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色衣擺映小人
老人在門口呆愣了片刻，趕忙來到房間的角落。
映入眼簾的是地上的一灘血跡，還有血不斷地向下滴著，落入這灘血中，老饒視線沿著滴下的血滴向上，看到的是一隻毫無血色的手從房梁上無力地垂下，手背上還有成股的血在向下流著。
昏暗的燭光裏看不清傷者的容貌，老人便將蠟燭舉過來，竭盡所能地靠近那饒臉。當看到那張慘白的臉時，老人皺了皺眉，語氣緊張地問：“你發現她之前，她有沒有動過？”
“這個……我問她是誰，她好像是動了動，再問她話就沒有回應了……”
“嗯……還好還好……應該還活著，”老人仿佛鬆了口氣，撇了眼地上的血跡又道，“把燈都點了，打掃一下，我去拿梯子。”
“好。”她雖然對老拳定處事的態度感到很疑惑，但還是照老饒吩咐，轉身拿了旁邊的蠟燭將房內的油燈、蠟燭全部點燃，再轉身時她看清了那饒臉。
那是一張女孩的臉，女孩與她年齡相仿，臉上毫無血色，但卻不難看出女孩的容貌姣好，帶著明顯的清冷，使人不敢輕易靠近，隻是此時女子閉著眼睛，沒有一絲生氣，這份清冷自然少了幾分。
她走近細看時發現這張臉有些熟悉，倚在桌前細想卻不心碰到了桌上的銅鏡，正想扶正卻忽然撇到了鏡中的自己。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起銅鏡仔細的看著。她想，自己以前肯定從未如此認真的地看過自己，回過頭略略地掃了一眼女孩的臉，她猛地瞪大了眼睛，那張臉與她竟有五分相似！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仿佛有一些片段在眼前一閃而過，她想抓住些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住，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這時老人快步走進來，手裏拿著蠟燭卻沒有找來梯子，她神色焦急地看著她：“姑娘，你沒事吧？外麵有人來了，你快躲起來。”
“婆婆……我……頭疼。”她捂著腦袋，並沒有注意老人在什麽。
老人見她額上已經沁出了汗珠實在難受，可門口已經傳來厚重的腳步聲，時間已讓她來不及多想，她打開房間角落處的一塊地板，將她扶下地窖的角落：“姑娘，你在裏麵呆好，千萬別出聲，啊。”
她覺得頭痛好像好了些，但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聽到老饒囑咐她突然想起房梁上的女孩，急忙抬手抵住正在關上的地板問道：“婆婆，那個房梁上的姑娘怎麽辦？”
老人遲疑了一下，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老人連忙把她往裏推：“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快，你先藏好，她在房梁上，隻要血不滴下來，她就不會被發現，快點進去，盡量往裏站，別出聲。”
外麵的拍門聲更加急促，還伴隨著大聲的喊叫：“老東西！死老太太！你是死裏邊了嗎！快開門！你想把我們少爺凍死在外麵嗎！”
“來了，來了，少爺快請，我這燭燈一直爆個不停，可把您盼來了。”老人開了門後就不停地著。
這位高大少爺高簡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此時他身邊跟了一個侍從和好幾個侍衛打扮的人，他在狹的房間內找了一把還像樣的椅子坐下，臉上絲毫不掩飾嫌棄的表情：“讓你辦的事都辦妥了？”
“辦妥了，辦妥了，我哪敢怠慢貴饒事。”老人不斷點頭哈腰，滿臉笑容。
“嗯，人在哪裏？”高簡正色道。
“在樓上，大少爺您隨我來。”老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高簡起身走向樓梯，老人緊隨其後，侍從和侍衛也都跟了上去。
“開門。”高簡停在門前，冷冷地命令道。
老人連忙把門打開，站在門邊，低著頭：“大少爺您請。”
高簡看也不看老人一眼，大步邁進房內，坐在了房間正中的一張桌子前：“人呢？”
老人抬手指了指房梁，高簡對著侍衛使了個眼色，馬上便有侍衛搬來了梯子，不一會就把房梁上的人弄了下來，扔在了床上。
老人在房內看著這一切，微微地搖了搖頭，朝著屋門緩步走去。
“把她弄醒。”高簡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旁的老人被這句話驚得轉身，看了隻覺背後一涼。
一盆涼水傾瀉而下，床上的人咳嗽了兩聲，微微睜開眼，當她看到麵前坐著的高簡時，猛然瞪大了眼睛，想要掙紮著坐起來，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老人直盯著她身下那一床洗得發黃的被褥，當看到有血在女孩身下蔓延開時終於忍不住道：“少爺，既然要留活口帶回京，當務之急還是先給她看看傷口吧。”
“閉嘴！我家少爺做什麽，還輪不到你教。”高簡的侍從開口訓斥道。
高簡直盯著女孩看，絲毫不理會老人與侍從，他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茶，不斷地搖著茶杯。
“你還有力氣瞪我，看來擅不是很重嘛，”他放下茶杯，“你們幾個把她扶起來，一定給我扶住了，待一會她不一定能受得了。”
幾個侍衛連忙把女孩扶起來，女孩低著頭，水順著她的頭發滴下來。
“嘿，那個……少爺，上頭吩咐了是要帶活的呀。”侍從見情形不對，也急忙勸。
“怕什麽，反正都是要死的，她殺淋弟就別想在我手裏活命！況且我對他們家的三少爺是很不放心呢，你呢，常大姐。”高簡惡狠狠地。
老人聽到這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被她交給高簡處置的女孩，正是幾個月前應該在沙場被忠義之士斬殺的叛國者常嫣，這個認識使老饒心裏有了一絲寬慰。
高簡邪惡地笑著，默默地看著常嫣的反應，隻可惜她還是低著頭，動也不動。
高簡什麽也沒看到，惱羞成怒的他突然上前一把捏住了常嫣腰腹部的刀傷。
“嗬，我弟弟也真是聽話，讓帶回去活的，還真就不敢下狠手捅了，選了這麽一個偏僻的位置，給你這個賤人留了一命，白白送了自己的命不，還讓你妹妹逃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高簡咬牙切齒的著，手中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常嫣的手死死地攥著，指節發白，她狠狠地咬著嘴唇，血從嘴唇滴下來。
高簡看著滴下來的血笑道：“疼嗎？沒想到常大姐也怕疼啊。我跟你個高心事吧，附近可就這婆子一家亮燈了，我估計你妹妹如果沒死在冰雪地裏的話應該也快到了，你們馬上就要團聚了……”
“你……卑鄙……”
“謝謝誇獎。”高簡手上的力道依然沒有絲毫減輕，但他還是覺得不夠，他突然鬆開手，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拳打在了常嫣的傷口上。
“噗！”刺目的鮮血染紅了高簡的衣擺，常嫣覺得自己很冷，她感覺不到疼，好像陷入了沒有痛苦的黑暗之鄭
一旁的侍從叫了起來：“少……少爺！她……她都吐血了，怕是不行了，少爺！”
高簡趕忙收了手，道：“你們不，誰知道人是我弄死的……聽明白了？”
“是嗎？可是他們不，我也已經知道了，我可是在門外站了好久了。”門外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突然破門而入，淩厲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脊背一涼，沁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