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滾出我的身體
“你說精神病醫院？”許寂川的聲音突然提高，接著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向著病房裏看看了，才壓低聲音說道：“不，她怎麽可以去那種地方呢？”
大夫無奈的傳來，“那也沒有別的辦法，還是先做個全身檢查吧。”
大夫走了，許寂川有氣無力的走回病房，我還是安靜的躺在床上，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聲，可我卻不想管那些，我的腦海裏總是很空，我覺得我忘記了很重要的事。
不過，我也不去想，隻是任由著這樣的自己持續下去。
這時，病房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許寂川回身望去，眼神閃了閃，接著快速的拉著她走出了病房。
我的反複讓他不管走的太遠，否則剛才也不會在病房門口和大夫對話了，這次也一樣。
“你來幹什麽？”這是許寂川壓低的聲音。
“我怎麽不能來了？我就是來看她死沒死的。”這是小可的聲音，她的聲音中充斥著憎恨。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想理會的，聽沒聽見都一樣。
“你少胡說八道，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許寂川威脅的對小可說道。
“嗬，你對我客氣過嗎？少來嚇唬我。”小可根本不吃他那套，語氣中滿是諷刺，隻不過，她的諷刺不知道是對她自己的，還是對許寂川的。
許寂川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你走吧，她現在受不了刺激。”
“刺激？她還需要人刺激嗎？像她這樣多好，選擇性失憶，記得你是萬年前的許哥哥，卻不記得萬年前她和秦東升的事情，記得今生的過往，卻獨獨忘記了三天前的事。”小可聲音沒有任何壓製的諷刺道。
許寂川聽她這麽一說，連忙捂住了她的嘴，陰狠的說道：“你給我閉嘴，你到底想幹什麽？”
小可掙脫開他的手，“我想怎麽樣？我還能怎麽樣？我隻不過是看不慣你被她當成傻子似的耍而已。”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許寂川負氣的低吼道。
“你……”
“妮子！”
他們的聲音同時響起，許寂川這才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我，我呆呆的看著他們，沉聲問向小可：“你說，我選擇性失憶了？”
“妮子，你別聽她胡說，快回床上躺著去。”許寂川焦急的過來拉我，可我卻一動不動的看著小可。
小可眼神閃了閃，一副豁出去的吼道：“你別給我裝，你想要報仇是你的事，你舍不得你自己愛的人，就可以這麽糟蹋愛你的人嗎？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
“閉嘴。”
小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寂川怒聲打斷了，我迷茫的看著小可，她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
我愛的是秦東升，愛我的是許哥哥，可這些又和我選擇性失憶有什麽關係？
還有，他說的我和秦東升萬年前的事又是怎麽回事？萬年前應該是汐兒啊，根本不是我，為什麽他們每個人都將我和汐兒混為一體？
我轉頭看向許哥哥，許哥哥也是這樣嗎？他對我好也是因為我是汐兒的轉世嗎？
我的心越來越痛，腦袋越來越痛。
“啊……”
我痛苦的大叫出聲，不，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我捂著腦袋拚命的朝著外麵跑去，許寂川在身後追著我，他讓我停下，可我不想，我不想在活在別人的陰影下了，我隻想做真正的自己。
等我跑的沒有力氣的時候不得不停下來，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全是鏡子的屋子。
鏡子中，都是我，我不停的轉著身子，我想要出去，卻發現這裏根本沒有門和窗戶。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想要出去，我不停的拍到著鏡子。
這時，鏡子中的我變成了穿著古裝的我，我知道，這是汐兒，為什麽汐兒在這裏？不，我不想看見她，我將身體換到另外一麵，可是，另外一麵還是汐兒，她就那樣詭異的看著我笑。
我又轉到另一麵，還是一樣，不，怎麽會這樣，我不要看到她，我不要。
我痛苦的大聲喊著，可是沒想到，讓我痛苦的才剛剛開始，鏡子中居然又出現了秦東升的身影，他和汐兒就那樣你儂我儂的看著彼此，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想要敲碎鏡子，可我什麽工具都沒有，我隻能用自己的雙手。
我大力的擊打鏡子，終於，鏡子碎了，不過，我的手也被鏡子劃破流血了。
可我根本不在乎，終於讓他們消失了，我開心的大笑出聲。
當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的時候，無意間，我在地麵上破碎的鏡麵中又看到了他們，他們還是那副你儂我儂的樣子，這次，你們的身影更多，哪怕就是一個小小的鏡麵裏都有他們。
我驚恐的大叫著，抬腳用力的想要踩碎那些鏡麵，因為赤著腳，我的腳也流了好多血，我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繼續踩著。
可惜，不管我將鏡麵踩得有多碎，他們還是會出現。
我瘋了，我感覺自己真的要被他們逼瘋了，我蹲在地上大聲的哭著，就像是一個孩子似的無助的隻知道哭。
哭累了，我蜷縮著身體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那些讓我痛苦的鏡子沒有了，我還在病房裏，這個病房和我之前住的那個有些不一樣。
它的牆麵都被厚厚的白色的海綿包裹著，就連地麵也是一樣的，這裏除了四麵牆和一張門，還有一盞吊在棚頂的燈，就什麽都沒有了。
門上也都是海綿，不過，門上有個帶欄杆的小窗戶。
我奔跑過去，透過小窗戶看向外麵，外麵是走廊，走廊裏黑漆漆的，我沒有看到一個人。
這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是什麽人將我抓來的嗎？他為什麽要抓我。
我抓著欄杆大聲的呼喊著，“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可惜，我都快喊破喉嚨了，還是沒有看見一個人。
我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一樣，隻能在這裏自生自滅。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害怕的蹲在角落裏，雙手用力的抱著身體。
嘴裏不停的呢喃著，“放我出去……”
不知道我這樣呆了多久，我的耳邊響起了一道沙啞的聲音，“想不想出去啊？我可以幫你的。”
我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向周圍，可，周圍除了白色的海綿什麽都沒有，難道是我又產生幻覺了嗎？
我沮喪的將抱著自己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想不想出去啊，我可以幫你的。”
又是這個聲音，我知道，這不可能是幻覺，到底是誰，是誰在和我說話？
我站起身四處尋找著，終於，在小窗戶的外麵，我看見了一個帶著大大的鬥篷的人站在那裏。
我看不清他的長相，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你，你是誰？”我戰戰兢兢的問向他。
“我是誰不重要，我可以讓你出去。”
“你為什麽要幫我？”怎麽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幫我呢，我覺得他一定有所企圖，謹慎的看著他。
“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我的身體一震，為什麽這句話這麽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可在哪裏聽過呢？我努力的想著。
突然，我的腦袋又開始劇烈的疼了起來，我痛苦的捂住腦袋，甚至用腦袋使勁的砸著地麵，想要減輕點疼痛，可惜，地麵都是厚厚的海綿，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時，那道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隻要在心裏說，神龍，滾出我的身體，你就不在痛苦了。”
神龍？他說的是那條黑龍嗎？他為什麽知道黑龍的存在？還有，他說的意思，我腦袋這麽疼，是黑龍在作怪嗎？
腦袋太疼，我根本想不明白事情的始末。
神秘人還在不停的引誘著我，“是不是很痛苦，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幫你，隻要你按照我說的話做，你就自由了，你就不用在承受這份痛苦了。”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反而黑龍我卻是認識的，黑龍幫過我很多次，就算是黑龍讓我腦袋疼的我，但是，我相信，它不會害我，所以，我才不會上神秘人的當。
我忍受著劇痛蜷縮著身體不斷的在地上翻滾著，疼痛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劇烈。
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的意識也開始模糊了，我的眼前居然又出現了秦東升和汐兒，他們和鏡子中一樣，就那麽你儂我儂的看著彼此。
為什麽，我這麽痛苦，他們卻完全不顧我的感受，為什麽？
神秘人的聲音正巧這時傳來，“是不是很不甘心，你明明是個大活人，秦東升居然將你當作替代品，他完全不顧及你的感覺，你怎麽甘心就這樣被關在這裏一輩子呢？我要是你，我一定要出去，出去之後找他問清楚，為什麽這樣對你。”
“對，我要問清楚，為什麽這樣對我。”我猙獰著瞪大雙眼看著他們，不甘的說道。
“好，既然這樣，你照著我說的念，神龍，滾出我的身體。”
“神龍，滾出我的身體。”我像是個複讀的機器，機械的重複著神秘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