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病途末日(2)
朱鋼叫區陽陽打電話給郭智寬,叫他們馬上回家。區陽陽說他早上就打了,說他女兒溺死在木蘭溪裏,還說說郭霖鬆也不知去向。郭智寬答應回家處理後事。區陽陽問郭智寬他爸爸會去哪裏?郭智寬說他也不知道。
郭愛琴不知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個問題還沒弄清楚,朱鋼覺得還不能立案,他叫區陽陽派更多的人去尋找郭霖鬆,等找到郭霖鬆再說。
因為沒法從郭霖鬆的房子中看出異樣,他們便開車回縣城了。
第三天屍檢結果出來了。大家聚在一起開會。
朱鋼問鄭祖華:“死者會不會是自殺?”
“不,絕對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死者頭部有明顯的鈍性損傷,是個對衝傷,這處損傷造成了頂骨骨折,顱內出血,血量還不少。受到這樣的損傷,一般人會很快失去意識,更何況是個孩子。”
“可是,對衝傷不就是摔跌傷嗎?會不會是落到水裏形成的?”
“不會。”鄭祖華斬釘截鐵地說,“因為致傷工具具有高度的特征性,非常規律,是個四角錘子。我相信,水裏正方形的石頭極少,而且死者的頭正好要砸在這塊石頭上,概率實在太小。”
“你的意思是說,孩子是在別的地方摔傷,然後被扔進了水裏?”朱鋼長說,“就根據這麽個致傷工具的推斷,就下這麽大膽的結論?”
“我當然是有依據的。”鄭祖華幻燈片說,“你們看死者胃部的情況。我們都知道生前入水會有劇烈的吞咽動作,而隻需要有一點兒呼吸,淤泥、水草、苔蘚就很容易進入呼吸道,而死者的呼吸道沒有這些東西,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死者在落水的之前,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死亡時間?”朱鋼並不是一定認為這是一起自殺事件,而不是案件,他要的是更詳細更科學的判斷。
“2016年10月7日晚上11點到12點之間,因為死者的胃內容幾乎排空,屍斑也證明了這點,雖然落水者的屍斑比較淺淡,但是我還是想辦法把它計算出來了。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鄭祖華的臉上寫著滿滿的自信,說明他非常肯定死亡時間和原因。
“他奶奶的,誰會這麽殘忍殺害一個白血病兒童?如果把凶手捉出來,我非得摑他幾個耳光不可,哪怕脫下我這身警服!吳哥,你有什麽看法?”朱鋼問。
“目前我還沒有太多想法,一般情況下,應該是仇殺,郭霖鬆家沒有錢財和貴重物品,不會是財殺。郭愛琴還沒長大,也不會是情殺,等我們立案調查之後,進一步走訪再說吧。”
“好,今天開始正式立案,按慣例命名為10·8案,接下來我們又要準備打硬仗了。”朱鋼眼放精光,一有案子他就感到興奮,雖然他比較粗魯急躁,但是對辦案永遠充滿激情,曾局長很欣賞他這點。
2
重案組重返木蘭村,朱鋼把區陽陽叫來,問他們有沒有郭霖鬆的消息?他說沒有,他們動員全村村民上山尋找兩天,找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郭霖鬆應該有親戚吧?你們有沒派人去他親戚家找?”
“找了,我帶兩個村幹部找了他家21個親戚,他們都說郭霖鬆沒有去他們家串門,他孫女都病這那樣了,怎麽可能去走親戚呢?”區陽陽說。
“會不會去找哪個親朋好友借錢看病呢?”
“這種可能很小,他們借遍了所有親朋好友的錢,全村各家各戶都為他們捐錢,一戶最少100元,有的給500,有的給1000,最多的給5000,所有人都盡自己的能力幫助他,以他的性格不好意思再向親朋好友借錢了,郭霖鬆是個很要麵子的人,有的親人叫他放棄,但是他說隻要他有一口氣,他就會想辦法為郭愛琴治病。”
朱鋼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說:“目前郭愛琴用藥嗎?”
“都是吃一些草藥,比如黃連、黃芩、茯苓、陳皮、半夏、黨參、七葉一枝花等這些中草藥。也在鎮衛生院開了一些便宜的藥,是什麽藥我也講不清楚。”
“你覺得郭霖鬆會去哪裏?”
“這不好說,我懷疑他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被人綁架或者自殺嗎?”
“按理說他是不會自殺的,假如他死了,郭愛琴沒人照顧,他是個非常善良的老人,隻有一個孫女,他不會拋下郭愛琴,如果要自殺也要等郭愛琴走了後再自殺。郭霖鬆隻比我大8歲,我從小都跟他一起玩,他像大哥一樣地保護我,鼓勵我,他讀過初小,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他曾經說過:人一輩子什麽都不會留下,隻會留下子孫後代,辛苦一輩子就是為了能看見子孫成長。”
“會不會被人綁架呢?比如說他為了孫女看病向人借放高利貸,他還不起,從而把他抓走?然後在路上發生了意外,比如反抗時被債主失手打死,然後再毀屍滅跡?”
“我沒聽說他向誰借過高利貸,不過,他比較內向,很多事都不會跟我說,因為我要顧家又要管理村務,比較忙,沒有時間跟他好好聊過,所以,不知道他是否借過高利貸,不過,他把孫女當心肝寶貝,別說借高利貸,就是為她死他也會。”區陽陽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遞給朱鋼,給朱鋼點上火,又把煙放進口袋。
“你怎麽不抽煙呀?”
“我已經戒掉了,煙是用來招待客人的。”他笑一笑,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牙齒。
“謝謝區主任配合工作,你幫忙打聽一下郭霖鬆有沒借過高利貸。”
“好,我打電話給郭智寬問一下,他應該知道。”說完掏出手機,找出郭智寬的電話撥打出去,電話一下就通了,“智寬,你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還不回家?”
“這兩天太忙,老板不肯批我假啊,我也著急哩。”
“哪有這樣的老板?你馬上給辭職回家!”
“好好好,我盡量想辦法。”
“你爸爸有沒有向人借過高利貸?”
“這……他向大發財務公司借了四萬元,是用房契拿去作抵押的。”
“你土坯房哪裏值得四萬元?”
“我爸爸向公司經理下跪,他才答應的。對不起,區主任,我不跟你說了,我要上班去了。”對方匆匆掛斷電話。
“郭智寬怎麽會是這樣?難道他不是郭霖鬆尊生的嗎?”
“郭智寬把錢看得太重,這次他女兒得白血病,使他的人生走進死胡同,他更加感覺錢比命重要,如果有錢看病的話,他女兒不至於會走到今天。其實我們村民隻要肯幹,有很多收入,茶葉、毛竹、春筍、種煙、種木耳都是很好的收入,一年掙個五六萬沒問題,多的可掙上十幾萬,不僅能把女兒照顧好,還存儲一兩萬元,可是他夫妻都太急於求成,女兒剛剛滿三周歲,夫妻二人就一起去打工,如果在家好好撫養女兒,郭愛琴可能不會生病,可惜年輕人都不聽我的,唉……”區陽陽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歎息。
“錢不是萬能的,很多明星和大企業都得癌症去世,留下億萬資產,像王均瑤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郭霖鬆會不會有仇人?”
“他?不會吧,誰會跟他有仇?他隻生一個郭智寬,老伴不到40歲就病死,因此造成他性格自卑又懦弱,不會得罪人的,當然,這不是絕對的,有些專門愛欺負老實人。”
吳江覺得應該對郭霖鬆的家進行勘查,可能會從中發現線索,但因郭智寬的臥室的門上鎖了,他打電話給區陽陽叫他想辦法把門打開。
區陽陽和朱鋼來到郭霖鬆的家裏,區陽陽又打電話給郭智寬,叫他馬上回家開門。郭智寬說他們的鑰匙藏在廳堂的香爐裏,叫他們自己去拿來開門。
朱鋼把放在供桌上的香爐拿下,從中找出了一掛鑰匙,把客廳和臥室的門都打開,進行勘查,因為勘查郭霖鬆的臥室時,朱鋼沒有在場,他在村委會辦公室裏詢問區陽陽。
“吳哥,郭霖鬆的臥室勘查完了嗎?”
“對,地下和床鋪上都有潛血反應,還提出了幾個陌生人的鞋印。”
“哦,血跡的形狀是什麽樣的?”
“所有血跡都被擦拭過,已經變形,無法得知血跡的原始狀態。”
“應該是殺人現場吧?”朱鋼覺得如果是殺人現場,案子就有了進展。
“不知道,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
“為什麽不是?你說到處都是血,不是現場為什麽會有血?為什麽血滴會被人擦拭掉,這明顯是凶手為了逃避打擊才這樣做的。”朱鋼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