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局勢有變
“保護皇上！”殿上禾汐等人左一言，右一語，皇上皺著眉頭，剛想再說什麽，忽然一聲驚恐傳出。
“啊——”人群騷亂，女人們開始尖叫了起來。
禾汐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衝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便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倒在了地上。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有一陣煙霧襲來，隻是瞬息之間，禾汐便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忽然掌心傳來一陣暖意，莫景昱緊緊握著了她的手，靠在她的耳邊，輕聲道，“莫怕。”
禾汐其實倒是不怕，隻是他這一聲安撫，溫柔入骨，惹得她一陣心動，她微微點頭，緊了緊自己的小手。
“保護皇上，保護公主！”安撫之後，莫景昱便隨意的抄起桌上的葡萄棗兒，凝聚內力，隨後往煙霧中射出。
“當當。”刀戟相交。
“噗嗤。”棗入肉中，有人受了重傷。
“拿下！”莫景昱喝道。
立即有人闖入煙霧，皇城的禁衛軍到底不是吃素的，不一會兒刺客便被如數捉拿。
待煙霧散去，皇上無礙，殿中滿滿的都是驚慌失措的人影。
“不好，大公主不見了！”一個丫鬟聲響起。
眾人慌亂，唯有蘇長青一步步的走向被俘獲的那名刺客，禾汐見狀，連忙站在刺客身前，眸光寓意不明的看著蘇長青，問道：“三皇子您這是……”
“無他，確認一下這個歹人是否還活著。”蘇長青看著禾汐的模樣，不禁微微皺眉，隱下了手中的暗器，眼角的餘光，卻向屋外微微掃了一下。
便在此時，數根銀針從殿外飛入。
莫景昱連忙將禾汐扯過，揮劍將銀針揮落。
“糟了，那個刺客……”莫景昱還沒來得及問清狀況，禾汐便已然懊惱了叫了起來，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身後一陣響動。
“錚——”一根熠熠閃光的長針從刺客天靈蓋穿過，釘入大殿的柱內。
刺客睜大了眼睛，喉中咳血，卻也要說出一句話，“三……”
可惜，還沒說完，銀針已經斷絕了他的生機。
蘇長青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聽到刺客的臨終遺言，才知道這是一場陰謀，別人對他的陰謀。
彼時殿中極靜，大半的人都聽到了那句想說卻說不完的話。
但是“三”這個字表意不清，誰都不敢妄下結論。
皇上狐疑的眼神在蘇長青身上徘徊，盯得他背後的貼身衣衫都濕透了，最終還是移到了別處。皇上心慈，仍是不願懷疑自己的三兒子竟有如此大逆不道，即使他的確有這顆心。
“此事，務必給朕查個水落石出。”上好的夜光杯被摔在地上，炸成了一地透明的煙火。
好端端的家宴被鬧得不歡而散，各人縱有千種心思，最後顯露出來的隻剩深深的擔憂。但是真是假，他們自己心裏清楚。禾汐拜別剛剛結實的十七皇子，便隨莫景昱回宮。
馬車壓著青石板吱呀吱呀響，今日或許皇城出了事，連打更聲都不曾響起。烏雲密布遮曉月，百姓人家不露燈。
氣氛莫名揪緊，禾汐見莫景昱一路上無話，以為他心裏壓著大公主之事，輕拍他的手背，柔聲寬慰：“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會安全回來的。”
莫景昱分析此次偷襲者有誰，卻得禾汐安慰。深深一歎，愁眉略展將她抱入懷中，道：“大公主一事，唯恐齊國借機發難。”
禾汐對國事涉略不多，二國邦交之事，卻在以前看多了。她將以往看過的外交辭令從腦海裏翻了出來，也不知道要怎麽辦安慰他。
莫景昱不喜她凝眉無興的模樣，低頭與她交換彼此的氣息。待兩人分開之時，禾汐埋他懷裏大口呼吸新鮮的空氣。
她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握拳輕錘他肩。“你故意的！”
莫景昱輕笑，濕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尖，染紅一片女兒的嬌羞情，道：“待回去，你與她好好見上一麵。”
她？禾汐有惑卻來不及脫口而出，馬車忽停。
“王爺，禾小姐，王府到了。”
莫景昱扶人下車，卻是穿過書房來到一個幽靜別致的小院中。院中兩三枝猶豔的花，更多的是挺直孤傲的竹，一字排開繞院而生。
門口候著的人眼熟，似莫景昱伺筆的小仆，見到兩人前來，小聲行禮，道：“王爺金安，禾小姐安。貴人已經服下安神茶，現在房內歇下了。”
莫景昱揮袖讓人退下，自己輕叩門扉，謙遜有禮。
“大公主，好久不見。”
禾汐此時才知道房內的人是大公主，不禁瞪了莫景昱一眼。
“攝政王說笑了，我們剛剛才見過。”大公主臥於暖榻之上，一身宮紗金鳳，無不雍容華貴。她見莫景昱才露歡喜，起身相迎，迎的卻是禾汐。
禾汐不懂，卻老實地跟大公主往榻上坐。
懂事的小仆抬來小桌放置二人中間，迅速布好果脯瓜果，清茶一壺。
“這就是你看上的小姑娘？真是個美人兒。”大公主語中帶笑。
莫景昱道：“這幾天，還勞大公主在王府多住幾天。”
這邊的王府內，舊人相聚，其樂融融，而那邊蘇長青的心裏卻是百般的滋味。
……
門窗緊閉，眾人被驅散。
濃重的藥味在大殿內，盤旋不去。
莫景昱已然將事情查的一清二楚，皇上聽完之後，卻屏退了眾人，與他聊了許久。
“你說，朕的諸位皇兒性情如何？”皇上好不容易喘順了氣、
“……十七皇子年歲尚小，難當重任。”莫景昱倒是沒有隱瞞，一一將各個皇子的性情都分析了一番。
“甚有道理。”皇上聞言閉眸，思忖良久，道：“擬旨，朕的皇位，傳給二皇子蘇長嵐。”
室內隻有他二人在，莫景昱便起身到桌案前執筆。
皇上說一句，他寫一句，直到白色的宣紙上布滿了黝黑的墨跡……
“禾姑娘，太皇太後有請。”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忽然來到了禾汐的麵前。
一直沒有等到莫景昱的禾汐，麵對這個從未見過的嬤嬤，並沒有十分相信，不料嬤嬤卻將莫景昱的貼身玉佩出示了出來。
“嬤嬤稍等，禾汐去換件衣裳就跟你走。”這下就算不想去，也得去了，禾汐苦笑了一番，倒是還是梳洗打扮了一番，便跟著嬤嬤入了宮。
到了宮中，禾汐才發現之前被自己調戲的江華也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時的江華不複那日的天真，眼角連帶著眉梢，都露著一絲絲挑釁的微笑。
“太皇太後，我聽說前兩天梨園的戲班子新排了一支曲子，不如讓華兒去長長見識？”江華看到禾汐在地上跪著，突然恨的牙癢癢，這樣的小女子，竟然敢欺騙於她，害得她芳心許錯。
“你這丫頭，就是主意多，好聽你的，我們看戲去。”太皇太後仿佛被江華的話吸引，笑得一臉褶皺，卻連個偏眼都沒給禾汐。
禾汐暗中冷笑，瞧準了江華愈發得意，咳嗽幾聲破壞她故意為之的氣氛。
太皇太後這時才做恍然大悟狀，看向地上跪著的禾汐，道：“你就是景昱的未婚妻？”
“是的。”禾汐微微頷首。
“倒是個美人兒，起來吧，隨哀家一起去看戲吧。”太皇太後說道，隨後伸出一隻手來。
“謝太皇太後。”禾汐低眉淺笑，起身扶著太皇太後的手，往梨園去。
江華被遠遠落在後頭，自己好不容易才奪的目光，竟被禾汐這個賤人奪去了，可惡！江華憤恨跺地，瞧了一眼他們二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小跑跟上去。
不知是故意，還是怎地，台上竟然放的是一曲《滿江紅》。
禾汐若有所思看向太皇太後，疑惑漸漸浮在眼底。按道理來說，老人家都愛看熱鬧的曲子，太皇太後別的不點，偏偏點了這曲精忠報國的戲碼，真是奇怪。還有，她老人家風風火火的將自己招入宮中，卻隻字不提，也不知是欲意何為。
恰時，紅臉與白臉扭打在一起，鑼聲嘈嘈切切，和一旁急落的鼓點將人的心揪了起來。
白臉勝了，國無寧日；紅臉勝了，保家衛國。
倏忽，太皇太後的手搭上禾汐，偏頭小聲跟她說：“你覺得哪方會贏？”
禾汐不想說出早就定下的結局，借口要去小解。
宮女領禾汐往另一頭走去，隻是去的路不同，禾汐悄悄記路。
宮女的腳步越來越快，一個轉彎就閃得不見人影。禾汐往前走，眼中隻餘重巒疊嶂，姹紫嫣紅，忽而假山後傳來細微的交談聲。
禾汐自覺有疑，放輕腳步至無聲靠近假山，再見那隨風飄蕩的裙擺，與剛才領路的宮女無異。直到此時，她才敢肯定，這是太皇太後設下的局！
心裏有底，禾汐偷聽起來更是沒有顧忌，但是第一句就要她的心神不寧。
“攝政王帶兵上陣，這京城還不得亂了套。”
莫景昱要上前線？禾汐蹙眉，滿滿的擔心，仿佛蕩一下便會溢出來。她怎麽還有心思去陪太皇太後看無聊的戲曲，掉頭如飛奔的馬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