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彼此給予的
馮時夏心有餘悸地奪回了差點命喪灶膛的吹火筒,好歹這也是她開了半孔才弄出來的,可不能一把火就化為灰燼啊。
給麵色不愉的老人演示了一遍它那實屬雞肋的作用,便縮著頭又乖乖回去揉麵了。
孟氏看女娃怕她怕得如今比胖娃還要厲害了,真是好奇她哪來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來跟自己打交道。
垂到臉側的一縷青絲擋去了女娃的驚惶眼神,隻那站不住地的腳出賣了她內心的心翼翼。
“梳,讚,來。”
馮時夏如機械般地卡頓著轉頭,見老人指著臥室的方向。
老人想休息一會?
她依言領著人回了臥室,心裏不停跟家夥父母保證,之後一定給他們換上一套新的床上用品。
誰知剛進房間,她就被帶著按坐在了梳妝台前,老冉堂屋打了個轉回來,就一言不發地將她已經有點鬆垮的丸子頭給拆掉了。隨即,拿起桌上的梳子如上回在老饒廚房間裏一樣,十分強硬地給她梳起發來。
明明在廚房做著東西,怎麽變成梳頭了?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
可能是自己這差勁到不行的發型管理再一次讓老人看不下去了吧。
下意識地,馮時夏就乖乖將自己已經很久沒用的簪釵主動拿了出來。
沒兩分鍾,望著銅鏡裏明顯有了古典味道的熟悉麵孔,不得不感歎,古代女人持家自律的能幹程度完全秒殺她這種“殘疾人”。
孟氏看到女子拿出的兩支簪釵和她包袱裏其他的物件,越發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隻是,這孩子能在這兒呆多久?於家那娃子又是怎麽個想法呢?
那幾個孩子話裏話外的,差不多都把她歸成這個家的當家女人了。
唉——
在那條靜靜流淌的溝渠邊,幾個孩子或抬或提地將三桶水順利提到霖裏。除了大毛和阿元,一個個都長舒了一口氣,當然江貴寶隻是單純走路喘的。
“阿元,你以前都是你一個人提,這回幸好有我們吧?”江澄甩了甩有點酸的胳膊,仰著下巴得意道。
“嗯。不過,我一個人也可以慢慢做的,就是慢一點。”於元反向爬下土埂,有條不紊地重複著自己似乎已經客進本能裏的各個動作。
踮腳、舀水、澆水,並沒有因江澄的話有一點遲疑。
“阿元,我們不用一顆顆澆,春日還會下好幾場雨的。我們先把地裏的草拔了,然後潑一潑就好了。”已經對這些活很有經驗的大毛攔下了於元的動作。
從來都是兢兢業業一顆顆灌的於元對這一糾正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難道自己以前都做錯了?
所以,每次地裏的糧食才不多的嗎?
他沒照看好才會那樣的嗎?
“不能一顆顆澆嗎?會澆壞嗎?”
於元握緊自己的水瓢,眼睛一眨不眨,緊張地望著大毛。
“可以那樣澆的。”發現於元十分不安的二毛立刻瞪了自己二哥一眼。
“我見我娘也這樣澆材。”豆子跟著站阿元。
“沒有澆壞的地。”江澄一揮手打了包票。
“我覺得老大得對,不過大毛哥好像也得對。好像你們得都對。”貴寶見大夥都表了態,也跟著插嘴道。
他還隻是個會拔草的娃娃,澆地什麽的,他真的不懂。
大毛明白於元誤會了,忙解釋:“可以那樣澆的,可是那是很缺水的時候才要那樣的,一般的時候我們潑水就好了。這樣澆地就快很多。”
他是不敢再提澆太多水也會把莊稼澆壞的事了,他們還,很難明白,阿元肯定還擔心。
果然,聽了這話,於元再沒露出那樣可憐的表情了。
6個人分散在地裏,拔草每個孩子都會,都能幹得利索,除了喊著屁股痛總偷懶的“貴寶”。
大夥見他這樣,有心讓他一個人先去摘花,他偏又不肯,非要和他們一起行動。
但除開這點,總算沒什麽大問題,幾人拔草的速度也都很快。
隻是輪到潑水的時候,這些孩子根本就沒當在幹活了,一個個挽起袖子排隊搶桶玩得飛起。
要不是有大毛看著,可能桶前那一片都淹了,別的地方還是幹的。
第二回梳發,馮時夏有試圖偷師的動機,可這兒又沒有對鏡能後視,也米有模特現場分解展示,她最終還是沒有學到綰發一星半點的動作要領。
不過,重新回到廚房的她渾身像打了雞血一樣,為自己的新麵貌自得不已,雖然這根本不是她親自梳的。
下午還有蛋糕要做,早上的打蛋器她也沒法一下子變出個十全十美的來,隻折了4根細的竹枝條,臨時綁了一個最簡易的,洗涮後放大鍋裏煮開消了毒。
用糯米粉跟紅薯泥、南瓜泥分邊拌好了兩個麵團放一旁煎餅備用。另單獨和了一個純糯米麵團,因為昨兒吃白糖饅頭的時候,突然讓她很想念糍粑了。
本來也想過煎點玉米餅的,但昨日磨的粉比較粗糙,裏頭不乏一些不均勻的大顆粒。沒有細粉篩,這兩者混合的口感隻能當主食用,做食可能還是差了些。
正好昨兒做的饅頭已經沒幾個了,這樣一想,她幹脆又重新和了一份約一斤的純白麵團,一份玉米麵團。趁著這個溫度發酵,沒準下午還能蒸上一鍋饅頭和窩頭。
當然,主要她是想試驗之前保留的老麵團還能不能起到發酵作用。因為如果下午證明不行,她晚上還有時間再重新發酵一份明早重新蒸。
不耽誤明帶幹糧的事。
兩份發麵麵團都醒在灶台邊,她撈出打蛋器放一旁晾幹,便煎起餅來。
本來油炸的會更香,也更得孩子喜歡,奈何她罐子裏本來也不多的油經過一頓大餐之後更所剩無幾了,別無選擇了。
她隻能安慰自己油煎的更健康。
有老人在,除了最開始她打樣包了巴掌大的幾個,後邊的幾乎都不用她動手。煎餅這事,火開,勤翻麵,就一定沒有啥問題。
她輕鬆得很,甚至能自己邊壓糯米餅邊看顧鍋裏的。
孟氏看著這滿灶台的各色麵團,隻感歎旁人一年做的吃食都沒女娃一做的多了。
等馮時夏餅子都煎得差不多了,正想著是不是要去後山找找人,院子裏嘻嘻哈哈的聲音又傳來了。
孟氏聽著聲就知道娃子們回來了,看馮時夏不停往院子裏張望,便主動上前接了鍋鏟。
煎餅這回事雖然她很久沒做過了,但還是很有信心能做好的。
被看穿了心思,馮時夏如同被抓到作弊一樣是紅著臉溜出去的。
而外頭,不知去幹嘛聊幾個孩子身上都略顯狼狽,但臉上的笑容就跟他們滿手滿懷的鮮花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