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微笑著流淚 (二)
安啟明從地上爬起來,從後麵抱住夏安然,揪著她的頭發,一轉身,就給一個夏安然一個淩厲響亮的耳光。
夏安然的嘴角立刻滲出一抹鮮血,腦袋咣當一聲撞倒牆上,安啟明三步兩步揪起夏安然的頭發,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喝下那些酒,夏安然死命掙紮,真的喝下它,她就徹底完了。
安啟明的表情扭曲又愉快,他按住夏安然,愉快地像吆喝一樣整齊而帶有節奏地喊著,“喝下去,喝下去!”
夏安然劇烈的搖晃著頭,衣服上灑滿一半的酒水,在一種朦朧之間,安啟明正要以一種怪異的姿勢騎到她身上,還搖晃著手機,“這麽美好的時刻,不給你的寶貝思桀拍下來怎麽可以。”
夏安然覺得天旋地轉,一片炫目的暈,悲涼無助的邊緣活生生撕扯這脆弱的靈魂,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門,突然被踹開了。
接著迷幻之間,他看見一個男人動作淩厲的揪起在她腿上的男人。
“你個兔崽子!我的人都敢動!”
安然的意識漸漸疏離,她看到一片杯盤狼藉中,那個男人揪起地上的安啟明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拿起一個啤酒瓶以一種漂亮的速度打下去,安啟明捂著腦袋一股甜膩的溫暖的血液順著他的兩鬢留下。
啤酒瓶,碗,椅子,都可以成為他的武器,在一片杯盤狼藉中,催生一場場血肉橫飛的戰鬥,安然仿佛看見少女時代,昏暗的台球廳,那個英氣的少年為了她,把那個對她放不尊重的少年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時間仿佛也沒有變,在這樣的時刻,樂思桀的身後的窗戶敞開,陽光仿佛像一個足球,砸進來,帶來滿屋子的韶光。
樂思桀就在滿室的韶光裏站成了永恒。
安啟明連滾帶爬地離開了,樂思桀一把抱起安然,安然的額頭滲出血,拍打著安然的臉,“安然,安然……”她盯著他的臉開始模糊,隻是含糊地說了一句,“你來了。”然後就倒在他的懷裏。
他抱著她離開的時候,後麵的桌子,椅子,散落在一旁,充滿打鬥的痕跡,他握住安然的手,像托一隻受傷的小鳥,在嘴邊摩沙,要不是為了趕緊送安然去醫院處理,他真的當時就把安啟明碎屍萬段。
醫生給安然做了簡單的處理和包紮,然後,送安然回家。
他握著手機,朋友圈的消息還在,因為同行的中文係的同學有一個和樂思桀有共同的好友,他才及時地趕到現場。
看著懷裏,衣服褶皺,頭發淩亂的女人,安啟明下了狠手,他在心裏默默祈禱,還好他及時趕到,否則,否則,他揮著拳頭,朝牆上,狠狠一砸,他不允許自己去想,也不敢想接下來的後果。
隻要一想,骨頭節就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體內某個發癲的靈魂,發出野獸一樣咕嚕咕嚕的悶響。
晚上的時候,安然已經睡著了。醫生說因為驚嚇和體內酒精的作用,她要好好休息。
樂思桀守在安然的床邊,他把安然放出來的手,捧起來,在臉上貼了貼,然後重新放回到被子裏去,掖好。
安然大概做了噩夢,緊皺著眉頭,搖搖頭,發出因為驚嚇的嘶喊,她把整個身子抱成一團。
雙腿蜷縮,人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才出現嬰兒回歸母體的姿勢。
一個人的時候隻能裹緊被子,兩個人的時候,能有個人抱抱你。
樂思桀想去抱抱她,最終選擇在她脊背上,輕輕地拍打,輕撫,把她蜷縮的雙腿扳直。
這樣守了一夜,天漸漸亮了。
安然起來,換好了衣服,昨天晚上的事,她模糊地記著,樂思桀好像是來了,打了安啟明,再後來的事情她就不記得了。
起來的時候,廚房飄滿飯香味兒,樂思桀簡單的穿著,在那裏煮粥,他拿出碗筷遞在安然的麵前,“趁熱吃,一會兒涼了。”
安然撓撓頭,環顧一下四周,好久沒有來樂思桀的別墅,上次,上次是什麽時候已經記不起來了。
好久不見,王媽都蒼老了許多,她見到夏安然的時候,溫和地展露笑容,“小姐,你醒了。”
“粥,是樂先生親自煮的,我在菜市場買些清淡的菜,熬得極有營養的鯽魚湯。”她嘴角的細紋溫和地若隱若現。
“王媽,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也忙活一早上了。”樂思桀說。
王媽趕忙推辭,“不不不,樂先生,我吃過了,您和夏小姐吃。”
安然也沒怎麽吃,樂思桀給安然夾了一口菜,絲毫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你瘦,多吃一點。”
安然捋了一下頭發,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碗筷,說了一句,“謝謝你。”
樂思桀平靜無波,“不謝。”然後他吩咐王媽照顧好安然,安然也吃不下,看見樂思桀走進陽台,拉上了門。
“安然小姐,你都不知道,昨天樂先生幾乎一夜沒合眼,一直守在你的身邊。”王媽拾掇碗筷,跟她說。
“他昨晚一夜沒睡啊。”安然錯愕。
“嗯,一直抽煙,”王媽的眼睛順著垃圾桶的方向看去,安然一瞧,旁邊的煙灰缸,堆積滿滿一下的煙灰,塞滿了煙頭。
陽台裏的樂思桀門關的很嚴,擔也能聽見他對著電話咆哮的聲音,“他還有理了,什麽認錯,他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王媽都嚇了一跳,接著聽著一聲聲響,大概什麽東西倒翻了。
“樂先生,最近公司有什麽事情?”安然試探性地問王媽,然後幫王媽撿碗筷。
王媽搖搖頭,“夏小姐,這些都是我們下等人該做的,您去歇著吧。”
“什麽上等人,下等人,咱們都是人。”安然沒有理會,幫王媽拾掇碗筷。
樂思桀從未下過廚房,很難想象,樂思桀係著圍裙,居家的樣子。
隔著陽台的門,樂思桀的聲音傳過來,隱隱約約的,聽不清完整的內容。安然欠著身子,探出頭,透過門玻璃的窗子,瞥見他打電話,情緒有點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