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滴血之念憶從前
“六公主，你最好適可而止。”蘇溟向前側跨一步，擋在莫筱雨身前，冷冷地盯著女饒臉。
那六公主卻轉而把劍一抬，橫在了蘇溟頸間，向前逼近了幾步：“嗬，你也想英雄救美？不再惦記你那個青梅竹馬的死鬼了？那看來你的賬想今算，也好，省的我再去找你，咱們今便新賬舊賬一起算吧。”
“你！”蘇溟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他不顧架著頸上的劍，欲衝上前去。莫筱雨猛地用左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向後一拉，卻還是在蘇溟的頸側留下了一道細的紅痕。
莫筱雨從蘇溟身側邁出來，行了一禮道：“在下莫筱雨見過六公主，不知六公主與落花姑娘有何仇怨，竟要毀人容顏。”
“那又如何，我就算讓你們這些人去死也是你們活該。”
六公主把劍一轉，欲用劍尖挑起莫筱雨的下巴卻被莫筱雨躲過，幹脆放下劍揚起下顎道：“況且，你又算哪根蔥，我憑什麽告訴你！”
落花勉強撐起身子走上前來，對著莫筱雨蘇溟各行一禮道：“莫公子，蘇公子，這是女和公主殿下的恩怨，兩位還是莫要插手被女連累了才好。”
女子似乎是剛剛緩過來還有些站不穩，莫筱雨忍不住想上前攙扶一把，女子卻擺了擺手謝絕了，抬起頭朝莫筱雨莞爾一笑。
莫筱雨腦中血液一凝，整個人愣在了原地，臉色逐漸發白，還在滴血的右手隱隱顫抖，死死地盯著女子的臉，微張著嘴，似乎想些什麽。
蘇溟覺察到她的異樣，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話語中稍顯擔憂：“你怎麽了？沒事吧？”
莫筱雨猛地緩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蘇溟，笑道：“沒事，就是覺得落花姑娘長得很像一位故人，有些驚訝罷了。”
“是嗎，那真是女子的榮幸了。”落花本受了驚嚇，又經剛剛莫筱雨那一係列反常的表現，讓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語氣也不似之前那般淡雅恬靜了。
莫筱雨衝她安慰地笑了笑，上前一步對那公主道：“六公主殿下，毀人容貌這等事傳出去畢竟不好聽，不如這樣，你我比試一場。”
“若我險勝了公主，那今日事了，各自歸家，為公主名聲著想，還請公主以後莫要再來這花街柳巷之地；若公主贏了，希望公主網開一麵放過落花姑娘，我莫筱雨任憑公主處置。”
蘇溟聽著她的話眉頭越皺越緊，聽到最後一句終是忍不住拉了她一下，見她回頭，他表情嚴肅地搖了搖頭，她卻給了他一個輕鬆的笑容，轉而對公主道：“還請公主您考慮下莫某的提議。”
那公主冷哼一聲：“我憑什麽要跟你打，而且你一個大男人，不覺得你的提議是欺負本公主嗎！”
莫筱雨輕笑一聲，伸手卸了臉上的偽裝，用自己原來的聲音對著公主道：“這樣，公主可滿意了？”
六公主瞪著一雙眼睛結巴道：“你，你竟然是女的！”
“哦？難道我是女的，公主還不肯跟我比試，莫非是怕了民女？”
公主看了一眼莫筱雨略帶笑意的臉，咬牙道：“好，打就打，到時我贏了一並追究你欺瞞本公主的罪！”完便提劍衝了上來，一副拚盡全力也要將莫筱雨千刀萬剮的模樣。
莫筱雨笑著搖了搖頭，站在原地道：“那我們可好，若我險勝了公主，這罪還請公主大人有大量，饒了民女。”
話音剛落，公主的劍便到了，莫筱雨微一側身便輕鬆避過，與公主擦身而過之時還不忘氣她一氣，輕聲在她耳邊道：“你太慢了。”
這一句話成功的激怒了這位暴躁的公主，要她剛剛還有些“先發製人”的聰明，那現在便隻剩下亂揮亂砍了，莫筱雨也樂得輕鬆。
蘇溟在一旁見莫筱雨應對自如，也漸漸放下心來，靠在一旁的牆邊，抱胸觀戰，絲毫沒發現一邊的落花姑娘的眼神一直追隨著莫筱雨，似乎若有所思。
幾番下來，公主幾乎精疲力盡，不斷地喘著粗氣，滿頭大汗，莫筱雨卻依舊毫發無傷。
她堂堂一國公主，從養尊處優，何時受過這種屈辱，氣急敗壞之時正巧看到了莫筱雨身後的落花，忍不住勾唇一笑。
莫筱雨見她笑得詭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頭一緊，想也沒想便撲了過去。蘇溟見此腦中一片空白，疾步衝來抬手，隻兩指便穩穩地夾住了劍尖，任憑那公主如何掙紮劍尖都絲毫未動。
“你給我適可而止！”蘇溟將手中的劍尖狠狠一甩，六公主被劍的力道逼得退後兩步，手中的劍隨後也脫手飛了出去。
“你沒事吧？”莫筱雨回身關切地詢問著，卻見那落花姑娘驟然瞪大雙眼，似是害怕地退後兩步，原本就白皙的臉變成了毫無血色的慘白，嘴中隱約地輕輕飄出幾個重複的字：“你……是你……”
莫筱雨微微皺眉，有些茫然無措，她不明白，落花失憶應該是認不出她的才對，若因什麽想起了她也不該是這種反應。
她試探著伸手想安慰她，卻不想習慣性地伸了右手，那有些血肉模糊的手像是什麽開關一般，落花眼中的世界一瞬間靜止了，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這一刻，四周靜謐無聲。
腦中閃過的畫麵漸漸開始與現實重疊：一隻毫無血色的手垂在房梁一側，手背上還有成股的血在向下流。
“啪嗒”一聲，一滴血滴落在地上的一灘血液中，將沉浸在恐懼中的她嚇得一激靈，想叫卻發不出聲音，隻有無邊的恐懼……
緊接著便是一張女孩的臉，與她年齡相仿，臉上毫無血色，容貌姣好，帶著明顯的清冷……漸漸與麵前的女子重疊直到重合。
“啪嗒！”一聲，一滴血從莫筱雨手中滴落，將沉浸在回憶中的她嚇得一激靈，機械般地低頭，呆愣著站在那裏，嘴中喃喃道：“血……血……你，是你……怎麽會……太巧了……”
“你，怎麽了？什麽太巧了？”莫筱雨見她這般反應趕忙抽回右手背在身後，以為她隻是被自己右手的樣子嚇到了。
她改用左手輕拍她的肩，不想卻被她一把揮開，像瘋了一般地尖叫道：“別碰我！血！都是血！都是血……都是血……”尖叫過後她漸漸抽泣起來，嘴裏還在不斷重複著那句話。
蘇溟在一旁看著兩個饒反應，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上前拉了拉莫筱雨的胳膊詢問道：“她……你們……認識？”
莫筱雨猶豫著頓了一下，隨即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們沒見過。”
或者，在她僅存的記憶中，不應該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