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逼宮
滿江紅正演到出彩的地方，太皇太後怎麽舍得放人離開。她佯作無意聽禾汐的托詞，直道留在宮中才是禾汐最好的選擇。
“哀家累了，今天你就留宿宮中，晚上陪哀家說說話。”
台上鑼鼓聲繽紛，紅臉壓著白臉麵聖，與以往結局不同。
“太皇太後英明。”江華攙扶著太皇太後，後背卻冷汗直冒，她不知道這結局改成如此，是否是太皇太後有意為之。
禾汐見太皇太後軟硬不吃，知道正大光明的離開是不可能了。可她沒有想到太皇太後的動作會如此之快，這邊話音剛落，便有宮女領她去偏殿休息。禾汐躲開宮女扶著她的手，卻不想幅度過大，使得那宮女不禁跌倒在地。
江華巴不得她出事，連忙大喊：“大膽！連太皇太後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一旁的太皇太後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目光一轉，兩旁守護的侍衛連忙上前，準備將禾汐硬壓回去。
禾汐豈會束手就擒，她從侍衛手中搶來一把劍，橫劍抵擋攻勢，順手一推長桌，將一群人攔截在後。
兵戎相見發出錚然之聲，銀劍映著皎白的月光，所到之處皆是手下留情。隻是很快，禾汐的劍就被打落在地，空拳難敵四手。
“將禾姑娘待下去罷。”太後倒是也沒有為難禾汐，隻是讓人把她關進了屋子中，該有的待遇，倒是沒有少她的。
一旁的江華見此，心中很是歡快。
這一關，禾汐便被關到晚上。
“今晚的月色，真是孤獨啊，有家不能回。”禾汐裝作無奈的望著窗外半彎的月亮，嘴裏還嘮嘮叨叨的，讓人不免對她放鬆了警惕。
其實，她是借著月光，悄悄的觀察四處的守衛。
“禾姑娘，郡主來了。”不等奴婢的通稟，江華便粗暴的推開門來。
“你來做什麽，莫不是還愛著我，要嫁給我？”禾汐揮手讓人在外麵候著，看都不想看江華，不悅道。看著江華的走路姿勢，禾汐自然知道她已然嚐過雲雨，想來能讓她這麽莫名恨上自己的，怕隻有那位怎麽也看自己不順眼的三皇子吧。
“不知羞恥！”想起那事，江華便是一肚子的火，不轉眼之間，她便換了麵孔，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坐下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我是看看落水狗長什麽樣子的。”
“嘖嘖，狗狗有什麽錯，要被你來形容自己？”禾汐即使被困，也不容他人嘲諷，當下便反諷了回去。
江華氣急，一杯茶潑向禾汐，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就算你離開這裏，你離得開皇宮嗎？他，死定了。”
最後幾個字，江華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我在想什麽你知道？他，又是誰？”禾汐聞言，眸光閃過一道殺意，卻又極好的掩下，大方往旁邊一移，茶水灑在裙擺。
江華還想回嘴，卻記起自己此次來的目的，轉而笑道：“這樣吧，你把墨城軍虎符給我，我便幫助你出去。”
“哦。”原來目的在這裏，禾汐心中輕笑，卻又答道，“要是我不給呢？”
江華聽完，猙獰一笑，露出袖中的短刃向禾汐撲過去，“這可容不得你說不給。”
一抹寒光映入眼簾，劍快人更快，隻見禾汐翻桌躲閃，劍鋒釘入圓桌發出錚鳴。
因為門外有人守著，江華不敢發出大動靜，舉劍投足間皆有畏懼。
即使禾汐的發尾被江華削去些許，但禾汐無聲的笑，在她看來更是譏諷，幹脆棄劍整個人撲了過去。
禾汐怎會懼怕她這一撲，抬腳高踹她的腹部。
“這麽蠢，當初還想嫁我。”禾汐恥笑道。
“馬上就有你求我的時候了！”江華捂著肚子，不顧一切地再次撲過去拽住禾汐的肩膀。
禾汐朝天翻了個白眼，反手將人從肩頭摔過。隨後輕拍手掌，似乎要拍幹淨手上的灰塵，但是她隻碰過江華，又沒碰過其他。
江華怒極，門卻被人推開了。
隻見來者，眉目淩厲，不怒而威的姿態，不是莫景瑜還不是誰！
江華還顧忌自己在莫景瑜麵前的顏麵，努力挺直腰板，誰知莫景瑜壓根沒有看她，直接過去抱禾汐在懷。
江華看著這一幕瞠目結舌，過了半刻才反應過來，什麽表兄表妹堂兄堂弟？原來是奸夫淫婦！不過，也沒有關係了，反正……
江華笑道：“哼，你們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等三皇子帶兵打進來了，看你們能囂張到幾時！”
禾汐問道：“你什麽意思？”
江華原先想故作高深的，但又忍不住要壓禾汐一頭，道：“我什麽意思，你還聽不出來？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或許馬上就要天人相隔也說不準。”
禾汐還想問她，卻被莫景瑜攔住。
她的火氣立刻轉變了方向：“你不是要上前線了麽，過來做什麽？”
莫景瑜默默地收緊手臂，肌膚相貼之處漸生熱意。
禾汐不安分地扭動身體，莫景瑜低頭輕輕親了一口禾汐的發頂，道：“大半武將支持蘇長青，而他準備擇日逼宮。”
“什麽叫逼宮，我們三皇子那是名正言順！”江華自得道，那麵上的表情，仿佛已經穿上了皇後的鳳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逼宮？他哪來這麽大膽子。”禾汐倒是沒有理睬一旁的江華，而是看著莫景昱，驚訝道。續而她又想到莫景瑜上前線抗敵，自己豈能躲在後麵，“不行，我要跟你一塊去。”
莫景瑜憐惜地輕吻她眉間，心中浮現暖意。
二人如此郎情妾意，惹得一旁的江華怒不可遏，卻又洋洋得意，等到三皇子當了皇帝，她再來弄死這對賤人好了，如此想著，江華便離開了這裏，轉而去了太後處。
“你看，你都人姑娘給氣走了。”禾汐一把推開莫景昱，嬌羞道，到底說的是大事，怎麽他偏偏如此有性致？
“別鬧，三皇子的目標是大殿之上的皇位，他不甘心就此埋沒。”江華是去是留，莫景昱可沒有興趣，但是禾汐拒絕了他的再吻，他微微有些遺憾。
“那又如何？”禾汐問道。
莫景瑜從袖口掏出一張羊皮地圖，牽著禾汐來到桌前攤開。
數百條細線星羅密布，將百座宮殿貫通交融。如同地底下的桃花源，阡陌交通但無雞犬相聞。禾汐探頭一看，結構有些熟悉，似乎……
“這就是皇宮的地底暗道，是太皇太後交給我的。”莫景瑜的手指劃過太皇太後和皇上的寢宮，這中間就有一條不過百米的隧道，“如果不是她交給我，或許我此生都不知道有這個的存在。”
“那你告訴我幹嘛？”禾汐有些猜到了，卻不願說出口。
“我要你跟我裏應外合，守住我們最後的戰場。”莫景瑜的手指落在皇上的寢殿上畫了一個圈，“雖然不知道三皇子什麽時候集結軍隊，但你在，我總會安心許多。”
“如果皇宮是最後的戰場，那這裏一定有他探子。你怎麽能確定太皇太後這裏一定是安全的？”禾汐仍是堅持。
“太皇太後年事已高，各位皇子對他都不了解，甚至說掉以輕心。其他人放進來的探子大多都已被解決，剩下的小蝦米也接近不了。所以到時候，你見機行事。”
禾汐話已說盡，莫景瑜不改心思，隻好答應，“那我替你守好皇宮。”
……
太皇太後本不願再留江華呆在宮中，沒想到她反倒是自己開口要求留下。太皇太後擰眉，仍是不願，卻也不想在這個關卡與她鬧翻，便讓人快步抬著轎攆離去。
而與莫景昱分別的禾汐，自然明白江華的想法。
在莫景昱幫忙解決了侍衛之後，禾汐連忙跑去擋住了江華的去路。
江華所走的小徑極窄，偏偏還被趕來的禾汐擋去了追太後的路，江華不客氣地推了她一下，卻被她躲開，不由氣急，道：“我跟太皇太後說話呢，哪有你插嘴的份？”
禾汐卻是寸步不讓，反聲譏諷道，“夜已深了，懷王還等著郡主回家呢。”
江華咬牙切齒，卻又帶著幾分蔑視之意，道：“希望過幾天，你還有本事跟我這樣說話。”
“會的。”禾汐笑道。
“你——”江華氣急，罷了，不留宮中，也無所謂了，反正，勝利是屬於她和蘇長青的。對著禾汐呸了一口，便離去了。
……
蘇長青仿佛印證了江華的話，集結軍隊的速度出乎人意料，僅僅三天便有一萬兵馬聚集皇城。皇宮隻有區區四千禦林軍，怎麽可能抵擋住井然有序的軍隊。四處空無一人，隻有大道上一列長長的軍隊蜿蜒前行，這陣勢連明月都不敢出來。
蘇長青趁著夜深方才率軍進攻，大敞的東宮門，平時隻容許帝王儀駕進出，如今卻在歡迎他的到來。當他騎著高大的駿馬越過宮門時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得意。
蘇長青不是傻子，知道如果皇上沒有下聖旨傳位與他，隨時都有可能被他人所取代。他讓一部分兵馬守好宮門，剩下的人直接隨他到皇上的寢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