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急了,什麽叫做‘這樣也好’,這樣一點都不好。你倒是繼續反駁,找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來啊!心裏試著麽想的,手中的劍又逼近了幾分,夜暝痕的脖子上隱隱出現紅色。
“以你現在的樣子,確實是不信比信好。”夜暝痕問道:“你可要動手?不動手的話先辦正事兒。”他見藍暖玉一隻沒有反應,推開搭在肩頭上的竹劍,從藍暖玉的身邊走過,站在挖好的坑前。
藍暖玉暴躁地喊道:“夜暝痕!你為何不多解釋一會兒,哪怕編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也好啊!你!”
氣死個人。
“我解釋的話,你可會信嗎?”夜暝痕俯身把剛剛帶進去的土挖出,轉頭道:“你同樣不會信。”
好吧,這倒也是。
藍暖玉收起竹劍道:“夜暝痕此事我可以先放一放,可是這些所謂的巧合,我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今日沒殺你,隻不過是……”
“不過是什麽?”
藍暖玉的臉在月下顯得更加蒼白如紙,她說道:“不過是師父讓我去找你,他信你,我便也信你。可是這玉斥你也是真的,總是要有一個說法的。”
“好,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誰要嫁禍於我。”
夜瞑痕邊說,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將坑裏麵的土又扔了些出來,直到藍暖玉把抱在懷裏的盒子放進去,他才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幫她挖坑,衣冠塚還是她來建要好些。
夜暝痕同藍暖玉建起衣冠塚,又肅穆地拜了拜,然後聽藍暖玉對著衣冠塚說了一夜的話。她心無旁騖,沉浸在這幾年空師父陪伴她的日子,說了許多她一直想說,卻又未敢說出的話。
最後,她停頓了許久,才慢慢說道:“師父,我得離開這裏,以後便不能常來看你,可是我一定會將邪物的事情解決。待事情解決,我便來此處陪你。”藍暖玉說完,對著衣冠塚又磕了三個響頭,起身便發現夜暝痕神色凝重地看著遠處。她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夜瞑痕在夜裏像是一匹狼戒備地看著迷霧裏。他小聲道:“我總覺得此地很是怪異,總覺得有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們。”
“眼睛,這不可能。師父的元神在此,豈是容人窺視的。要說怪異……怎能不怪異,此地埋了這麽多具屍骨。”藍暖玉手中的竹劍在微微顫抖,像是被此地的什麽引起了共鳴。“夜暝痕!”
“此地被你師父的元神鎮壓,此劍有靈,能與元神引起共鳴也不奇怪。不過萬事小心些,總是沒有錯的。”藍暖玉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收緊了手中的竹劍。
劍有靈,亦有情,那麽人呢?
隨著周圍的濃霧散去,那古怪異的感覺也隨著日出消失殆盡。夜暝痕在後山布下結界,普通的村民進
不去,也能防止結界內的意外,盡管有空師父的元神鎮壓,但還是預防為上策。
藍暖玉跟在夜暝痕身後道:“我們現在去何處?從何查起?蟬瑄山?”
夜暝痕手中拿著藍暖玉的竹子道:“蟬瑄山我去過了。那裏看似一切無常,可是我覺得不太對勁。”
“你不回來小漁村查到的東西是什麽?你可莫要說隻是個‘不太對勁’。”
“人少了不少。”夜暝的手中幻化出來一個盒子,這個盒子帶鎖卻沒上鎖。
藍暖玉手中的竹劍顫動幾下,她又捏緊了些問道:“這是什麽?”
夜暝痕打開盒蓋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片白底黑花紋的鱗片,像是魚鱗,又比魚鱗大了好幾倍,而且上麵的花紋畫的很奇怪,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圓點,小圓點像是芝麻鑲嵌在光滑的魚鱗中一般,看起來除了不好看,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夾雜著惡心。
夜暝痕道:“神鱗。”
蟬瑄山四麵環海,那裏本是一個同東邊小漁村差不多的地方,隻是小漁村是在河邊,靠水而居;而蟬瑄山門建於山頂之巔,高出海麵千百丈。
神鱗出現在三百萬年前,但是有關神鱗的傳說久到沒有人記得到底是多少百萬年之前,又或者是千萬年之前。
隻知道那是三百萬年前,一個被打撈起來起來的龜甲上記載了那麽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於是蟬瑄山派的‘奉神鱗’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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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最久遠的蟬瑄山上並非全是女子,還有男子負責出海打漁,整個村子同吃同住,不分你我。
某年,天現掃帚,竹子開花。
出海打漁的打漁隊一連三百六十五天,別說一條魚都不曾見著,連蝦米的胡須都不曾見著一根。
整個村子顯而易見,鬧饑荒了唄!
此時,蟬瑄山腳下來了一個可憐的老婦人,老婦人說自己可以幫蟬瑄山度過此次危機,可要的條件就是要村中的男子離開蟬瑄山永世不得再回來,並且以後村中的男子都要送出去。
開始的幾日,村中的人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幾日過去,山林中的鳥獸不明原因地往外麵飛,即使飛不過滄海,落入水中也要赴死;村中的稻田在一日之內幹涸,哪怕時時有人澆水,還是即澆即幹。
村中的人焦頭爛額,那個老婦人卻是萬事亨通。她在村門處擺上一個碗和一個籠子,然後異象便出現。每日都會有鳥口中銜水落於籠前,將口中的水滴在婦人碗裏,又自己飛到籠中。
蟬瑄村民見此心驚膽戰,皆是大呼:“邪祟!妖怪!”
老婦人並不介意,她知曉有那些異象,村民不敢輕易動她,當然,她也不怕他們來收拾她。
不知這樣的日子又撐了幾
日,村中的吃食越來越少,打漁隊的人死得越來越多,而且死因千奇百怪。最離奇一個男子,便是打漁隊的領頭,他是被自己的唾沫嗆死的……
‘低頭’與否,其實看的是強弱和時間,還有……被支配的恐懼。
村民會還怕,可是孩童則不一樣。
他們天真無邪,不知道爹娘口中的邪祟和妖怪是個什麽東西。隻知道自己肚子餓了,爹娘找不到東西給他們填肚子,可是村口的那個老奶奶每日都有吃的,大夥一起約著去碰碰運氣。
大多數孩童約了時辰,在爹娘不在家時便約著去了。那些孩童的父母知曉後差不多被嚇個半死,求神祈福,燒紙獻祭……
傍晚,那老婦人竟把孩童完好無損地送了回來,還一人多給帶了些餘下的吃食。
她的意思其實很明顯:村中的異象與自己無關,想要活命,便聽從她的。
那日,村民口中的‘邪祟’、‘妖怪’一詞,最終變成了‘神仙’、‘聖人’。
次日,那些孩童又來,婦人便閉眼不見人了。
全村商議之後,村民還是應了她的條件,村中的男子帶著男童皆離開蟬瑄山,能活一人是一人。
老婦人理所應當地住進蟬瑄山,她也不急著教村民打漁或是引水灌天,而是用自己的那個籠子和那個碗養著村裏人,雖說那點鳥肉和那點水吃不飽人,好歹是餓不死。
老婦人坐在蟬瑄山的最高的山崖上,一日日地用一根杆子釣魚。每每有人來問她在作甚,她不說別的,就說:“快了,快要到了。”
坐在千百丈高的地方,釣海裏的魚。實在是荒唐,可笑至極。
說出來,誰人會信?
私下有村民開始質疑老婦人的能力,她其實根本不能為她們除去‘詛咒’,指不定腦子有問題,隻是用機緣巧合,偶然得到那個‘神籠’和‘神碗’唬人。
“不如除掉那個老不死的東西,那樣便可以一個村子的重新團聚。”大家皆是這般想的。
然,還不等村民動手。
老婦人便真的釣到了東西,並非魚,而是一隻頭上長角的王八。
你還別不信,真的是一隻王八。
這裏的王八,有兩個意思。一是它真的就是一隻王八;二是它頭上的角間有一個‘王’字,口下有兩條胡須,從正麵看,便是‘王八’。
“這孽障東西,便是它影響了你們村子。不止影響了村子,還影響了我。”老婦人笑了,果然是沒來錯地方。她在王八的殼上刻了祭文,又將王八的四肢斬去,用酒泡了七七四十九日。
自從王八被抓住,村子便恢複了欣欣向榮,可沒人敢再提殺了老婦人的想法。
一個可以坐在懸崖上釣到王八的人,誰知道她身懷什麽本事。
得過且過吧,況且此人不凡,以後有她罩著村子何樂而不為?
村中人皆做此想。
四十九日之後,那王八被老婦人從酒罐子裏掏了出來。她道:“可是卻不能殺你,以後可莫要作亂。下輩子莫要生錯了時辰和地方。”聽她的語氣,那王八是活不了了。
可是她錯了。
那王八命硬,沒死成,哪怕是沒了四肢,僅僅靠尾巴遊水也活了下來。
沉寂,養精,蓄銳。
幾百萬年之後,老婦人早已經逝去,指不定已經輪回多少次了。
蟬瑄山打漁隊出海遇王八妖獸,那時他們還不知什麽修道習法,被那妖獸欺負得險些被滅族。
危難之時,海中出現了一條蛟,那蛟龍身長不可估量,大小無人知悉,與海中的妖獸戰了無數日,最後將那條妖獸打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