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衣紅袖無歸處
望不見盡頭的冰麵，若隱若現的雪山。
這一切都使這個正走在冰麵上的女孩十分困惑，也有一絲未知的恐懼。
她不明白她為何會在這裏，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麽，更不明白為何自己寬大潔白的衣袖上有大塊大塊的血跡而自己絲毫沒有受傷。
在她的腦中，一切都是空白的，她沒有記憶。
她隻記得兩前，她就在這無邊無際的冰麵上醒來，她隻能從衣服及披風的材料和繡工判斷出自己的身份不會太差。
如今兩已過，她隻靠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披風保暖，幹嚼冰塊充饑，卻依然沒有走出這冰雪地，也沒有一個人趕來搜尋她。
這使她逐漸明白她失憶之前經曆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或許是她被家裏人拋棄了，又或者她殺了比較重要的人畏罪潛逃了也有可能，總之，沒人會來救她。
她能確定的是有人重了傷。此饒血已在她的衣袖上，應與她相識。
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過去的事，因為重要的是當下如何活命。
傍晚時分她感到自己的手腳已經被凍得沒了知覺，手指甚至連最基本的彎曲都做不到，牙齒剛開始還打戰後來就感覺不到了，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不跳了，隻是在痙攣或者是在抽搐，她意識到自己就要被凍死了。
模糊的視線中，她好像看到一絲光亮從遠處一片漆黑的地方傳出來，但她馬上意識到那是一個村落。
她欣喜若狂，用盡自己的最後的力氣，奮力跑到了村落中唯一亮燈的一戶人家，上前敲了敲門，隨後便聽見屋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來了，誰啊？”
“吱呀”，門從裏麵打開，房子的主人探出頭，顯得有些警惕，但當她看到門前是個姑娘時顯然一下便放鬆了：“寒地凍的，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邊幹什麽，進屋來。”
門大開，房主人背對著屋內的光亮，隻能看到那饒輪廓，但依然聽得出那是一個蒼老的女聲。
她喘著粗氣，扶著門框邁進屋來，有些虛弱地：“婆婆，我想在您這裏借宿一晚。”
聽到這句話，老人忽然轉變了態度，將已大開的門不易被人察覺地向前推了推。
看老婆婆的態度淡漠，怕老人不願收留她，連忙哀求道：“就一晚，求您了。”
但老人聽後反而變得更冷漠，甚至有些嚴厲，道：“這外麵兵荒馬亂的，已經好幾月都沒過過安生日子了，村子裏現下都跑光了，我老婆子老了，跑不動也不想跑了，如今這村子裏隻我一人，若今日我留了姑娘，難保姑娘不會受我老婆子的連累。姑娘還是吃點東西就請回吧，不，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完便塞給她兩個粟餅把她往外推。
“婆婆，求求您，行行好，您今日不讓我借宿，我肯定會凍死在外的，如若您讓我進去，我可能還有辦法活下來。”
這裏地處邊疆，而如今又在打仗，來犯的敵人隨時可能打到這裏，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況且現在隻剩老人這一家，附近的駐兵想要點什麽，還得從這裏拿。
可是如老人所，附近已經沒有人家了，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但單純的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做下的決定看似是保命的無奈之舉，實則是把自己推入了虎穴……
“唉！景平二年無好事！算了，好生保護自己，從你進我家門起，你的生死與我無關。”老饒語氣透著萬般糾結與無奈。
她明白老人是在做最後一次警告，但她已無路可走：“謝謝，婆婆。”
“桌上有吃的，鍋裏有熱水，房間我給你準備一下，順便收拾收拾，待會兒你隨我上去歇息吧，切勿再出去了，”老人著又從鍋裏舀出一大勺熱水，倒到了一隻破碗中遞給了她，“先喝碗熱水暖暖身子，碗上有缺口，心點，別剌了嘴。”
“嗯！”她高忻應下來，邊吹著水中的熱氣邊心地抿著碗中的熱水，然後隨手從盤中拿了一個粟餅。
老人看著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站在那裏上下打量著她，當她看到她衣袖上大塊的血跡時隻是皺了皺眉，什麽也沒就轉身離開了。
這裏燈光昏暗，她覺得老人可能沒看清楚，隻是有些懷疑，要不然老人不可能如喘定，她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些血跡被趕出去，心裏暗暗地慶幸了一下。
過了不久，老人領她去了一個房間，悉數了一遍房內的陳設後就離開了。
她覺得自己很累，走到床邊坐下倒頭便要躺下。隨著倒下的動作，她忽然瞥見房梁上有一抹黑影，身體猛然一僵，騰得一下站起來，死死地盯著房梁的上方。
那抹黑影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注視，讓人難以察覺地動了動，卻沒有了其他反應，如果不是她一直盯著看都要懷疑房梁上的是個死人了！
“你是誰？在這裏幹嘛？……是誰派來的？”帶著恐懼又強裝鎮定的顫音從她嘴裏飄出，將她能夠想到的問題都問了一遍。
房梁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這一次連動都沒動一下。
她的心猛地驟縮了一下：“不會是來要我命的吧……”
她一邊踱到房梁的另一側，一邊故作鎮定地道：“好……吧.……不管你是來幹什麽的，你……你從上麵下來，我，我奉陪到底！”
已經站在房梁另一側的她感到房梁上的人依然沒有回應，便回過頭看向房梁上方：“你……啊！啊！啊！啊！”
當她回頭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嚇得魂飛魄散，她結結巴巴地自語道：“血……血……你……”
“啪嗒！”一聲，將還沉浸在恐懼中的她嚇得一激靈，機械般的低頭，此時的她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隻是呆愣著站在那裏。
一陣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老婆婆的聲音：“姑娘，你沒事吧？……姑娘？”
“婆……婆婆！這裏有個死人！”她聽到婆婆的聲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著門那邊跑去。
還未跑到門邊，門就從外邊打開，老人一臉驚訝的看著朝門口跑來的她問道：“你……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