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打醬油的
蕭讚從蘇願手裏接過杯子，起身去清洗，回來時說道，“瘋瘋癲癲不代表真的瘋了，任何心理評判都不一定準確，尤其是熟悉心理學的人，可以規避一些麻煩。”
“但所有心理報告都顯示他的心裏不正常，”蘇安又說，“蕭翼說他瘋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願打斷，她扯了扯蕭讚的手，“蕭醫生，我剛剛又做了一個夢，不過這一次，我不記得了。”
“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蕭讚麵對著她，低聲詢問。
“隻有他知道，”蘇願就是因為這些夢才會知道關於案件的事，“所以每一次，他總是格外在意，不想錯過一點。”
蘇願想了想，說，“好像是在一個樹林裏，那裏的樹很高而且枝葉繁茂，”她嚐試著回憶，“蕭醫生，你說這是怎麽回事？”
蕭讚沒有回答，看向蘇安，“那個公園之前是什麽地方。”
“好像有一片林子吧……”
事情隔得太久，而且那時候她沒怎麽在意，問她能不能確定她也答不上來。
“有照片嗎？”
“這我可得回去好好找找。”
她拿出手機給白程光發了條信息，讓他去找找之前那裏的照片，找到後發給她一張。
“等等，我想起來，那座林子裏還有一棟房子，”蘇願抓著蕭讚的手，緊張地開口，“和之前那棟大同小異，不過裝修要好很多，屋子前種了很多花。”
蕭讚握著她的手，說，“慢慢想，不著急。”
蘇願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額頭，努力回憶起夢中的場景。
可無論她怎麽回憶，都想不起來，甚至頭都有些疼痛
蘇安看著她，有些不解，小聲問，“她怎麽了？”
“別打擾她，給她點時間。”
“哦。”
蘇安雖然好奇，見他麵色凝重，語氣認真，也隻能耐著性子等著。
“蕭讚。”
突然，蘇願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一臉慌張。
“別怕，我在！”蕭讚拍了拍她的後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先喝口水。”
“我……”
“你做了什麽夢？”蘇安忽然感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你先回避一下。”蕭讚似乎不願她在場。
蘇安撇了撇嘴，看了蘇願一眼，“我先回辦公室等你們。”
“你……可以留下來。”蘇願抓著蕭讚的手花費極大的力氣開口。
“我……”蘇安覺得不可思議，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蕭讚，這個男人同意她才會留下來。
蕭讚拍了拍她的手背，並未出聲，看樣子是同意她留下來。
蘇安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關心的問道，“小願，你還好嗎？”
“我還好。”
“你這是……”
“心理創傷後遺症的影響。”
“……”
“呃，是不是這一次案件影響了你，要不然你還是別參與這一次的案子了吧。”
“不用，說起來這案子也與我有關，等案子結束我們會離開。”
“和你有關？”
“你的問題很多，”蕭讚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是警察，不是八卦的狗仔。”
“我隻是關心她而已。”蘇安癟了癟嘴，想起已經來的目的，“回歸正題，發現骨頭這件事會不會打亂我們的調查？”
這種情況經常會發生，比如分散注意力。
“所以，你認為他們是故意的？”蘇安詫異。
“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嗎？”蕭讚揚了揚眉，“對於犯罪者，他們的心理和常人有些不同，智商和思維會更高超。”
“……”
蘇安無語，莫名覺得自己這個警察被人嘲諷了，可能連一個犯罪分子的智商都不夠。
“那他們是怕我們查到了什麽？是我們已經接近事情真相了嗎？”
“不是，他們隻是不想你們繼續查下去，本質就是這樣。”
“……”
這確定不是在詆毀他們警察的破案能力嗎？特麽的想罵人，可惜她得罪不起。
“既然這樣，這次的案子我們要怎麽破？還要繼續調查嗎？”蘇安皺著眉，竟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和他們警方作對，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蕭讚看著蘇願的情緒緩慢平靜下來，想了想，說，“這不是你們警方要做的事嗎？”
“您二位不是我們警局請的專家嘛，就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沒有。”蕭讚回答的幹脆。
“不是，沒有補充，作為專家，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可能隻是來打醬油的。”
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模樣，蘇安恨不得一爪子撕碎他這張討厭的臉，果然，蕭家的男人都很討厭。
蘇安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轉而看向蘇願，“小願，你怎麽看？”
“那骨頭說不定是他們那群人裏的某個人的，暫時沒辦法檢測DNA，問題很大。”
“明景應該有辦法吧，他是法醫，很厲害的法醫。”
“沒用的，煮過的骨頭，所有的數據都破壞掉了，不可能檢測出什麽。”
“說不定還有沒煮的骨頭吧，不然怎麽可能知道是人骨？”
“通過骨頭可以判斷，稍微有經驗的法醫就可以判斷出來。”蘇願善意的提醒。
“……”蘇安閉嘴，不知道是不是和蕭讚在一起久了，她突然覺得蘇願也不可愛了。
“你們這樣欺負一位警察，良心不會痛麽？”
蘇安覺得，這一次的案子，直接讓她的智商受到了碾壓，前所未有的挫敗感，難道她真的不適合當警察？
不，怎麽可能，她可是差點就成為柳城刑偵局刑偵隊隊長的人，怎麽可能不適合當警察？
回到刑偵局時，明景已經檢查完所有的骨頭，蕭翼已經審完了火鍋店的老板，沒有任何異常，現在隻能看法醫和其他人那裏的情況。
讓蘇安審的負責采購的那名的廚師還在審訊室，而她的人卻沒蹤影。
蕭翼皺了皺眉，看了眼查資料的白程光，“蘇安去哪了？”
聞聲，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白程光。
白程光猛地從電腦上抬起頭來，抓了抓頭皮，搖頭道，“啊，我不知道啊，蘇隊沒說。”
蕭翼唇角一勾，很好，當著他的麵曠工，怕是沒將他放在眼裏吧。
蘇安領著蘇願他們走進辦公室時，覺察到裏麵的硝煙，愣了愣，這個狗男人又是怎麽回事，忽然有種揍他一頓的衝動，嚐試了半天的心裏建設，最後隻能作罷。
狗男人，她可惹不起。
蕭翼終於轉過身來，看到門口的三個人，說，“審的人有結果了？工作沒做完，亂跑什麽？現在可是上班時間。”
他的聲音裏充滿著怒火，似乎隨時都可能將她燒著。
蕭讚瞥了他一眼，所以，他們這是來的不是時候？
這次，蘇安沒和他爭吵，看了眼蘇願，“小願，和我去審訊室，那個人有問題。”
“好。”
幾個審訊室裏都有人，蘇願沒有東想西想的習慣，隻是轉身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張臉，腦中畫麵一閃，她舔了下唇角。
“蘇警官。”
“嗯？”
“剛剛那個審訊室裏的人是誰？”
在前麵帶路的蘇安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她指向的審訊室，快速答了句，“好像是火鍋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蘇願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問道，“那她參與了采購這類事嗎？她在火鍋店負責什麽工作。”
“老板娘啊，好像是收銀和調味吧。”
蘇安想了想，這個人不是她審訊的，知道的並不多。
蘇願微微一愣，“調味？”
“嗯，他們火鍋店有獨家調味的方法，和其他火鍋店不同，所以生意特別好，據說也有火鍋店來他們店裏挖人，不過獨家秘方隻有老板和老板娘知道，一次也沒成功過。”
蘇願眸光一閃，老板娘負責調味？那就說明她有機會接觸鍋底，那根骨頭可能是熬湯過程中加入進去的，也有可能在調味的時候。
“老板娘的審訊資料我可以看看嗎？”
“這要等會兒，我去同事那裏拿。”
正巧李岩從一間審訊室裏走出來，蘇安就讓他去幫忙拿審訊資料，等會送到她所在的那間審訊室。
蘇安將采購的廚師李斌一個人留在審訊室近三個小時，她看了監控，在審訊室裏，他格外的平靜，完全沒有審訊時的慌張，甚至還能讓人給他誰喝。
看到監控時，蘇願再一次愣住了，這個男人的眼睛……她沒有見過這些人，隻是在夢中出現過一些性子，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隻能看清那一雙雙眼睛，仿佛黑暗中泛著光的狼眼，帶著殺氣。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那群人中的一個。
蘇願問蘇安，“他沒問題？”
“怎麽可能？我覺得他在撒謊，所以故意晾著他。”
“是嗎？”蘇願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擋住她所有的情緒，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嗯，”蘇安點了點頭，“哪怕和他沒關係，他也一定隱瞞了一些事。”
蘇願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掐著掌心，腦子裏浮現夢中的那一幕幕，心情越發沉重，她想張口，想說些什麽，卻因為胸口堵著的那團氣，怎麽也說不出來。
她用力呼出一口氣，緩緩出聲，“蘇警官，我想見蕭醫生。”
蘇安一愣，“怎麽了？”
警局過道裏，男人飛快的邁開步子，像是一陣風，想要快速到達目的地，手裏握著手機，耳邊傳來女人的聲音，“蕭讚，我看過那個案子，不要讓蘇願接觸……”
他們回到酒店後，蘇願就不舒服，從接觸這個案子後，蘇願總會做夢，而且越來越可怕，他衝向審訊室，可並沒有見到蘇願。
“她去哪兒了？”
“蘇願，”蕭讚走了出來，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她去哪裏了？我必須盡快見到她，快告訴我，現在立刻馬上。”
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現在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
他想起什麽，立刻看向裏麵的李斌，“守著這個人，不能放他離開。”
他手裏還拿著手機，呼吸越發沉重，一顆心沉到底。
蕭讚沒想到會接到蘇唯的電話，隻是當她一開口，他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不知道蘇唯隱瞞了他什麽，也不清楚蘇願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唯一清楚的是，現在必須立刻找到她，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
為什麽從聽到蘇願說那些的時候，他會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