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尷尬的旅行
這絕對是噩夢般的一次旅途。
對於水晴提前調整了座次的事情我當然是毫不知情的。對於這輛由禮父親贈予文社用於外出任務的麵包車我的印象一直相當不錯，它有著越野車一般最高配的性能，還有著剛好我們一行人夠坐的三排座位。
一般情況下，都是楚河駕駛，卓影副位導航，金碧水晴和我三個在團隊裏相對能力比較劃水的就坐在第二排侃大山。而第三排則用於堆放不能隨便丟在後箱，比較珍貴精密的文儀器和應急糧包和急救包等物什。堆滿了這麽多行裝，也僅僅能再容一人坐而已。
當然，保護這些東西以防行車事故帶來損傷也是禮能派的上最大的用場了。
對於這樣的安排，禮並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會因此覺得自己在文社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所以欣然接受。而其他人自然也是沒有異議的。
而今，禮竟然被安排到了副駕駛，第二排是卓影，金碧和水晴三個身材瘦弱的女孩。
而最後一排的我，左邊擠著一直摞到車頂被繩子束好才不會倒塌的大堆硬邦邦冷冰冰的儀器，右邊則是……
“怎麽，太擠了嗎？”
莫雲俠察覺到我瞟著他緊貼著我的大腿，艱難的向一邊挪了挪，確實在空間受限，隻是徒勞。他望向我，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看來這趟回去，我也該減減肥了。”
“沒有…我沒事……”我急忙答道，臉上微微有點發燙。“你的身材，挺好的…嗯，特別好……”
我忍著從尾椎蔓延至頸的酸麻，把頭壓的愈發低了。他問了一句是嗎，輕輕牽了牽嘴角，露出一個我一旦直視就會心跳再度失控的明媚笑容。
我不是恭維，莫雲俠的身材真的很好。至少在這半個時車程並不十分難行的高速路段裏汽車令人稱奇的十數次劇烈顛簸中，我每次不心觸到他胸部，腹部和大腿等等不同的幾個部位，都感受到了飽滿堅實的肌肉。
而在每次這樣令人不適的觸碰之後，我都強忍著違背自己腦子裏構思他襯衫下□□輪廓的性立即聲道歉。在前排水清扭轉一百八十度的大嘴衝著我的尖銳笑聲中，他也會微笑著回複一聲沒關係。
而這一路的水晴也表現出異常的興奮活躍。除了不時回頭對著尷尬的擠作一團的我們報以滲人一笑，其餘的時間她幾乎都在及其刻意的拔高了聲調，分別和其餘四個人尋找話題談侃地。
大家除了禮不明就裏，對晴姐突然的關心十分受寵若驚努力的把握機會搭著腔外，都表現的略微有些尷尬。可是這何嚐磋磨得了裴大姐的興致，依舊我行我素，高談闊論。
最尷尬的人無疑是我。除了要看著貼心閨蜜的表演時內心翻出無數個白眼，還要提防莫雲俠每一個突然間拋出來的話題。這需要我立刻整理情緒理智思考如何回複再不失禮貌熱情的表達出來。
謝謝地的是，莫雲俠的情商很高，似乎可以洞察我的心思。從問題不斷變得淺顯輕鬆，到最後幹脆自己也噤了聲，裝作對水晴和禮的無底線尬聊頗有興趣，放過了水深火熱的我。
“哈哈哈！要我你就應該跟你爸再給咱們換個大點的車。沒看我們文社的人可越來越多了，你再不多做點貢獻卓影回頭可要考慮把你踢出去啦！”
水晴不顧麵紅耳赤的禮，再次回頭，笑容還沒從臉上褪盡，“哎我歸螢，你狀態不對啊今！平時出來玩都能愛鬧的，怎麽把我們客人冷一邊了。你瞧你當副社長的不話，人家帥哥學長都不怎麽高興了！”
我盯著她強行壓下一萬句回嘴的話，憋紅了臉擠出一個扭曲的笑，“我這不是得好好看東西嗎，這要一個不留神繩子開了往前一倒，再把你給砸了怎麽辦。”
水晴還要再，莫雲俠禮貌的替我解了圍。表示聽她們的聊很有趣，並不會覺得無聊。水晴連聲替我道歉，似乎對於我的待客態度十分不滿。莫雲俠不願過多寒暄，幾句話輕巧把話題引到了這次外出任務的事宜上，整個車廂內令人窒息的尷尬氣氛才減退了幾分。
“一個月以前，我看到報導有流星碎片隕落在我們市的郊區。像這樣能夠近距離觀測體碎片的機會，即便是我們文社也是極難碰到的。沒人隻對圖書館就能學到的書本知識感興趣，所以你也看到我們社團，除了我們幾位社長部長，一位幹事都沒有——”
卓影不妨被水晴猛推一把，有點惱火的晃了晃頭。
“所以在國家地質局，文局和各路媒體層層勘察後，我們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真正的體是什麽樣子。哪怕人家為了取樣化驗已經拿走了大部分的資源，我們也抱著強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來碰一碰運氣。就算一點痕跡也留不下了，我們也權當周末休息，露營聚會了。事實是，我們也沒有哪次是真的出來做調查，隻不過美其名曰，讓新生以為我們社團——”
“我們社團還是很專業的！你看那些，那些望遠鏡，質譜儀，帳篷，燒烤架……”水晴難掩慌張的把話接過來，有點沒頭沒尾，“你之前覺得歸螢不錯是吧，其實我們四個同專業的女生我倆算是最渣渣的啦！卓影，不用了，專業龍頭，文社長，就沒有她不懂的東西。金碧，你別看姑娘有點靦腆啊，將來是要當醫生的！我們出來有個跌跌碰碰都是她處理包紮的。還有，她爸爸可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呢！常教授你知道吧，一代宗師桃李下啊！還有…還有賀生禮，禮…禮也沒啥可介紹，要介紹還不如給你介紹介紹他那個壕爹呢……還有我們楚河，一表人才，又會開車，每次出來玩所有大大的活幾乎都是他幹！上知文下曉地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
“我學視傳的。”楚河透過後視鏡向莫雲俠眨了眨眼睛，兩個男生點頭一笑。
“我，我是管理學院的，工商管理專業…”禮見水晴沒有介紹，自己學著楚河補了一句。莫雲俠看著他，也禮貌的笑著點了點頭。
“我倒是第一次了解到大家這些，不過到常教授就太親切了。我們哲學係大二的時候，很多課都是常教授上的，真的是一位博文廣識又品行高尚的老師。起來，也怪不得金碧學妹這麽有氣質了。”
“哈哈是啊，我們金碧可好啦！”水晴不顧金碧羞紅了臉，“不過學長，你這麽誇金碧可不太合適啊，我們歸螢要是吃醋了可怎麽辦，哈哈哈哈！”
我並沒有再同水晴辯解。而是仰起頭望向莫雲俠。他正將眼睛眯成一個迷人的弧度，笑著和水晴開玩笑。雖然沒有注意到我的凝望，卻也留給我一個弧度優美，輪廓硬朗的下頜剪影。
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專業，哲學係……這個專業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看他穿衣打扮，言談舉止，原本以為會是一個藝術學院美術設計那種氣質非凡的專業學長，又或者是機械學院雙商奇高的優質理工男。這個哲學專業…倒也真是讓人眼前一亮，充滿興味。
“楚河，前麵是出高速了嗎？”金碧緩了害羞，輕聲發問。她的聲音輕柔幹淨，顯得水晴的笑聲有些尖利突兀。我趁莫雲俠沒有察覺我的注視趕緊回轉了頭，也和金碧一起望向後視鏡裏楚河的眼睛。
“嗯，快了。下高速就是郊區了。不過這一邊路不是很平，看卓影的導航還要好一陣子才能到。”楚河答道，“大家要是累了就先閉眼睛休息休息吧，免得一會兒顛起來沒得睡了。”
“哎…可是——”
“——可是什麽啊。”卓影及時打斷水晴，“照我們的速度，最快也要下午四點才能到地圖顯示的隕石坑。中間又沒有服務站，不在車上養足精神怎麽行呢。我一早就起來收拾東西，現在也確實有點困了。你還有什麽想的等下午我們到了地方再也不遲，現在還是安安靜靜睡一會兒吧。你看禮，一直沒精打采的，肯定也是乏了，是不是啊禮？”
“——啊？我啊，我還好啊，就是…早上沒吃多少，這會兒有點——”
“——餓了就先吃點壓縮餅幹。不想在車上吃就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餓了。”
我看著水晴不出話的樣子，心裏暗暗發笑。我們幾個裏麵也就隻有卓影治得了她，無論對錯都能把話得讓人反駁不得，是卓影獨有的賦。
水晴見無人響應，也慢慢安靜了下來。我也想換個舒服姿勢睡一會兒，可是才稍微動了動，雙腿就傳來猶如萬千螞蟻啃噬一樣的酸麻。
莫雲俠將我有些痛苦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極力將他修長的腿縮在一起，給我留出多餘的空間，又把左手搭在了椅背，卻十分紳士的避免碰到我的肩膀。我因為避免碰到他一直緊貼著摞得高高的設備的身軀一時有了難得的寬鬆，立即傳來血液流通至肩頸的舒適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