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新娘跑了
熱熱鬧鬧的徐家宅子前麵熱鬧非凡,紅色燈籠掛在滄桑的門匾旁邊。可見徐家家世底蘊深厚悠遠,而今日正是徐家女兒出嫁的大喜日子。
“起轎”隨著一聲喜婆的一聲高呼,嬌小的身影鑽進了紅豔豔的花轎中。四個轎夫一起用力就毫不費力地將轎子抬了起來。
喜婆也跟了上去,樂顛顛地走在徐家大小姐的花轎旁邊。路兩邊都是趕來看熱鬧的平民百姓,他們望著徐家花轎後麵長長的送嫁隊伍,嘖嘖歎聲“要是誰投身在徐家真是好福氣,等於一輩子就是吃穿不愁了,徐家的女兒的生活隻怕比公主活得還要快活。”
徐家開得就是錢莊,也賣綾羅布匹,後來就連岸邊的船隻都被徐家包下了。可惜這一次徐家女兒沒有嫁能嫁給高官之後,就連名家大戶也沒能嫁去。隻是嫁給了刺史家的小兒子,刺史家多半看重的也是徐家的錢。
為什麽會這樣?這一說幾乎是全城的百姓都有所耳聞,徐家女兒在閨閣中就已經破了身,和一個窮書生私奔過一次。後來被徐家的人抓住,讓女兒跪了半夜的祠堂,後來日日都鎖在後院裏,不讓她再和書生見麵。
小姐怎麽會愛上一個窮書生?這要還要從舊事談起,徐家家業很多很大,層層疊疊的屋簷廂房幾乎一眼看不到盡頭,恍若是民間的宮殿。故而徐家也請了不少家丁,奴婢來管理,照顧。有一個年老的長工便帶來一個容顏清俊的小男孩,是他在雨夜中撿來的,長了幾年稚嫩的麵容出落的越發動人,雙眸若水,炯炯有神。粉白色的臉蛋上配上晶亮的眼睛,恍若是一個瓷娃娃,誰見了都喜歡。
徐家老爺,夫人因為膝下就一個女兒所以見了這小男孩亦是喜歡至極。直把他當自己的孩子對待,讓自己的女兒經常同她一起玩耍。
這兩個孩子便是從小一起長大,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在徐府中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穿著錦繡羅衣的徐家小小姐追在小男孩的後麵,兩個人常常一起牽著手去摘果子吃,兩個人一起躲在廚房裏嚇唬那些廚娘。
小男孩別看稚氣,卻沉穩懂事的很,沒有一點鄉野孩子的粗野頑皮。不知道的來人,都以為是徐家的小少爺。這一點讓徐家夫人有些害怕擔憂,真的擔心老爺寵愛這個孩子,將家業都給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小小姐小時候亦是頑皮無比,看見樹椏之間有鳥窩便讓小男孩去掏。當真是聽話的孩子,當下二話不說就幫著小小姐爬上了大樹,在鳥窩裏看見有幾隻嗷嗷待哺的小麻雀,開心無比,小心翼翼拿出一隻護在懷裏。
腳下一滑,他就從樹上摔了下去,當場就昏死過去。手裏還護著小小姐要的小鳥兒。徐家老爺氣得當場就摔了一個白瓷的茶杯,拿著戒尺就要打自己親生的女兒。夫人急得跪在女兒麵前,字字句句都帶刺,“不過是長工撿來的野種罷了,給女做個玩伴而已,你當真舍得為了這個野種打自己的親生骨肉不成,要是老爺你想打就將我打死算了!”
這一句話將氣頭上的老爺驚醒了,不過是野種而已,隻是這個孩子看著精致可人,處處懂事聽話。他不過是心疼罷了。
“起來吧,都起來”徐老爺將戒尺一扔,親自扶起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兒。
擦著眼淚的徐夫人心裏暗自思索老爺果然是在乎那個野種,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若是親身的可不是要進徐家繼承這偌大的家業嗎?她怕,怕自己失去了正夫人的位置,怕徐家的巨大的錢財不再經過她的手心。
老爺在扶起自己女兒的時候說:“往日不可再這樣任性了,他對你這樣上心,自己摔昏了都不忘記護住你想要的雛鳥,可見那個孩子對你的真心啊!人一輩子能遇見的真心不多,萬不可隨意踐踏。”
那時候的她似懂非懂,朦朦朧朧聽懂了他是對自己真心的。男孩在長工破舊單薄的床上躺了幾日,小小姐在他的床邊也守了幾日。
常常稚氣而擔憂地問身邊的人,“他什麽時候才會醒?”婢女端來燕窩粥來,她也不肯喝一口,非要人燉了兩盅,喂了床上的男孩喝下,她才願意動湯勺。
老爺夫人得知此事之後,老爺隻當女兒懂事了有了感恩之心。而精明的徐夫人可不這麽想,她擔心女兒會愛上這個窮小子,長工撿回來的孩子也是個下人。徐家家大業大,女兒日後是要嫁給貴人的,不可給一個窮人孩子耽擱了。
待男孩醒來的時候,他模模糊糊看見了一個人影,脂粉味濃烈,坐著的身影擋住了漏風門口的光線。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麵前的人,脖子裏戴著幾圈的紅色瑪瑙珠,盤著高高的發髻,發髻上綴著大大小小的白珍珠,身上的錦繡長裙亦是精致無比。
不是他預想中想要看見的嬌小身影,無形逼迫的壓力從貴婦的身上散開。她望著床上的男孩,眼神陰冷帶著抹不開的厭惡。
“你終於醒了,果然是賤種命大。”塗著馨香胭脂嘴唇開合,吐出的卻是比刀更加尖銳的言語。
“夫人……”他臉上平靜不顯露出自己的情緒。
“我告訴你以後離我的女兒遠一些,賤民永遠都是賤民,不要妄想有一日想要跨入榮華富貴的大門裏。徐家女兒以後是送入宮裏做貴妃的,你隻會耽誤她,害了她。”
在他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人不是她。聽見的也不是她開心的笑聲。徐夫人丟下一堆尖銳刻薄的話之後就盈盈離去,她沒有看見小男孩握緊的拳頭,沒有看見男孩冰冷的笑容。
他望著那抹豔麗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說出“我會讓你們後悔的。”恨意在他原本單純的心靈上滋長。
十五年後,他來到徐家小姐出嫁的花轎前麵。布帶綰發,麵容幹淨白皙,風姿翩翩。沒有富家公子的貴氣,布衣遮不住他清朗風雅的氣質。幼年時稚氣的麵容已經長成,眉眼如畫,笑容俊朗。
人群中出現了騷動,“這誰家的公子啊?怎麽站在花轎的前麵莫不是想要搶親不成?”
“不過是一個窮小子罷了,徐家的千金又怎麽會願意和他走?”
圍觀者的言語對他沒有一點影響。他還是靜靜地站在花轎前麵,溫柔含笑,一如年少時候的模樣。
吹吹打打的送親隊伍停了下來,幾個高大的轎夫走了過來,“你是何人,竟敢擋在徐家小姐的花轎麵前。”
他身形不動,對著停下的花轎說了一句話,“心兒我等你好久了,你還記得當初的誓言嗎?白首不相離,今日你怎麽能背叛誓言嫁給別人呢?”
周圍響起嗡嗡的議論聲,“原來之前的傳言都是真的啊!沒想到徐家小姐真的耐不住春閨寂寞已經與別的男人有染了。”
就在大家等著看好戲的時候,忽然花轎的簾子被掀開,嬌小的身影衝了出來。她顫抖掀開自己的蓋頭,古典的鵝蛋臉上浮現出期待已久的笑容。
“周白,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你沒有騙我……”
在眾人驚顫的目光中,她扔下紅色的蓋頭衝向了布衣文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