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他的身份10
可是這樣的記憶分外的清晰,縈繞在他的腦海,夏安然不禁快要被一種莫名的恐懼吞噬了,她完全的呆住了。
緊緊的抱雙膝,靠在床頭,那些斷續的畫麵快要撕裂每一根纖細的神經,“你告訴我,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反向人,我會不會克死你?”
她開始擔心那個簽是不是給注定愛她的人要遭受罹難。
被這麽失常的一問,樂思桀完全驚得說不出話來,眼睛裏的千斤重的疼惜快要將他整個人的靈魂四分五裂,捧著她的頭,緊緊的貼著淚水肆意的麵頰。
“安然,我允許你這樣說。你答應我冷靜下來,我就告訴你。”
他像哄小孩兒似的,耐心的,一字一句清晰的說。
坐到安然的床邊,“好孩子,哥哥抱抱你。”他攏著安然的雙肩,她抬起頭,下巴正好扣在他的胸膛前,聽得到裏麵有節奏的心跳。
淚眼朦朧之中,夏安然清晰得聽到自己的聲音,些許的顫抖,“當年不是我媽媽救你媽媽,怎麽會……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他攥緊了安然的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用力的抱住她,聲音低低的仿佛雨滴輕敲窗台,“當年是這個結果沒錯,不過你隻看到了事情的一半,你父母和我的父母曾經是非常好的摯友,那時候我們一起出去春天放風箏,遊玩。”
夏安然強迫自己盯著牆壁上的那幅油畫,耐心的而卻又十分心急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
“那時候我的爸爸和媽媽就有矛盾了,隻是我那時候太小,還不知道,原因就是我爸爸發現我媽媽的出軌的證據,故意在插頭上動了些手腳,然後那場火勢就從窗簾,和書架開始糾纏蔓延,肆意地燃燒起來。”
他閉上眼睛,聲音幾度哽咽,想來也是觸及內心最不願意碰觸的角落,他的神情淡淡的哀傷,看他這樣子,夏安然覺得心疼難過,就緊緊攥住了他的手指。
“等到我發現媽媽不再陪我們倆放風箏,我就任性的,想要找回媽媽,我拉著小小的你,你那時候,那麽小小的一個人,跑的非常慢,我總是嫌棄你笨,”他似笑非笑,懶懶地說。
“我記得那棟老式的居民樓,磚紅色的樓,一排排的矗立在荒涼的大地之上,小的時候,經常帶著你,在那棟樓裏玩兒。後來,我們就跑了上去,想著可以快點見到媽媽,我非常的開心,就拉住你的手,從正門進去,可是那一天,不知道怎麽了,大門死活也進不去。我們就從通道裏走,地下坑坑窪窪都是積水,好不容易爬到八樓。”
他換了一個姿勢,似乎要接住一點什麽力量,給自己勇氣,她緊緊的抱住他,給他溫暖,“我就聞到非常淡淡的煤煙味兒,後麵我敲我家房門時候,才知道著火了,那時候我太小,還不懂怎麽求救,怎麽報警,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當看到一股明火向你的方向撲過去,我當時一下子就撲了過去,死死的保護住你,是我唯一的想法。”
他說的雲淡風輕,夏安然的眼淚卻控製不住的往下流淌,“所以,你就眼睜睜的,為了救我,看著電梯門關上,你媽媽就……”
夏安然再也說不下去,把頭深深的埋在他的頸窩裏,輕輕的捶打他的脊背,“哥哥,哥哥,你為什麽那麽傻,為什麽呀!為什麽。”
“我也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告訴你的事情的實情,可我不想你對我,是因為同情可憐才喜歡我。”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眶微微潮濕。
“你媽媽的事情,都怪我,我果真是你的掃把星。”
“不許胡說,”他的食指貼在她的唇邊,“就算當時我不救你,我穿過擴大起來的火海,去救媽媽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也許媽媽的那一刻,就是為了讓我救你,或者說,救了你,就相當於多救了一個人。”
他親了一下,安然的額頭。
“後來呢?為什麽我記不得了?”
“後來陳叔出現及時的打了119,消防員趕到救了我們倆,可是從醫院回來,你就嚇得不會說一句話,什麽也說不出來,醫生還特意檢你的聲帶,看看是不是變成了啞巴,結果檢查出來,你身體上沒什麽問題,隻是受到嚴重的打擊。”
“創傷性應激後遺症嗎?”在書上聽到過這個名字。
“對。就是這個病,後來你被你家人接走了,從此遠離了我的生活。”
”你這兒,還疼嗎?”夏安然用指甲細細的摩挲,他的胸膛,那裏有一顆心髒節奏分明的跳動。
“不,疼了,慢慢的就愈合了。”
樂思桀雖然這麽輕描淡寫,夏安然的心還是跟著緊了一下,這麽多年獨自承受父母早逝,夥伴的離去,他到底是有多強大,才支撐著他,一步步走過難熬的日子。
再想想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隻會跟他發脾氣,一次又一次的逃避,離開他身邊,夏安然揉揉眼睛,抽噎一下,“思桀,對不起。”
“傻瓜,不要說這個,我們不說這個。”他的唇瓣在臉頰上蹭蹭,像小貓一樣的溫暖的氣息。
“那我們去看看他們吧,他們看到我們,應該會開心的。”換上大衣,樂思桀啟動了車子,清冷的墓園,到了夜裏散發出寒徹的氣息。
他帶領著她,拉著她的手,走到前麵,墓園上的字跡淡淡的,黑色的墓碑那黑白的照片,分明的提醒著他們過去,彼此都不願意向外人提及的過去。
原來骨子裏的矛盾,掙紮,不安的妥協,歇斯底裏的倔強,還有義無反顧的肯定執著,都在某一點上印證了——他們是孤獨的孩子。
穿越茫茫人海,當神祗的斧子將世界上的三種人,一分為二,找尋另外一半的男和女,他們就相遇了,像兩個磁鐵,穿過千山萬水在一起。
融為了彼此的不可分割的一半,成為了自己。
淚水漸漸的暈濕臉頰,在他耳邊輕輕的說,“哥哥,我們現在來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