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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忘憂之解在何處·上

  溯流聽聞明柏淵提及莫筱雨,心中一緊,暗想:“萬不可將莫姑娘牽扯進來。”


  他瞬間冷靜下來,聲音沒有絲毫波動,平靜到極致,就仿佛他們提到的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人物:“莫姑娘對此事並不知情,你若想在此處安穩度日,還是告訴在下比較好。”


  “看來是鴻岱幫的忙啊。哈哈哈!難怪她進了暗牢卻不知如何出去,到了最後竟能勞動秦護衛出麵救她性命!鴻岱門收錢辦事,也不知她給了那少主多少銀子!”明柏淵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瘋魔似的狂笑出聲。


  溯流站在一旁沒有阻止,冷冷地看著麵前如瘋子一般的人,麵色平靜,隻待他漸漸止住了笑聲,兩滴清淚竟順著臉頰滴落在了囚服上,在素色的布料上逐漸洇開。


  溯流看著他不斷滴落的淚水不為所動,再次蹲下身湊近明柏淵,略微壓低聲音,但依舊可以讓牢間附近的人聽到:“在下聽聞賢子還在鴻岱做客,隻要你好好回答,在下可上奏陛下,查出鴻岱的下落。”


  “大人,鴻岱的人怎會讓您輕易找到,老夫不是呆子,大人莫要開玩笑了。”明柏淵輕嗤一聲,挪了挪身子,就勢躺在了草垛上。


  溯流挑了挑眉,勾唇一笑,那神情竟同蘇溟有些相似:“哦?明老爺怎知在下尋不到,鴻岱的少主早先確實尋過我,他隻要你供出忘憂的解藥便可放賢子一命,還請明老爺慎重考慮。”


  明柏淵的眼中似有希望的光芒一閃而過,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略顯蒼老的聲音伴著粗重的氣聲開口:“鴻岱門那種地方怎會言而有信?老夫今日就是了那解藥的下落,犬子怕也五福走出那裏。”


  溯流臉上的笑意不減,預期略有緩和:“這一點還請明老爺相信在下,鴻岱門也是我等欲要追查的地方,在下斷不會輕易將解藥交出去。”


  明柏淵聞言將頭埋入雙膝之間,蓬亂的發絲幾乎將他包裹,溯流全然看不到他的絲毫動作神情,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欲喚衙役。


  “大人且慢。”明柏淵似是沉思良久之後終於想通,勉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時發出輕微的呻吟,仿佛隻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便讓他萬般痛苦。


  溯流聞聲頓住腳步,回身邁步道明柏淵麵前,再次蹲下與其平視,朝著他燦爛一笑:“明老爺可是想通了?”


  明柏淵沒有回答他,隻是緩緩地將雙手抬起,艱難地將遮擋在麵門之前的亂發撥開一絲縫隙,讓溯流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整張嘴唇。


  那嘴唇上布滿了幹裂後結痂的傷口,幾處已經發黃幹硬的一層薄皮外翻著,顯得明柏淵嘴唇發白,可剛剛因著那聲輕笑扯開的傷口,還在向外湧著血珠,如同病入膏肓之人嘔血一般,時日無多,極具病態。


  溯流緊緊地盯著他,盡管明柏淵的嘴唇已如此可怖,但溯流依舊蹲在原地死死地看著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眸色淡然,麵色冷漠,隻待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明柏淵唇齒輕啟,卻沒有絲毫聲音傳出,溯流不禁斂眉仔細辨認著他的口型,明柏淵強撐著皮膚早已隱隱發紫的手臂,好在溯流很快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微微點零頭。


  明柏淵手臂一瞬脫力,狠狠地摔落下去,鐐銬與鐵鏈觸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明柏淵突然從垂下的發絲後開口:“解藥老夫早已銷毀,大人若執意要尋,老夫也無話可。”


  溯流起了身,朝明柏淵微微行了一禮:“在下告辭,還請明老爺自行珍重。”


  溯流剛剛轉身走到牢門前,沒等開口喚那衙役,那人便出現在牢門口,恭敬地將牢門打開,把溯流迎了出來:“大人可問到什麽了?”


  溯流聞言淩厲的眸光瞪了過去,嚇得那衙役連忙點頭哈腰:“的失言,的不該多嘴,大人您就饒聊這次吧……”


  溯流收回視線,邁步走出了牢間:“做好自己的事。”罷便也沒再用那衙役領路,七拐八彎,很快便出了牢。


  牢階前無人,看來他暫時無人監視,不過想起奏疏的事,溯流還是下定決心再次朝著大殿的方向而去。


  “陛下,唐副將求見。”宮人走上大殿,優柔的聲線緩緩吐出這幾字。


  劉晠珗聽到“唐副將”三字時不禁斂了斂眉,正做著批紅的筆猛地一滯,頭都未抬便不耐煩地道:“不見,他不是才來過?又能有何事?去回了他,就朕今日乏了,讓他明日再來。”


  “是。”宮人俯首退了出去。


  此時站在殿外等候的溯流正望著大殿門口發呆,似是思索著稍後該如何勸皇上答應公子前去辛迦一事,卻遠遠地見殿內侍候的宮人疾步而來,心下明了,暫且鬆了一口氣。


  “唐副將,皇上今日事務繁多,有些乏了,還請將軍明日再來覲見。”宮人依舊是優柔的聲線,似乎對誰都是一副恭敬卻疏離的態度。


  溯流勾唇笑了笑,朝著宮人行了一禮:“此番有勞公公了。”罷轉身便走,此處還真是有一股莫名的氣場,讓他渾身不適,大概是久居軍中,京城早已不適合他了吧。


  溯流出了宮便有侍衛牽來了他之前的馬:“唐兄,這馬我已命人喂了糧,如今正是有勁的時候。”


  溯流看清來人便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在臉上,接過侍衛手中的韁繩,答謝道:“多謝武護衛。”


  “誒,唐兄這是被調去邰奚任職與我生疏了不是,既然此番回京不易,哪日咱們捎上好酒聚上一聚?”那武護衛倒是個豪放性子,聲音粗獷有力,大步上前將手一搭,一條粗臂便繞上了溯流的脖頸。


  溯流似有些不習慣地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將那護衛的手臂從自己後頸上挪開,身子隨即後撤一步,拉開了與武護衛的距離:“宮城門下,武護衛又在當值,唐某不敢與武護衛敘舊,免得誤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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