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的身份9
臥室門的一角敞開著,白色地毯上麵的條紋縫隙,照耀得若隱若現,光潔的精致的腳踝輕輕的踩在上麵,留下淺淺的印痕。
在等待她抬起腳的瞬間,那痕跡又了無蹤跡。
接近浴室房門的時候,本以為樂思桀早早地睡去了。
卻聽到房門裏麵依稀傳來的水流聲,印花波紋的窗戶看浴室裏麵的景象朦朦朧朧的,蒸騰的水汽覆蓋上麵,有幾道淺淺的水紋。
“我受夠了等待你所謂的安排,說的未來到底多久才來,總是要來不及才知道我可愛,我想依賴而你卻都不在……”
浴室的房間裏依稀傳來飄渺的歌聲,想不到樂思桀還會唱歌。
平時一向謹慎嚴肅的他,在浴室唱起歌來,因為隔著水聲,歌聲聽起來遙遠悠揚,像是從山穀裏傳來的一樣。
一字一句清晰的傳過來。
夏安然站在浴室的房門口聽得竟然有點入迷,樂思桀唱歌本身算不上好聽,但他原來的聲線,性感的悠揚的,聽起來盡管不刻意雕琢,也是舒心的,自然的。
伴隨著滴滴答答的水聲,夏安然聽得依稀有點入迷。
想不到樂思桀心裏還住著一顆少女心,這首蔡依林的《倒帶》,他唱起來帶著男人理性的味道。
再一段短暫的暫停之後,門忽然在這時,被打開了,他頎長高大的身軀,籠罩過來。
上身赤裸著,袒露的胸膛上麵的水珠晶瑩的閃爍,下身裹了浴巾,腰間鬆鬆垮垮地係了一個結。
“你在這幹什麽呢?”他微蹙著眉毛看著夏安然,似笑非笑,鬢角上麵的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淌。
流到他的下顎,脖子,胸膛,最那一刻晶瑩的汗珠,滑翔到腰間,停留在小腹上麵。
夏安然立刻的亂七八糟的腦補了一些風月的馬賽克畫麵。
他一隻手撐起門框,慵懶地開口,“想什麽呢?”
這樣子被她看著有些窘迫,吞吞吐吐地說,“我要洗漱。”
樂思桀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側著身子,讓她過去。
夏安然靈活的鑽出他的臂彎,進入浴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樂思桀回頭,敲敲玻璃,好心提醒,“傷口不能碰水。”
夏安然在浴室裏,照著鏡子,上麵的蒸騰的水汽,濕漉漉的貼在鏡子上麵,夏安然擰開花灑。
小心翼翼的不讓水龍頭的水,感染到傷口,也沒打算洗多久,簡單的衝了一下,就出來了。
浴室旁邊的毛巾還在,刷完牙,擦幹頭發以後,從裏麵出來了。
拖著略帶疲憊的身子拾級而上。
臥室的空調看的足足的,一躺下溫暖的大床,就覺得被一種軟綿綿的幸福包圍著。
往昔的夢境紛至遝來。
夏安然清晰的聽到自己囈語。
“風箏放得高才能飛起來,真笨!”
“不許那麽說妹妹!調皮啊!小桀!”一個年輕的女士笑意盈盈的走在前麵,風一吹,她的碎花裙子,在空中飛揚。
“哥哥,哥哥你快看,我的風箏,飛起來了!”一個小女孩兒,豎著羊角小編,在梨花樹下,放風箏。
她的小腿兒跑的老快——擔心那風箏落了線。
接著跑呀跑,跑到巷子口,跑到樓梯間,一股大力關閉了防盜的門,兩個小孩就這麽關閉在了黑暗的樓梯間裏。
電梯的門,冰冷的劃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的一股刺眼的光亮,從對麵的房門蔓延過來。
女人的尖叫聲混雜在滾滾濃煙裏,撕裂了空氣穿過來,小小的女孩兒,站在門口不知所錯。
電光閃爍的一般,後麵消防栓口子,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有一道紅色的火舌撲麵而來,小女孩楞楞的站在原地。
直到另外一隻小手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連同那小小的身軀一同撲倒在她的身上,而恰逢此刻,電梯門剛剛被女人手扒開的縫隙,又合上了。
電梯裏的女人在也沒有了力氣去和缺氧的身體作鬥爭,也沒有力氣從電梯裏爬出來,試圖救走僅僅離她隻有一米遠的兩個小孩兒。
小女孩被一種大力死死的護著,她看到小男孩的轉頭的瞬間,眼睛裏的驚悚,恐懼,——害怕一點點的從他的眼窩深處——伴隨這電梯門的合閉。
夏安然並不知道自己在夢裏就已經淚流滿麵,隻是隱約聽到那聲音從遙遠的好像是走廊裏,的回音一樣,呼喚著她的名字。
“安然,安然,你醒醒,這是噩夢……醒醒……”
朦朧睜開潮濕的眼睛,枕頭上的淚水還在,濕乎乎的,她怔怔地看了他許久,英氣的輪廓,在燈光的側影之下,燈光從鼻翼處,分明不定地分開兩半,如月譚深穀般的眼睛就這樣看著夏安然。
他坐在她的床邊,眼睛裏昏黃不定的幽暗,專注地,噙滿了牽腸掛肚的擔憂,不加掩飾的關心。
“哥哥!哥哥是不是你?”淚痕猶存的雙眼,再也止不住,淚水的侵襲,一行行滾燙的熱淚,分明的滑落,對稱的就像對聯一樣對稱。
夏安然緊緊的抱住他,仿佛黑暗中的最後一絲光亮。
“哥哥,哥哥……”
她喃喃地叫,他任憑她這般的理直氣壯,他雙手輕撫著她的脊背,舒緩的,一點點的,隔著一層睡衣,感受著他的掌心的溫暖。
源源不斷,就像深井裏的水,一點點的從最深處冒出來。
良久,待哭泣的聲音小了一點,漸漸的成為啜泣,溫和的燈光映照著水一樣的臉龐,“哥哥,”
她仍舊是執著的,像嬰兒那樣抽噎,打著隔,“你告訴我好不好,我為什麽會做這個噩夢,這到底預示這什麽,求你,告訴我吧?”她擰著眉毛。
一定要問出來一些事情才可以。
良久,他慢慢的伸手,回抱著她,隻要稍微低頭,臉頰就與她的臉頰相貼,低低的說,:“好,你乖,隻是噩夢而已,別想太多。”
他在她的額頭上親吻。
她並不相信。
依稀覺得這根本不是巧合,幾年前,她隻知道,她的媽媽救了他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