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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人笑,舊人哭

  她扶著小姐在床邊坐下,自己望著跳動的燈火兀自發起了呆。我捏著手裏的紅帕,心神不寧,今晚是新婚第一夜,他會對我做那樣的事情吧。


  隱隱期待之中又有不安,而一旁的明月似乎比我更加緊張,她一次次望著門口,似乎在等著那人的到來。


  終於微醺的公孫澤走了進來,目不轉睛地望著床上的人。薄裙輕展,露出暖旭般的醉人笑意,旁邊的明月望著他,心裏翻攪的厲害。


  什麽是咫尺天涯,現在的情景就是。她認得他,她愛他,而他的眼裏隻裝得下床上坐著的嬌豔新娘,哪裏還有半分她的位置。


  “姑爺應該要挑起喜帕了。”明月恭敬地遞上了秤砣,寓意是稱心如意。可是眼前的人並沒有接過去,一雙清透的眸子緊緊地凝望著她,杏花色的薄唇緊緊抿著。


  明月察覺到了不對這才抬起頭來,隔霧看花的眸子,微微流露出幽怨的神色。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和她隻是初見,她怎麽會用這樣的神情看著自己?

  目光自然而然地停留在她臉上的疤痕上麵,依稀記起了當日。在他拔刀砍殺賊人的時候,用人用毒粉迷住了他的眼睛,朦朧中看見有刀光閃過卻沒有落在他的身上,現在想來當時應該有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才讓自己躲過了一刀。


  失明的這段日子裏,他不是沒有猜想過是誰。隻是無盡的黑暗一直讓他心煩不已,所以就將這件事擱了下來,等到今日見了如夢身邊的貼身丫鬟才明白當日為自己擋去一劍的人正是她。


  難怪她會用如此幽怨的眼神望著自己,是在怨恨自己沒有補償她嗎?可惜了這一張姣好溫婉的臉蛋,若是沒有這一道褐色的傷疤,一定是個姿容出色的美人吧。他在心裏默默思量著,以後自己得多拿出一些錢財來補償她。


  在倆人靜靜凝望的時候,明月死死咬住嘴唇,她好想哭。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陌生到了極點,怎麽也不會想到那日握著他的手寫下那麽多情意綿綿話語的人是她吧!


  終於他從明月的手上接過了秤砣,挑開了我的蓋頭。對上他深邃俊美的側臉,我無聲的笑了,他亦凝望著我,可是麵色變得沉靜再無半點笑容。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我隻覺得不安害怕,看向了一旁的明月,希望她早點出去才好。


  “怎麽了?”我拉住他的手,將公孫澤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無事”薄唇動了動,隻隨意說出了這麽一句話,而目光依舊停留在一旁的明月身上。他伸出了手指在我臉上輕輕的摩挲,閉上了眼睛。


  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也閉上了雙眼,在外人看來隻以為我們倆人是情深無比。而隻有我感受到了,他似乎在驗證著什麽。


  細膩光潔的肌膚,吹彈可破,可是似乎與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到底是哪裏不同,一時間他也說不出來。


  明月看到這一幕之後,再也忍不住了。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輕聲抽泣了起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通透的眸子望著明月。


  有一種預感,今日與自己成婚的人,不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自己想要找的人。


  我嚇壞了,明月嗓子裏發出沙啞的聲音,聽著有一些怪異,而我的夫君望著她,目光沉沉,不知是想起了什麽。


  記憶中她的聲音是柔和清越的,像是泉水能讓身處黑暗中的他平靜下來。而這個婢女的聲音嘶啞幹澀和他記憶之中的完全不同,可是為何自己有著強烈的預感,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幾個婢女都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在新房裏哭泣是多麽不吉利的一件事啊!其他的幾個婢女七手八腳拉著明月走出了房間。


  往日裏明月是最大方得體的一個丫鬟了,可現在,自從姑爺來了府中之後,她就連連出狀況,就連夫人也對她失望了。


  等洞房的門關上之後,房間裏就剩下了我和公孫澤倆人。可是他站起了身子,沒有了動靜。難道我們倆人還要枯坐著一夜什麽事都不做?

  明日娘親來檢查可如何是好啊?

  我隻好從後麵輕輕環住他,用最最誘惑動人的聲音對他說:“相公,時候不早我們可以上床休息了!”


  而他卻輕輕拉開了我的手,一雙眸子再沒有之前的溫柔似水,我看見的隻有冷淡和戒備。


  “今日你睡床上,我睡在躺椅上就好。”


  “什麽!”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頓時一陣前所未有的屈辱讓我流下了眼淚。“你是讓我一個人守著洞房裏?”


  他看見我的眼淚有些慌亂,可語氣依舊堅定而默然,“不是有我在陪著你嗎?而且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沒有別人會知道!”


  我望著他決然的樣子,無聲的笑了,而眼淚依舊迷離落下。


  “當初你為何要接下聖旨?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指著他,羞憤交加。


  他還是忍不住將我抱進了懷裏,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低沉迷人之中帶著薄涼。


  “在我搞清楚一件事之前,我隻是不想碰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守身如玉一輩子的,當初是我不對。”


  多麽讓人心安的一句話,可是為何我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呢?第二日天快要亮的時候,他從躺椅上麵跳下,撩開了床帳睡了進來。


  倆人僵直地躺著,什麽事情也沒有做。直到外麵響起了人聲,他才對我說了一句“冒犯了。”手伸到了被子之中,將身下的一塊白布拿了出來。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他才身上拿出了一把金錯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將鮮紅的血淋了上去。


  幹澀的眼睛裏眼淚又湧了出來,我顫抖地問他“你這又是何苦呢?”


  他撕了一塊衣布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藏在袖子裏,誰也不會知曉。麵對我的問話,他隻說了一句,“難道讓你割手,我做不到。這一切,錯的人本就是我,你一個女兒家怎麽能留下傷疤。”


  說罷,他將白布放了下去,將倆人身上的被子合上。外人看來我們是一夜纏綿,而我眼睛腫起,竟是睡在床上哭了一宿。


  不,從一開始錯了的人不是他,是我!是我妄想能獲得他的寵愛,是我妄想能代替明月的地位。是我錯了……這一切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


  過了一會喜娘樂滋滋的走了進來,對著重重疊疊的床帳行禮道:“小姐,姑爺還沒有醒嗎?”


  身邊睡著的人開了口,“醒了,你去吩咐下人進來伺候洗簌吧。”


  “好咧!”喜娘一溜煙就跑了出去。他坐起身,將衣服都穿了上去,隻有一日,他又換回了月白色的衣袍。


  顏色淡薄如同他自己一樣。我倚靠在床邊望著他,“換一件顏色的衣服可好?今日是新婚剛過,穿白色不太合適。”


  他愣了一下才點頭,“好。”


  我目光落在一旁的嫁衣上,火一般的色彩,終究還是將放入箱子最底層了。起身將桃粉色的衣裙穿好,這是他眼睛痊愈之後,我穿的衣服。


  隻是穿了一日,拿去洗滌了我有些舍不得。衣角上的桃花灼灼芳華,就如同我,再怎樣絢爛奪目,還是會凋零幹淨的。


  我坐在銅鏡前,為自己上妝,梳發。等到描摹眉黛時,手才停了下來,別人都說新婚第一日,新郎會為自己的夫人描眉,以示伉儷情深。


  轉身看看他,公孫澤正坐在椅子上,眼神飄忽,一顆心早已不在我這裏了。不是我的,最終依舊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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