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無生有養
聽了這話麵具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暗門裏的樓梯直通地下，環裝的樓梯一直通往地下深處，麵具人沒想到暗門裏空間會如此之大，便說道：“沒想到這裏竟然這麽大。”
小姑娘微微一笑，道：“這裏不僅僅大，我想在有生之年將其挖到地底去。”
麵具人以為小姑娘在開玩笑，便說道：“挖到地底？開玩笑，那裏該不會是九幽地府吧？”
“管他是啥，人活著就要有追求，不然如何能在漫長的人生中尋求存在感？”
小姑娘的話被麵具人深深的認同了，活的在久在長又有何用？時代已經變了，物似人非的淒涼，時間一去不複還的悲傷，瞬間讓麵具人傷感起來，“沒錯，確實需要追求，不然又如何得知自己還活著。”
小姑娘撫摸著整齊的牆壁，淡淡的說道：“每次看到這麵牆，還有一個巨大的坑我就知道這些年自己都做了什麽，就知道自己還活著。”
“你真的打算挖到地底？”
“沒錯，可是我發現越挖越困難，以我現在的修為已經很難在前進分毫了，裏麵的土硬度堪比黑金，沒有什麽東西能撼動。”
小姑娘說著，麵具人不敢相信的聽著，同樣是土，為什麽深處的土會如此的堅硬？小姑娘解釋道：“深層的土承受的重量太大，日積月累早已被壓的堅硬無比，所以無論我的修為多高多強，依舊不能撼動分毫。”
說著二人已經下到千米的深處，黑洞洞的四周，眼前隻有小姑娘手中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麵具人不敢相信的問道：“這裏都是你挖的嗎？”
小姑娘沉默了半響，緩緩的說道：“還有剛剛那個家夥，起初我們兩個一起開始挖的，後來便被煙雨樓樓主發現了，因為我們兩個在坑中發現了大量的黑金，他被抓走，我隻能逃避，後來我學到了本事，然後殺了煙雨樓的樓主，成了這裏的新主人，但是他卻沒了消息。”
麵具人知道小姑娘口中所說的他就是剛才那個叫鬼影的家夥。
“那黑金呢？”
“被搶走了！”
小姑娘停下腳步，眉頭緊鎖，道：“你對他沒興趣嗎？”
麵具人搖了搖頭道：“那可能是你最不想提及的事情，所以我沒問。”
小姑娘笑著道：“你變了！當初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麵具人指了指前方示意小姑娘繼續帶路，小姑娘會意轉過身去接著在前麵帶路，麵具人接著道：“時間改變了一切，命運更是掌控了一切，並不是我想變成這樣子，而是時間把我揉成了這副模樣。”
小姑娘誒呦一聲，很驚歎的說道：“這麽說話，我還有點不適應，該不會是最近書老多了吧？”
正說著話二人已經來到了坑底，一扇門吸引了麵具人的好奇心，“這裏是什麽？”
小姑娘開始一邊點燈一邊故作不在乎的說道：“一個活死人而已。”
“這裏還有別人？”
“我覺得他命不該絕，就把他帶了回來，希望能救他一命。”
麵具人聽到這裏更加不相信了，把周天賜放到木床之上，說道：“你什麽時候開始大發慈悲了？”
小姑娘想了想說道：“就像你說的，時間改變了一切，命運怎麽著？”
“命運掌握著一切，我說你怎麽能用我的話敷衍我？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敷衍我不應該吧？”
“沒有啊！我哪裏敷衍你了？”
小姑娘故作無辜的表情，麵具人看了一眼周天賜，道：“算了，我懶得問，我便把他放到你這裏，我也該走了。”
說到這裏小姑娘急忙說道：“別著急，我這裏還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
麵具人更加驚訝了，指著小姑娘嚴肅認真的說道：“別耍我？”
小姑娘已經點燃了所有的油燈，坑底頓時燈火通明，麵具人這才看清這個坑有多大，百米的範圍光亮異常，牆壁與腳下的地麵如同打磨過一樣，另一邊便是小姑娘開通的另一個開挖地點，麵具人急忙走了過去，問道：“我不明白，你挖這個到底要做什麽？”
小姑娘突然沉默起來，說道：“沒什麽，隻是找一些內心的寄托而已，還有就是找一件自己永遠也幹不完的事情，希望消磨自己的時間，可惜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我，反反複複的循環，反反複複的輪回，沒有了過去，也沒有了未來，更沒有了終點。”
“你知道永存的所有孤單與寂寞，又為什麽把我變成這個樣子？”
麵具人有些激動，透過麵具便是那怒意滿滿的眸子，小姑娘搖了搖頭道：“當初隻是為了複活周天賜，並不知道你也會如此。”
這時候周天賜已經醒了過來，聽到這裏周天賜便激動的問道：“你是青嫣？女巫青嫣嗎？”
麵具人急忙收斂了氣息，小姑娘見周天賜醒了過來並沒有驚訝，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就是你苦苦尋找的青嫣，女巫青嫣。”
周天賜拖著自己行動還沒完全恢複的身體，一點點的挪了過來，問道：“那你告訴我，又柔在哪裏？段冰冰如何能複生？我該怎麽辦？我又能做些什麽？那些預言又是要我做什麽？怎麽做？”
一連串的問題讓青嫣也措手不及，麵具人歪了歪腦袋，似乎在告訴青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沒招，青嫣淡淡的說道：“又柔在你的記憶中，段冰冰能不能複生要看你將來的造詣，至於你怎麽做，如何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問我，還有你欠下的債務就自己想辦法還，不要總問為什麽？別忘了周天賜，我還記恨著你。”
“你恨我？我還恨你呢！我現在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去哪裏，見到了段冰冰卻不知道該怎麽做，腦袋裏全是又柔的畫麵，可是又柔已經天下通天塔，我又能做什麽？你複活了我又有何用？”
“沒有用，我隻是完成了自己對又柔的承諾。”
青嫣沉默了，低語道：“一切都以按照你所說的完成了，周天賜活著，你的兒子也活著，可是有些人卻不知道珍惜。”
“珍惜？你殺了我吧，女巫，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除了自己後悔，我一無是處，我連道歉祈求原諒的機會都沒有，你知道嗎？每天都受自己良心的譴責，你有沒有體會過？有沒有？”
青嫣走到周天賜身前，猛地給周天賜一記響亮的耳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配問我這個問題！”
，“我不配？我他娘的不配！”
話還沒說完整個身體便被控製起來，整個人漂浮在空中動彈不得，突然身體隨著青嫣揮舞的手臂快速移動起來，整個人悶哼一聲貼到了牆壁之上，青嫣冷眼看了看周天賜對麵具人說道：“先不要管他，跟我來。”
周天賜見麵具人雖然包裹的嚴實卻十分熟悉。問道：“你是誰？我們是不是見過？女巫，你放開我！放開我！”
祈天台上跪百年，未見蒼天心生憐；
原為烏雲遮天眼，蒼天無憐能饒誰？
“我也想問同樣的問題，就像周天賜所說，我們連道歉祈求原諒的機會都沒有了，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每天都活在良心的譴責之中，青嫣，你覺得值得嗎？”
麵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青嫣的背影出神，他想知道這個活了這麽久的人會怎麽回答，可是等了好久青嫣都沒有回答，安靜的地底能聽見的隻有互相的心跳，這裏安靜的如同無聲的地獄，黑暗潮濕而且恐怖。
過了好一會青嫣才緩緩的說道：“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麵具人被問的一愣，想了想道：“這裏？怎麽樣？”
一邊說著一邊上下左右的看了看，然後才回答道：“這裏很糟，很糟！”
青嫣點了點頭道：“沒錯很糟。”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麵具人不依不撓的說道，青嫣邁開步子淡淡的說道：“答案就在我剛剛的問題中，而你的回答剛剛好。”
麵具人一聽腦海中立刻重複著剛才青嫣問自己的問題，“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沒錯這裏真的很糟糕，糟糕的如同一直往下走的人生，沒有回頭路，也爬不上去，隻能一路往下跌，有人說人生跌到穀底才會彈的更高，可事實並不會如此，隻會越來越深，無法自拔。
麵具人別過頭去，偷偷摘下麵具，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又悄悄把麵具帶上，“許多年以後這片大陸上再也沒有人認識我們，再也沒有事情與我們有關，再也沒有什麽事能勾起我們的回憶與興趣。”
此時青嫣已經走到那扇門的前麵，麵具人急忙跟了上來，問道：“這裏是誰？”
“一個不該死的人。”
青嫣緩緩的推開門，屋子裏更加黑暗，除了門口映襯而入的微弱燈光，周圍黑漆漆的看見不任何東西，“那他死了嗎？”
“我留住了他的命，可是要他活過來，還需要你的幫忙。”
青嫣將屋子裏的燈點亮，屋子裏裏隻有一張散發著腐味的木床，公羊輸安靜的躺在上麵，麵具人見狀搖了搖頭道：“看來你真的救下了他。”
青嫣走到公羊輸身前，看著公羊輸慈祥的麵容低聲道：“這個老家夥是琦仙的師兄，開始的時候處處與我發難，後來不知為何改了性子，竟然放著銀光護衛隊隊長，教頭等官銜不要，而反叛龍隱帝國與自己的師妹琦仙為敵，我有點不懂，所以想讓他活過來，然後問個清楚。”
“你如此胡來，不僅違反天道輪回，還讓一個本該離開的人折返陰陽兩界。”
“不存在折返這一說，我沒讓他去，現在可能隻是在陰陽兩界的界河處遊蕩呢。”
青嫣笑著說道。
麵具人看了看公羊輸搖了搖頭，道：“冥河嗎？”
青嫣點點了點沒有說話，麵具人問道：“我是為了滿足你好奇心才存在的嗎？”
青嫣扭過頭來對麵具人說道：“我們認識這麽久了，這個麵子你不會不給吧？”
麵具人想了想道：“有些時候我真是琢磨不透你，想法出奇而大膽，完全超出所有人的認知。”
青嫣想了想道：“等你活的像我一樣久之後就能明白了。”
麵具人沒有說下去，沉了一口氣說道：“來吧！”
周天賜隻聽見那扇門後驚悚的喊聲，年代久遠的木門後麵，除了麵具人那毛骨悚然的喊聲別無他物，喊聲過後靜的出奇，腳步聲沒有了，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周天賜感覺後脊背的汗毛都跟著起來，小聲地嘟囔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扇門的後麵到底有什麽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