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她來了
下了一雨好不容易停了,今日菜市街的人格外多。如今大部分擺攤做買賣的就指著晴好呢,大家都這點錢養家呢。
人多閑話就多,或許實在閑得無聊,又或許見滿街買雞蛋的都提上輛草紮,不知誰起了個話頭,關於那個啞娘子的事又被眾人討論開來。
討論她是怎麽聾啞的,生的還是得病了;討論她嫁了個什麽樣的男人,對方怎會娶這樣一個不健全的人,連話都沒法;討論她怎的看起來生在農戶卻養了一副白生生的端正模樣;討論她到底幾歲了,又是幾歲生的娃子,畢竟從麵相上看,確實不太像有個那麽大娃子的人。
因為這幾大家都知道有這麽個人,所以這個話題從菜市街頭走到街尾不論跟誰都能聊上幾句。
“我什麽來著,那個啞娘子就是吹牛吧,自己認識這個,能請動那個的。結果吹牛吹大了,現在連縣城都不敢來了不是。都兩多了,也沒見露麵,嗬,八成在家躲著呢。”那反駁八卦攤主的男子跟鄰近的住戶嗤笑道。
“許是家裏離得遠,再者昨兒這也冷清得很,本就沒啥人過來。保不齊等會人就來了,到時看你怎麽。”有人分析道。
“嘿,那可正好,到時咱們就辨個分明,看到底誰的真,誰的假啊。你信我還是信她?”男子還真不信那個邪了,非得揭穿了不可。
“唔……人麵相挺老實的,看起來可不像吹牛的。再她又不能不能聽的,要吹啥牛。娃子也才丁點大,可能連吹牛是啥都還不懂,謊話都編不圓呢。”那人往嘴裏扔了兩粒豆子慢悠悠道。
“那你就真相信她能請動齊船主和秦醫師?那好,你敢不敢跟我賭?輸的人請一斤燒酒。”男子麵紅耳赤道。
“嗐,你這人,兩句閑話就要賭,”那人將手裏最後一粒拋進嘴裏,接口道,“賭就賭,不過那苦湯有啥好喝的,我可不好那一口。要賭就賭一斤桂花糕,我娘和我媳婦都愛吃。”
見人真的敢應聲,男子倒有些猶豫了。
“怎的?莫不是怕太貴輸不起?也是,那苦湯不過20來文一斤,桂花糕可得50文一斤。相比之下,可不便宜多了。”那人拍掉手心的碎渣,悠哉地激將道。
“誰輸不起?到時你可不要耍賴就是,”男子頗覺好笑,他可勢在必得了,白送上來的東西誰還推出去不成?隨即拱拱手朝周圍幾個道,“大家給我倆做個見證,到時贏了請大夥分吃那桂花糕。”
“那感情好,我這下可盼著那啞娘子早點來了。哈哈~”有灑笑道。
“等會大家回去記得少吃兩口啊,到時可還有桂花糕吃呢。”有人應和。
“嗐,我你倆,要賭就再賭大點,一斤夠個什麽,大家分來都還嚐不出個味道。”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你也請一斤試試?”
“嗐,我有那閑錢還能跟你們在這閑嘮嗑?”
“那可不是,肯定早買了桂花糕躲被子裏吃去了——”
“誒誒,可不興亂的,我是那種人嗎?啊?”
“哈哈哈~”
眾人嬉笑著順著各巷弄先回家去了,都約好飯後再來。其實大夥都沒那多閑工夫在街頭一下午幹耗著,隻當順嘴個笑話罷了。
人群裏一個來回溜達了無數遍的幹瘦身影也焦躁著,神色已經頗為不耐了。
兩了呢,怕是真不來了吧。
他冷笑一聲,整整衣襟,端著八字步,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豆子從十幾米深的城門洞走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本來他以為門前就已經很多人和車了。沒想到進來後這裏人更多,還有好多好看的屋子,連路上都鋪了石塊呢。
這裏可真好啊!
“la——”
一道悠遠的聲音正好傳開來。
“什麽聲音啊?”豆子好奇地問身旁的阿元。
“我也不知道啊。這裏經常過一會兒就有奇怪的聲音的,但什麽事都沒有的,你不要怕,豆子。”於元把臉轉向夥伴,細細地安慰道。
“嗯,我不怕的,這裏真的好好玩啊。”根本還沒走出兩米遠的豆子發出了感慨。
馮時夏這會可沒工夫帶著人閑逛了,抬頭看看雲層間已經露出些身影的太陽,這都快正午了,看來賣材黃金時間已經過去了。抓緊一分鍾是一分鍾,她直接領了兩孩子往菜市街去,
來了好幾回,她已經摸清楚這邊的規律了,縣城的巷弄都是通的,並沒有什麽死路,反正方向不搞錯,從哪進去都能轉到街剩所以,這次她直接插的中路,免得從街尾過去還得擠來擠去。
到霖兒,確實,人流稀疏了不少,連攤販間也沒那麽擁擠了。畢竟東西不多的話,趕早來,一上午賣完就趁早回家了,誰沒事會在縣城閑逛著呢。現在家家可都是有大把田地要照看的。
這也好,她今兒帶的東西多,不擠她就還能擺開點。
馮時夏隻得如此安慰著自己。
她先帶著人沿街走了一圈,在下車之前,她就事先將那籃子裏的東西用稻草蓋好了,免得帶著東西去問價尷尬。
她裝作無事地左看看右問問,家夥更是遊刃有餘。隻要夏夏的手指頭一戳再一指,他就反射性地會幫著問價和比劃。雖然他不懂他們已經有這麽多的蘑菇了,夏夏還想要換蘑菇是為啥?
但夏夏要的不是,他就得答應。
沒想到,這個點兒街上賣蘑菇的也還不少,她想著大夥兒可能都和她差不多,畢竟誰撿蘑菇不得花時間呢。總不能半夜去山上摸吧。
得到這一結論的馮時夏內心既高興又歎息。高心是,大批的潛在客戶還有購買力。歎息的是,競爭對手也不少。
走了大半條街,她已經心裏有數了。
果然大家也都是不同種類分開來賣的。
中午她炒的那種最常見的蘑菇也就十二三銅幣一斤,賣的貴的也就喊十五。個的“旺妝菇是十五六銅幣,“保齡球”菇貴一點十七八,有的喊二十。長毛的那種隻有一兩家有賣,卻也不貴,也才十三四銅幣。
反正看了一圈,常見的都不超過二十。
這和她之前想的可完全不同,上次明明才兩斤左右,她不是賣了135銅幣來著?
怎的,這一下子,世界都變了。
她的掙錢夢啊,就又被捶得支離破碎了啊。
街麵上的凡是之前見過馮時夏的,這時心底同時浮現了三個字: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