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鳳仙
我提著的心徹底落地，能哭，就證明好了很多，當一個人太過於悲傷的時候，他要是一直壓抑著，反而容易憋出病來。
“阿姨，叔叔要是知道小川有孩子了，他在那邊也會高興的。我以前聽人說，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地上的親人，我們就把孩子小名取為星星好不好？”
我看著她不再那麽傷心，才接著說：“不過，阿姨，我看你身體這麽虛弱，不如我把孩子拿掉吧，反正我們還年輕，以後再生也不遲。”
“別，別，我好著呢，不點都不虛弱。”她像是為了證明自己健康的很，使勁的想要站起身子，可她畢竟病了這麽久，也幾乎沒吃過什麽東西，最後還是沒站起來。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上前扶住她，“阿姨，如果你想要幫我們帶孩子，身體好是必須的，不如，我們帶你去衛生所看看？”
這次，她沒有任何拒絕，非常配合。
到了衛生所，檢查了下，沒有什麽大病，就是鬱積成疾，再加上營養不良。
打了點滴許媽媽終於睡著了，我和許寂川走出了病房，他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說什麽，有些無奈的說：“剛剛我要是不那麽說，你媽媽根本不會看到希望，她很有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選擇自殺。”
許寂川臉色變得有些沉重，“可，我們去哪裏弄個孩子？還有，結婚的問題？”
“這個好辦，我們就說我沒到歲數，還不能結婚，然後我假裝懷孕，偶爾去你家溜達溜達證明我的存在，等幾個月後，你去領養個孩子，這樣不就好了嘛！”
我說這些話時，聲音壓得非常的低，幾乎是挨在他的耳邊說的，小心駛得萬年船，要是被他媽媽聽見就前功盡棄了。
許寂川的臉突然變得很紅，身體也打了個哆嗦，難道是我的主意不好？那也不至於把他嚇成這樣吧。
有些不滿的說道：“這個主意要是不行的話，那你說怎麽辦吧？”
他紅著臉不自然的說：“行，就照你說的辦。”
等到許媽媽醒了後又安慰了她幾句我才離開，回到棺材鋪沒想到逃走的小女孩卻再次出現了，我看著依然躺在雜貨房的那個小小的人，心裏有些複雜。
已經知道她不是普通人，我沒有在靠近她，站在門口冷冷的說：“我知道你醒著，說說你的目的。”
果然，我的話才出口，她原本閉著的眼睛就睜開了，隻是，她的眼睛和之前有了些許的變化，黑眼球變得更加的大。
我看著那雙黑亮的眼睛，心裏莫名的有些發毛。
她一直沒有說話，我想要再次追問的時候，從前堂傳出了一聲輕柔的聲音，“請問，有人在嗎？”
我看了看小女孩，又回頭看了看老隱婆的屋子，她沒有出來，應該是不在家，隻能認命的轉身朝著前堂走去。
撥開門簾走進去，發現在祖先的牌位前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她長得很美，是那種古典美，可我看著她，心裏莫名的有種抵觸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對她怎麽都喜歡不起來。
她好像在想什麽入了神，我輕咳了下，才說道：“你好，你是想要買什麽東西嗎？”
她像是才發現我的存在般，轉頭看向我。
“你好，請問隱婆婆在嗎？”女人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很輕柔，像是炎熱的夏天裏涼爽的空調般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來找隱婆婆就不是要買東西那麽簡單了，我盯著她半天，才開口道：“婆婆不在家，你要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可以告訴我，等她回來我會轉告她的。”
這個女人總是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我不想讓她在這裏久呆。
女人像是沒有看出我的態度般，輕柔的說：“沒關係，我可以在這裏等她回來。”
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我並沒有權利趕她走，搬了兩張椅子到前堂，陪著她坐下來等老隱婆。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這時，她語氣中透著傷感的說，“我和弟弟之前總是來這附近，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聽見她這麽說，我有些尷尬的看向她，安慰人是我最不擅長做的事情。
可也不能什麽都不說，盡量將聲音放柔和的說：“別太難過，他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
不是我冷漠傲慢，而是我真的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談，總覺得沒有什麽話題可聊會顯得太過於尷尬。
女人坐在我的身邊，在我剛站起來想要給她倒杯水的時候突然說，“我弟弟要是還活著也是像你這般大了，你可以坐下來陪陪我嗎？”
我的屁股剛剛離開椅子，處於半站半坐的狀態，委實有些不雅，不得已，我隻能重新坐了下來。
女人看見我坐了下來，悲傷的神情才緩和了些，溫柔的說，“你好，我叫趙鳳鸞，你可以叫我鳳鸞姐。”
對於她的友好，我總不能什麽都不說，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不在理會心裏對她的不喜，開口道，“你好，我叫李二妮。”
不過，我隻是做了自我介紹，對於陌生人，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嗬嗬，你的名字很特別。”她的聲音真的是很好聽，輕笑的聲音更是悅耳。
對於她的話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人的代號而已，對於我而言，和小一，小二，沒什麽區別。
沒什麽情緒的說：“恩，姥姥說我小的時候身體特別弱，賤名好養活，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並不是賤名，我覺得很好聽。”趙鳳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以給她倒水為由，走出了前堂。
當走出來那一刻，才感覺自己的血液又活了，之前在那裏太壓抑了。
可當我端著水再次回去時，趙鳳鸞卻說有事要先離開。
我在暗地裏長長的出了口氣，表麵卻沒有表現出來，說道：“你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我可以幫你傳話給婆婆的。”
“嗬嗬，也沒什麽要緊事，等下次來再說吧。”
她好像真有要緊的事情要辦，說完就離開了，我送她到店鋪門口，她離開前看我的眼神中，有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詭異光芒。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詳的預感，連忙在看去，卻發現她隻是麵帶微笑向我擺手再見，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她的身影已經走遠了，我有些心事重重的從店鋪往院子裏走，剛走到前堂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嚇得差點跳起來。
“幹什麽呢？魂不守舍的。”
是老隱婆的聲音，虛驚一場，拍了拍狂跳不已的心髒，和她說了之前趙鳳鸞來的事情。
老隱婆不知道去了哪裏，這幾天她總是神出鬼沒的，而且每次回來身子都有些虛弱。
我還來得及說話，老隱婆虛弱的臉上突然變得難看起來，“這怎麽回事？”
麵對她突然的憤怒，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一看，我驚恐不已。
原本好好擺放的牌位居然趴在了供桌上。
隻有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才發生過這種事情，難道是祖先又顯靈了？可祖先因為什麽事情顯靈的呢？
我的腦子裏一片茫然，她問我，我又問誰？剛剛牌位明明好好的。
突然，趙鳳鸞站在牌位前，和她離開前的畫麵交換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有些不確定的說：“婆婆，剛剛那個趙鳳鸞來過前堂，會不會和她有關係？”
老隱婆臉上的憤怒不增反減，有些陰沉的說：“不會是她。”
“為什麽？”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肯定的否決了我的想法，追問道。
她看向我，眼神中除了憤怒還有看白癡一樣的目光，“難道，你從來沒有聽過鳳仙嗎？”
納尼？鳳仙是什麽？
我的腦子裏一團漿糊的看向她。
“算了，和你說也是白說。”老隱婆不在搭理我，扶起牌位鞠了一躬後走進了院子。
我也衝衝的鞠了一躬，追著她跑了出去，我還得和她說說小女孩的事情呢。
老隱婆看著虛弱，但是走的並不慢，沒等我說話，她已經把房門關上了，我愣愣的看著禁閉的房門，剛想推門進去時，屋裏卻傳出了一道冰冷的聲音，“我餓了，去做飯。”
靠，我的心裏忍不住想要罵爹，這中午不中午，晚上不晚上的，吃的哪門子飯啊，再說，我也不是她的保姆，但是這些我隻敢在內裏說說，還是得認命的走到廚房去做飯。
進了廚房，才發現，居然啥菜都沒有了，哎，無聲了歎了口氣，拎著菜籃子苦哈哈去市場買菜。
我在菜市場裏挑選著自己打算買的東西時，旁邊有兩個大媽閑嘮家常時說的內容吸引了我的注意。
“六嬸，你聽說了嗎？咱們鎮子上昨晚死人了。”其中一個較胖的大媽說道。
“沒聽說啊，咋死的啊？”
“聽說啊，那個人死的可慘了，心都被人挖出來了，哎真是造孽啊。”較胖的大媽有些悲哀的說著。
“是嗎？誰那麽缺德啊，不過我咋沒聽說呢，你這話可不可信啊？”另外一個大媽有些不太相信的說。
“這事我還能胡編亂造不成，我侄子在派出所工作，他今早去我家和我說的，讓我們最近晚上都盡量別出門。”被人不相信，較胖的大媽有些惱火的說道。
她們兩個的聲音漸行漸遠，我沒有在跟上去，心裏想著她們說的話，挖心，這該是有多大的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