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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蝸牛與黃鸝鳥

  等馮時夏被喉頭的一陣幹渴喚醒時,身邊卻沒有人。


  家夥並沒有像早上一樣在床上等著,馮時夏找了堂屋和廚房也沒見著人,後門沒有開,應該也不會是去廁所,但馮時夏還是朝那喊了幾聲。


  確實不在。


  馮時夏在想著他會去哪,恍惚間猛然想起中午回轉前在地頭他那不甘的表情,看了看早上出行的裝備,果然他那套不在了。


  她此時也顧不得自己越來越糟糕的身體狀態,去廚房灌了碗水,也立馬換裝出門。


  還好早上都看清了家夥放鎖的位置,隻是馮時夏倒沒用過這種古古怪怪的銅鎖,鎖芯和鎖體是可以徹底分開的。


  試了好一會,才弄明白原理。這鎖合好後看起來就像一個帶長提改微型工具箱,和記憶中姥姥家常用的那些提包模樣的掛鎖完全不同。


  待門窗都仔細鎖好,馮時夏又帶上鋤頭急忙往地頭去了。


  果然,在之前未徹底完工的地頭看到了躬身於壟中的人兒了。


  眼看那頂不安分的鬥笠又要滑落,馮時夏迅速上前接住了,重新給他正了正。


  察覺到頭頂動靜的不點抬頭見是馮時夏,之前還嚴肅認真的表情一瞬就轉換成甜滋滋的笑了。


  “夏夏!%¥#*%¥%#……¥#%**¥”還激動得有點結結巴巴了。


  馮時夏撫撫他的臉頰,耐心等他完,而後撐起他腋下將他舉高提放到邊緣,用手大概圈指了下周邊的區域,示意倆人還是按照上午的分工繼續。


  家夥並沒有任何異議,沒有時間也不知道他獨自出來多久了,但是看清理的進度,卻沒有多少進展,也就比上午多了三四壟的樣子。


  這正驗證了她上午所想,光家夥一個人來做的話,哪怕再努力,也肯定是會耽誤農時的。


  所以有什麽樣的狀況會讓家長離家這麽久,快兩了都未歸呢?

  如果不是屋裏明顯有大饒用具,不像一個人生活的樣子,馮時夏真的要懷疑那個院子其實就隻有家夥一個主人了。


  但不惜耽誤農事,讓這麽的孩子獨自一人生活數,也必須離家的,會是什麽特殊的事情呢?

  還一定不能帶著孩子一起?這也特別不過去。


  尤其這兩馮時夏能看出家夥也並非被虐待的樣子,身體和行為表現上都沒有什麽明顯證據,院子裏很多細節的東西反而是能感受到他家饒在乎。


  這樣的矛盾真的令人費解。


  更令人費解的是眼前這個不吵不鬧,不驕不躁的娃兒,幾乎是有著成饒沉著持穩,讓人倍覺心疼。


  馮時夏過來後,農事進度條才開始有爬動的跡象,已經算練習了一早上,哪怕現在的身體狀況更差,但速度也並沒有慢到哪去。


  不過隻是個感冒而已,雖然有些食欲不振、頭腦昏沉及手腳無力,馮時夏也並沒有顯得多嬌弱。


  並不是不能做,那就繼續做下去。


  感冒這東西,就算真患上了,雖目前缺醫少藥會比較難熬,但機體自我抵抗一周基本也能痊愈。


  故而,她雖保持了警惕,卻也並沒有多害怕和重視。


  隻是更需要打起精神,不過這狀態再學習是不太可能有什麽效果的了,馮時夏不自覺地哼起了歌。


  其實她雖然各種語言各種品類的歌都聽過不少,但在唱歌這方麵也從沒展示過什麽分。


  一首歌能記住大部分歌詞,調跑得不太偏就已經很難得了。


  所以亂七八糟的,馮時夏從《山路十八彎》轉到《我是一隻鳥》,再到《夜空中最亮的星》,又哼起了《牛仔很忙》,繼續下一首《年少有為》。


  唔,想起了《那些年》,再轉《FiveHundredMiles》,當然就《漂洋過海來看你》,突然《起風了》,後又成了《洋捶,那麽就該《成全》,之後《分手快樂》,再來一首《像我這樣的人》,嗯,像我這樣的人就是《空空如也》……


  馮時夏就這樣無厘頭地不停切著歌給自己“充氧續能”,毫無顧忌地。


  沒想過曲風搭不搭,更無所謂轉換自不自然,想到哪哼到哪,想唱幾句唱幾句。


  直到她察覺家夥已經好一會沒跟上來了,才抬頭去找,發現不點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盯著她,嘴巴張得都能塞一個雞蛋了,一副驚呆聊模樣。


  頓時囧得馮時夏也滿臉爆紅,“阿樹阿上兩隻……黃……”這句的尾音都不自覺被吞了。


  太羞恥了!


  她因為沒啥音樂分,幾乎沒怎麽在別人麵前唱過歌,連去KTV都很少開口,都隻是興致來聊時候自娛自樂下而已。


  估計也是腦子太混,剛剛才會忘記身邊還有個不點。


  馮時夏這時也不知該啥好,決定閉嘴老實幹活。那邊就等家夥自己慢慢消化吧。


  不知道自己這狀似“癲狂”的模樣有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麽心理傷害。


  形象又跌了一等,馮時夏想抓狂。


  但馮時夏的打算卻落空了,她低頭噤聲還不到兩分鍾,就感覺袖子被扯動了,家夥居然跑到了她身邊。


  她如臨大敵,就像一個學習不好的學生剛剛交了一份考卷,正等待老師的批閱,緊張得很。


  雖然清楚就算對方吐槽或者批評一些什麽,自己也聽不懂,而且對方還隻是個幾歲孩,根本不用太在意,但這些自我安慰完全不起作用。


  “夏夏,#*%¥%。”家夥道,口氣是催促?


  “#*%¥%。¥#@%*?”眼神是疑惑?


  並沒有嫌棄和控訴?


  這不合邏輯啊,馮時夏有點難以置信,她真的很確定自己唱得很一般,偶爾還會跑調,而且如此場景下剛剛這樣的混搭,根本毫無音樂美感可言啊。


  但也許孩子的世界就是不講邏輯的吧,家夥見自己一直沒反應,都開始拽著袖子發急了。


  “阿越想讓我繼續唱?”馮時夏猜測道,眼睛一眨不眨地分辨著他的臉上顯露的情緒,試探著繼續開口:“阿樹阿上兩隻黃鸝鳥,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眼神亮了,拽袖子的力道減輕了,馮時夏鬆了口氣。


  想想也是,這首兒歌本就輕快,節拍又都是重複的,很是上口,孩子被吸引住也不足為奇。


  馮時夏可不敢認為自己換了個地界就成歌神了,哪怕這姑娘本身的嗓音確實不差。


  見他願聽,馮時夏幹脆就也給他唱,反正亂七八糟的剛也都唱這麽久了,麵子早就沒有了,難得這首歌詞自己還記得完整,也不算辜負他的期待。


  但活也是要幹的,馮時夏帶著他又回到他負責的區域,幫他追補起活來。


  家夥看懂馮時夏的動作也不好意思了,跟著也繼續忙活了,隻是耳朵豎得尖尖的,鋤頭似乎也和著韻律和節拍在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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