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有人挺身而出願意幫你還完所有的債務, 這原本應該是個非常讓人感動的場景。
然而現在站在這裏的人不對。
reborn淡淡看了柴崎源生一眼。
“你那是一副什麽表情？”
柴崎源生立刻回答道，“是感激涕零的表情。”
嘴角抿直，目光悲壯, 反正是哪裏都看不出感激涕零的樣子。
reborn語氣涼涼, “我看是準備赴死的表情還差不多。”
柴崎源生：“……”那你還挺清楚的。
“稍等一下，”森鷗外平和的聲音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我好像還沒有答應吧？”
“你不是要他還債嗎？彭格列替他還了, ”reborn漫不經心地說, “我想不到你還有什麽拒絕的理由。”
“但這隻是你單方麵的說法吧，柴崎君倒未必願意呢。”
“不, 老實說, ”柴崎源生的目光掃過森鷗外那張溫和微笑著的臉，然後又把目光挪到reborn麵無表情的臉上, “要是彭格列願意幫我還的話, 我其實還挺樂意的。”
當然前提是他最後不用跟著reborn回去。
幾乎是立刻讀懂柴崎源生潛台詞的森鷗外嘴角邊的笑意更明顯了。
“你不如再考慮一下。”森鷗外說，“如果你留在港口Mafia，這些債務全部都可以一筆勾銷, 不僅如此, 你在彭格列那邊遇到的麻煩我也可以幫你解決，比如說現在待在複仇者監獄的, 你的母親。”
聽見這句話, 柴崎源生麵上雖然沒有任何變化, 但手指卻不易察覺地微微顫動了一下。
reborn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段時間我聽說監獄那邊來了一個奇怪的訪客, 那個人看來就是你了吧。”
森鷗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看他的表情也等同於默認。
柴崎源生沒有去管森鷗外和reborn那邊的眼神交鋒, 在森鷗外說起他的母親的時候, 他的思緒就不由得落到了他那位已經許久沒見的母親身上。
說句很沒孝心的話，柴崎源生其實不常想起她。
畢竟從常暗島回到意大利之後，柴崎源生幾乎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她一回，再往後就基本沒見了。但她的一舉一動柴崎源生倒是經常從別人那裏聽說。
主要是那些事都太具有議論性了。
其實在那些事情發生之前，他母親因為實力強大還一直是家族頂梁柱級別的幹部，而至於之後幾乎被所有舊派幹部視為眼中釘的原因，家族裏稍微知道點內情的人都得感歎一句她看人的眼光實在是太差了。
首先是認定Xanxus是十代目的最佳人選，於是支持了對方的“搖籃計劃”，但這還沒完，還沒消停多久呢，他母親就因為差不多的理由給突然冒出來攪局的初代霧守當了一段時間的幫手。
而她現在在複仇者監獄的原因，則是因為彭格列十代目幫忙解除彩虹詛咒，和複仇者監獄首領對戰的時候，他母親又一次不出所料地站在了複仇者的這一邊。
——柴崎源生現在這個不斷跳槽的毛病很難說不是遺傳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柴崎源生的母親看人的眼光不是很好，但運氣也是沒得說。
她站錯隊那麽多回，但還是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現在，甚至因為彭格列現在和複仇者監獄冰釋前嫌，她很自然地就留在那裏養老了，家族裏看她不順眼的舊派幹部愣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事情全是柴崎源生從別人嘴裏聽說的，聽完之後柴崎源生除了感歎幾句他母親的精力還真是豐富之外，心裏卻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波動。
她不能算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但柴崎源生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麽稱職的兒子就是了。
這段過往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森鷗外稍微想了想就能猜到彭格列裏對柴崎源生的態度分成兩派的原因。
與其說柴崎源生的母親次次都站在彭格列十代目的對立麵，倒不如說她主要是在彭格列那群舊派幹部的雷點上反複蹦迪，Xanxus那次也好，後來的初代霧守也好，幾乎全都是因為理念不同導致的對立。
而且她雖然看不慣澤田綱吉代表的那種家族理念，但似乎是本著不和小孩子動手的原則，真正針對澤田綱吉的時候反而沒幾次。
所以雖然舊派幹部恨她恨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但澤田綱吉那些人其實反倒沒什麽實感。說起來，可能還是一直因此被遷怒的柴崎源生帶給他們的印象更加深刻一點。
雖然他們的這種態度在森鷗外看來並不是什麽好事。
“我可以幫你，你不是一直煩惱彭格列那邊對你的態度嗎？”森鷗外重複了一遍，“如果你留下來的話，我可以保證他們不會因為你母親的事來打擾你。”
這確實是柴崎源生一直煩惱的事，他倒是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隻要待在意大利西西裏島那一片就多半會被那些人用“和他母親一樣有反叛傾向”這種煩人的理由監視起來。
雖然森鷗外毫無疑問是個黑心包工頭，但比起被處處監視著生活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reborn忽然開口，“這麽久不見，看來你的智商退步不少。”
“彭格列的內部事務，你居然覺得他更有話語權。”
柴崎源生微微一愣。
“蠢貨，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
reborn朝柴崎源生挑了挑眉，“既然我說了要帶你回去，你擔心的一切當然都不會發生。”
***
與謝野晶子心緒不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幾次欲言又止地看向正在沙發邊上玩填字遊戲的江戶川亂步，他的身邊還放著一盒包裝精美的和式點心，這是柴崎源生給予偵探的報酬。
雖說知道這一切都是柴崎源生自己的選擇，但是與謝野晶子仍然不免為此感到擔憂。
“不用太擔心哦，”等到把舊報紙上的填字遊戲全部一掃而空之後，江戶川亂步把目光轉向那盒點心，語氣隨意地開口，“雖然那家夥毫無疑問是個大笨蛋，但是倒也沒蠢到把自己命搭上的份上。”
“這我知道，但是……”與謝野晶子有些猶豫地說。
“你擔心港口Mafia的那位首領？”江戶川亂步說，“這就更沒必要擔心了，因為那家夥招惹上的麻煩人物又不止那一個。”
……等一下，那不是更加糟糕了嗎？！
還沒等與謝野晶子追問，江戶川亂步慢悠悠地解釋起來。
“因為人一多起來，就會產生競爭啊。”
“……競爭？”
與謝野晶子的表情一下變得非常微妙。
所以說這到底有什麽好競爭的？難不成是競爭懲罰柴崎源生的機會？而且還是好多人……這聽起來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與謝野晶子的思維一下子不由得滑向了某個比較危險的領域。
看見與謝野晶子臉上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她在想些什麽的江戶川亂步：“……不是你想的那樣哦。”
與謝野晶子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
江戶川亂步：“……”不，你明顯完全沒明白吧。
大概是覺得解釋起來實在麻煩，江戶川亂步把注意力重新投回柴崎源生給他的報酬上。
“反正你用不著擔心，他現在遭遇的所有麻煩，”名偵探不緊不慢地拆開和式點心包裝盒外有些繁複的禮帶裝飾，“總會有人替他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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