請看!”
琦仙扭過頭來一瞧頓時心中大喜,隻見齊聖衣掌心已經出現了滿天星賜的雛形,琦仙感歎道“看來天界的法訣更適合人類修習啊!沒想到你進步這麽快,才短短數日便將星賜之力修習的成了形狀,我想過不了多久便能凝聚成川流,到川流不息之時便大功告成了。”
齊聖衣問道“師父,徒兒不懂,何為川流不息?為何川流不息才算成功?”
琦仙急忙說道“聖衣啊!知道為什麽河水會生生不息嗎?”
齊聖衣說道“因為河水流動,無任何事物可阻擋,所以生生不息。”
“河水川流不息,匯聚一堂才可形成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一旦破體而出,便會有毀天滅地之勢。”
琦仙很自信的說著,齊聖衣聽到這裏脫口道“那個時候便天下無敵了。”
琦仙搖了搖頭道“聖衣,我們的敵人並不隻是這中州大陸的敵人,我們要戰的是頭頂的蒼穹,要攪的是這三界太平!”
此話一出天空突現一記驚雷,琦仙的怒火直衝雲霄。
齊聖衣一聽急忙問道“師父,真的有神界這地方嗎?”
琦仙點了點頭道“沒錯!神界就在我們的頭頂,而你師父也是神界神女的後人,如今雖然參透生死之局,記憶也跟著徹底覺醒了,我看到了那個年代的慘痛,看到了那個時代的悲劇,所以更是感到了不公平,我母親在彌留之際還帶有悔恨,所以此生我唯一的願望便是完成母親的遺願。”
“戰蒼天?攪神界嗎?”
齊聖衣簡直不敢相信,反問道,這時候琦仙嚴厲的說道“怎麽了?有些為難嗎?”
齊聖衣急忙躬身行禮道“徒兒沒有為難,一條賤命,如果沒有師父便沒有今日的聖衣,就算聖衣粉身碎骨也……也定當完成師父的願望。”
琦仙聽到這裏連說了三個好。
人界琦仙創法陣,結陣而起長老團;
天降神女治其罪,法陣劍訣顯神威。
齊聖衣的心裏很亂,亂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即將麵臨的一切,雖說心已經隨著獨孤樂章的離開而死亡,現在牽掛的隻剩下師父的養育恩情了,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齊聖衣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師父要自己力戰天神,攪動神界,那麽她也隻有不自量力一下,就算粉身碎骨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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