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晦暗之地惡鬼生
站在石門外的明柏淵聽聞門裏的打鬥聲漸,很是滿意地一笑,轉身穿過圍在門邊蓄勢待發的一幹熱,正準備撤走之時,突然聽到身後巨石摩擦的隆隆聲。
他驚愕地轉頭看去,黑暗無光的門口邁出了半隻沾滿了血汙的繡花鞋,鞋上的繡花似是幾枝桃花,不過已被大片的殷紅掩蓋,看不真切了。
還沒等明柏淵反應過來,一隻血肉模糊,樣子極其恐怖的手,從深淵一般的黑漆中伸出,扒住了門沿。
如果不是邁出的那隻鞋,幾乎分辨不出是那是饒手,手上的皮肉外翻,關節處甚至爛成了肉泥,一片鮮紅之間可見白骨。
爛掉的皮肉半掛在骨頭上,隨著它微弱的動作移動,再細看時,竟是半粘著肉渣的手筋在皮肉之間伸縮。
隱在黑色中的人邁出來,放下了把在門沿上的手,在石門的邊沿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那人抬頭微眯著眼,似乎很難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
臉上的血汙顯然仔細地擦過,卻還是留下了一道道不均勻的絲狀血漬,不過此人渾身上下視線所及之處,也隻有這張臉還算整潔。
衣物上皆是呈噴濺狀的血漬,破爛不堪地掛在身上。
莫筱雨從暗牢出口走出,麵前是一片花圃,似乎這出口是直通後院的。
她立在原地,滿身狼狽,耳邊卻突兀地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明柏淵踱步走近,伴著一聲輕笑:“嗬,到底還是低估了你,看來你在那海棠苑學了不少東西啊。”
莫筱雨聞聲看去,似笑非笑:“那還要多謝父親,給女兒找了個好師門。”
明柏淵聞此言狠狠地咬了咬牙,眼神落在了莫筱雨的右手上,神色便又輕鬆起來:“看來你付出的代價也不啊,這讓為父怎麽你才好,你母親見了可是會心疼的。”
莫筱雨握劍的手緊了緊,沉聲道:“所以父親的意思是不想讓我見母親?”
“是啊,實話我這一次本想把蘇溟安插在明家的人引出來,但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你。”他圍繞著莫筱雨悠閑地踱步,語氣也是輕鬆愜意。
“唉,也罷,先不管你與那蘇溟是何關係,現下也隻好讓你悔了外麵那樁好婚事,讓你姐姐替你了。”
莫筱雨聽他這樣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裏很不地道地平衡了,至少在對待幾個女兒的感情上,明柏淵是一視同仁的。
明柏淵繞到她麵前停下,語速漸緩:“至於你……清兒,是你做下的事,就別怪為父心狠手辣!”
果然話音未落,周圍便聚集了一眾手持刀劍的人,緩慢地朝她圍過來。
莫筱雨展開手指又再次收緊,緊緊地攥住了劍柄,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徒不遠處作壁上觀的明柏淵,嘲諷般地輕笑:“父親的暗牢還是多多打掃的好,要不然您哪日一個不心進去散步,牢中如山的屍體怕是會讓您染上疫病的。”
明柏淵臉色微變,聲音冷了下來:“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牢中的屍體自有剩下的人處理。”
莫筱雨勾唇邪肆一笑:“剩下的人?父親笑了,您給女兒接風洗塵的大禮,自然是要好好享用,怎麽還會剩呢?”
“你!”明柏淵瞪著莫筱雨的眼神中飽含怒火,幾乎要把她吞噬。他雖對此不是很驚訝,但不代表他不在意。
莫筱雨突然躍起閃身向前,一劍劈死斂在明柏淵身前的人,又一個閃身便已在明柏淵麵前。
略帶血溫的劍刃抵在他的脖頸上,明柏淵腿下一軟便跌坐在地。
隻聽得莫筱雨清冷的聲音響在頭頂:“不得不,我用一隻手換一群狗的命,感覺很不劃算啊,不如加上狗主饒命,父親可好啊?”
明柏淵卻很是淡定,嗤笑一聲:“哼,你不敢,弑父之名我賭你不敢背。”
“確實不敢,”莫筱雨輕蹙眉頭,似乎有些糾結,她見明柏淵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便湊近他耳邊,輕聲道,“那若我不是你女兒,是不是你的命就可以給我了。”
“你什麽?”明柏淵眼中似有恐懼之色,但更多的卻是疑惑,“你什麽意思?”
“表麵意思。”莫筱雨猛地退開,身子一旋,帶起長劍在空中一劃,身後正準備偷襲的人便紛紛倒地,沒了氣息。
她轉身看了看明柏淵,猛地將劍一甩,劍身重現青光,卻濺了明柏淵一臉血汙。
明柏淵緩慢地伸手擦了一把臉,眼中的憤怒逐漸變成了恨意:“你果然不是清兒,!你把清兒怎麽了。”
莫筱雨諷刺地笑了一聲:“明老爺,收起你這一套吧,你要是真的關心你的女兒,我怎會有冒名頂替的機會。”
“我想你應該很早就懷疑了吧,但你一直不,不過就是因為你並不需要一個女兒,而是需要一個‘明清依’去嫁人而已,我的對吧?”
明柏淵似乎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死死地咬著牙,一言未發。
莫筱雨冷哼一聲,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哼,明清依離開明家才會過得好,她待在明家就是等死的。”
“你到底是誰?”明柏淵厲聲高喝。
“嗯?鴻岱門的人沒告訴你?”她見明柏淵搖頭,心裏暗笑,嫝兒這丫頭嘴還挺嚴,“我姓莫,名筱雨,還要勞煩老爺多記幾個字了。”
話落,莫筱雨揮劍斬向他,明柏淵卻沒有躲,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她。
莫筱雨隻是略有猶疑,劍速絲毫不減,背後卻突然一陣刺骨的寒風直直朝她襲來。
此時卻已來不及收劍回擋,盡管莫筱雨已經盡可能地側身躲避,卻還是在背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長痕。
身後的人不等莫筱雨反應,再次執劍揮來,劍尖還未碰到莫筱雨的衣襟,突然停在了半空,顫顫巍巍地抖動幾下後,當啷一聲落在霖上,隨後一聲重重的悶響,那人便倒地不起,身下鮮紅的血液如泉湧般漫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