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換種方式
辦公室裏，燈火通明，已經是晚上，誰也沒有下班。
匆匆吃了碗泡麵，又開始繼續查找資料。
十八具屍骨，十八個孩子，多麽心痛的消息。
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無論是餓死，還是窒息，這樣的死亡原因都讓他們無法接受。
他們孩子，還沒有成年啊！
蕭翼坐在自己辦公桌前，麵無表情。
蘇安咬著一根巧克力棒，突然出聲，“其實，我覺得可以查查在修建公園之前，那塊地的用途，時間有些久遠，我的記憶中，那之前是一塊空地，至於更久之前，就不清楚了。”
蕭翼:“所以，你的想法依舊是那些孩子之前就在地底下？證據呢？總要講求證據，而不是胡亂猜測，現在我們需要好好理清思路，而不是盲目……”
“你還有其他想法嗎？”
“如果你想查這方麵你可以自己去查，”蕭翼仍舊對她沒什麽好態度，“蘇隊，我們隊裏就這些人，沒時間陪你瞎猜疑，雖然死亡時間是7－10年，但並不代表和公園動工，以及後續埋屍無關。這一次發現受害者極多，影響很大，所以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那就謝謝蕭隊提示。”蘇願嗤笑一聲，表情平靜得似乎壓根就不在意蕭翼的話，可她從來不是被人打擊就不會還手的人。
李岩看了蕭翼一眼，後者很平淡，似乎隻是單純因為人手不夠，而且又不覺得她剛剛說的是什麽好想法。
但他知道，其實調查這一件事花不了多少時間。
看來，這兩個人梁子結下了，而且很深。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怎麽就互看不順眼？
唉，以後這樣的事會不少吧。
隊裏負責收集資料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叫白程光，據說父親姓白，母親姓程，所以入戶口時就取了這樣的名字。
白白淨淨的一個男人，戴著眼鏡，卻十分機靈，玩遊戲特別厲害，以至於電腦操作同樣是高手。
可以說，隻要是入庫的資料，沒有什麽是他想查查不到的。
白程光偷偷給蘇安發了條信息，“蘇隊，我幫你查，明天早上給你。”
蘇安看了他一眼，彎唇笑了起來，“謝謝啊，不過不用，我可以自己來，免得蕭隊給你穿小鞋。”
“沒事，蘇隊，這是小事，不會讓蕭隊知道的。”
突然，蕭翼開口，“白程光，你很閑？”
白程光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他，“蕭隊，有什麽事嗎？我手上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蕭翼聳肩，“我以為你還有時間幫人作弊呢，白程光，交給你的那幾件工作完成得如何？明天早上我就要所有資料，如果電腦查不到，就查紙質資料，不惜一切代價，我要看到資料，所有的資料，可以做到嗎？”
白程光臉色一垮，“蕭隊，不是說三天時間嗎？”
蕭翼搖搖頭，“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明天就要，早一點了解，也能排除一些不可能的情況，對案子有幫助。”
蘇安覺得這個男人是故意的，分明知道她可能會找白程光幫忙，所以這才讓他沒時間。
想著，有些愧疚，給白程光發了條微信，“小白，對不住，還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白程光剛坐下，手機閃了一下，看到蘇安發來的信息，心情勉強好了那麽一丟丟，“蘇隊，不關你的事，是蕭隊太可怕了。”
“蕭隊，你找來的那兩個幫手，我可以見見嗎？”
蘇安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想到一個人，那個人是不久之前自己報警上門，說自己犯了罪，不過因為當時沒有任何發現，所有人都以為他精神不正常，沒有當回事。
但蘇安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她記得他當時說了什麽孤兒、公園之內的話。
這是巧合，還是說有所關聯？
聽到這話，蕭翼瞥了她一眼，“找他們有事？他們不一定有時間。”
蘇安想起蘇願對那個男人說的話，問道，“蕭隊，我們之間有什麽私人恩怨可以往後再說，現在案子重要，我想，你不是什麽不顧全大局的人，對嗎？”
蕭翼看了她一眼，而蘇安沒有任何遲疑的迎上他的目光，“我沒想和你作對，隻是想盡快破案。”
他並不驚訝，隻是淡定道，“如果你有這樣的信心，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希望最後的證據和結果可以令我滿意，我以為這個案子可以盡快破解，作為刑偵人員，我們要對得起納稅人的付出。”
這番話，絕不僅僅是給她的敲打，更像是告訴她別胡鬧。
蘇安撇了撇嘴，“蕭隊，你說的都對，所以我才想方設法找出事實真相，我可是很認真的在工作，作為頭兒，是不是應該給予支持呢？”
她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明裏暗裏不給她好臉色，那也就不要怪她將他放在火上烤。
蕭翼蹙著眉，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輕易放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哪怕做做樣子，他也不能讓別人真的以為他在針對她。
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太明顯。
“為什麽想要見他們？”
“我覺得這個案子或許可以換種方式，集思廣益。”
“正巧，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蕭翼笑，“他們是心理醫生，對於犯罪刑偵這一塊並不了解，恐怕不能給你提供什麽幫助，如果沒其他事，我認為你們沒有見麵的必要，至於你想查案子，那是你自己的事，想怎麽查都隨你。”
顯然，他並同意她去見蕭讚他們。
蘇安皺著眉，“蕭隊，我想你沒有忘記前段時間自說自罪的那個男人，我有種感覺，那個男人和這個案子有關，不過他的精神狀況不太穩定，既然他們是心理醫生，我想他們有辦法能讓我們知道一些情況。”
“作為一名刑偵人員，必須時刻清楚我們身上的擔子，是全心全意維護廣大群眾的切身利益，找出事情真相，還受害者清白和公平。”
“蕭隊，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當然，我也一樣，不過我希望在麵對案子的過程中，我們能暫時放下各種偏見，以工作為重，可以嗎？”
蕭翼沉默，他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們約好明天早上見麵，一起吧，”他突然鬆了口氣，“能不能幫助到你，我也不確定。”
蘇安挑了下眉，“謝謝，無論有沒有幫助，我都會嚐試。”
其實，蘇安的情況有些特殊，並不像蕭翼猜測的那般，她沒有什麽背景後台，她從小就是孤兒，後來被人收養。
原本也算幸福，不過在她成年那一天，收養的那對夫妻突然陳屍家中。
那時，她剛參加完高考，不過出去和同學們聚餐，回到家就看到這樣殘忍的一幕。
因為這件事，她改變了之前的誌願，選擇了刑偵學。
因為，那一年，她養父母的案件並沒有破案。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無法確定凶手，而且她的養父母十分平凡，為人和善，並不存在仇殺的可能性。
所有的調查最後都被排除，凶手也沒有找到。
最終，直接成為一樁懸案。
所以，她畢業後直接考了警察，成為刑偵隊的一名隊員。
這些年，她很努力，無論多麽艱苦，她都會想盡辦法去找證據，抓到凶手。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真相是多麽重要。
當她看到那一具具屍骨時，她就意識到，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都要讓那些凶手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哪怕，現在少有死刑。
但，他們犯下的罪，一定要承擔相應的懲罰。
沒有誰的命是輕賤不值一提的，無論是誰，命隻有一條，都是格外寶貴的，誰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奪取他人的性命。
蘇安麵無表情，空洞的眼睛裏獨有一絲決絕。
從她成為一名警察開始，她就知道，這條路很艱難，但她無怨無悔。
沒有人保護過他們，甚至連他們的死亡都不知道，可他們的冤屈她會刷洗。蘇安想，這樣一群孩子，能下得了手的隻能是畜生。
所以，她看到那些資料時，眼睛酸疼難受。
所以，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她都會讓那些人受到相應的懲罰。
逃過了這些年，也是時候了。
蕭翼麵色複雜的看著蘇安，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不正常，她的臉色發白，眼眶微紅，像是誰欺負了她一般。
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垂著腦袋，看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
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在安安靜靜做著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良久，她的身子終於一鬆，靠在椅背上，麵無表情，揉了揉眉心。
他其實並不想為難她。
隻是，最初聽到她的相關信息，到見到她這個人，他都覺得這個女人不適合留在這裏。
刑偵局裏的工作艱苦而危險，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
像她這樣愛美又嬌氣的女人，最好坐在辦公室裏，吹吹空調。
去現場，破案這些事，完全不是她能做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覺得，也許，是他不該小瞧人。
蘇安並未沉默太久，兩分鍾後，她拿著自己的手機走了出去。
離開前，她說了句，“我去檔案室。”
白程光給她發了信息，“蘇隊，我可以給你查……”
“不用，謝謝，你可比我忙多了。”
“蘇隊，我的時間夠，原本就準備晚上加班，現在正好名正言順。”
他和蘇安是同一天來警局的，別人不清楚，他卻知道，從她大學實習開始，就出入現場，完全不像一般女生，她雖然愛美，但是出現場就會準備一雙平底鞋，別看她長得美，又喜歡打扮，但其實爬牆追逃犯什麽的都很厲害。
他還在實習，她就已經轉正。
一路走來，沒有人會覺得她是幸運，因為她是真的付出很多。
哪怕，現在她是頭兒，而他隻是一個小組員，他仍舊佩服她。
蘇安知道他是好意，回了句，“我先去看看資料，如果找不到，再找你幫忙。”
“嗯，我等你消息。”白程光這才滿意的放下手機，剛準備工作，蕭翼就叫了他一聲。
“白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