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設計
“大公主要回門省親了，陛下召我和懷王商量事宜。”莫景昱道。
禾汐想了想今天在禦花園遇見的那位女子，又補了一句，“懷王手握兵權，是少有的實權王爺，他怕不是各路人馬拉攏的對象？”
“所以，江華郡主開口要皇上賜婚給我堂弟時，我也是大吃一驚。”莫景昱忽然止步，笑道。
“哈？”禾汐猛地聽見此事，也樂了，不由嘖嘖歎道，“這女小子，未免也太操之過急了吧。”
莫景昱聽出她那話中還有些誇自己的意思，嘴角微微勾勒，將她橫抱了起來，道：“大公主的省親宴，你且與我同去。”
手中的葡萄失去平衡灑落一地，上好的水晶盤摔了個叮當響。
熱鬧紛呈中，莫景昱看見少女緋紅的臉上掛著含羞的笑，一聲軟糯的聲音低聲傳來。
“好，我與你同去。”
好，有你，便是最好……
江華回府之後，懷王好說歹說就是不聽，非‘攝政王堂弟’不嫁了。
懷王也急，口不擇言：“你若是真瞧中了那小子，就不要回來見我！”
這江華也是個倔強的性子，還真的憋著一口氣，摔了家中的三彩堆瓷就跑出了門。
江華邊跑邊哭，最後索性蹲在一條小河邊，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姑娘，何事如此哭泣？”忽然一條錦帕遞在眼前，那人的聲音柔的像水一般。
江華微微遲鈍了一番，終是接過錦帕，拭淨著臉上的淚痕，來人雖不見容顏但自有風骨，忽然便有些害羞了起來，連帶著啜泣聲也小了些。
“家裏人不同意我的婚事罷了，還讓公子見笑。”江華帶著沙啞的聲音，低聲回道。
“如何？莫不成對方是個渾小子？”蘇長青眼中掠過一絲鄙夷，卻又將自己的聲音放的更加溫柔了些。
“胡說，他怎麽可能會是個渾小子！公子你不會說話，還是莫要再說話了！”自己看上的心上人，江華如何能容許旁人汙蔑？水色的眸子，淚還未擦幹，就狠狠瞪他一眼。
“不知是何人，竟惹得小姐如此愛護？”蘇長青不禁好笑，卻又再次表現的格外的溫熱與好奇。
“哼，攝政王的堂弟，自然是你這樣的人無法企及的。”江華看著來人，雖說穿著不錯，但是這副模樣，指不定是個哪家的小少爺，能有多大的能耐？
“哦？可是，據我所知，攝政王並無堂弟在京，不過他倒是有個表妹……”
“什麽？堂妹？！”話都說成這樣了，江華又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了話裏的暗示。
“咳咳，我也隻是聽說……姑娘也莫要當真。不過據我所知，莫家是三代單傳的……”
這話卻在江華這裏給蓋棺定論了。
既然是三代單傳，又哪裏來的什麽堂弟？江華為人極其傲氣，想到自己為了個女子，在父親與皇上麵前鬧那麽個大笑話，此時心中有多少情有便化成了多少恨。
“本郡……本姑娘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騙了！”她一口貝齒幾乎被咬碎。
蘇長青還嫌她火氣不夠大，又往上澆了一潑油：“姑娘莫急，若是看那表妹不順眼，大可等嫁給攝政王後慢慢收拾便是。”
“嗬，攝政王的婚事，豈是你我說了算的。”江華苦笑一番。
“若他日，我登上了那個位置後，他的婚事我自然說了算。”蘇長青搖扇輕笑。
威風浮動，直至此時，江華才認出對方，“你是三皇子！”
“還請郡主見諒，是我。”見她認出自己，蘇長青心中倒是舒坦，如此便省了一番功夫去解釋，不禁將眼裏的算計，全都幻化成了更加的柔情脈脈。
蘇長青又道：“其實我早已心係郡主，如今如此唐突，隻因情不自禁。誰料，郡主早有心儀之人……”
江華怎是蘇長青的對手？見他如此多情麵孔，又一派情深之狀，早已芳心暗動。
隻是想到剛剛他的建議，又自己適才放心許錯，著了那表妹的招，江華眸光一暗，道：“你隨我去見父王，此事我可做不了主。”
如此，甚好。蘇長青拍扇，隨她走這一遭。
懷王坐在主廳依舊生女兒氣，又見江華和三皇子走來，氣更是不打一出來。“你不是執意要嫁……”
話還沒說完，江華斬釘截鐵地答應下來：“父王，我改主意了，我要嫁給攝政王，父皇可否做到？”
“若是莫景昱，這倒是不難。”懷王心中倒是懷疑，為何自己的女兒忽然就變了掛，卻又看到一旁的三皇子蘇長青，不禁麵色一凝。
“早聽郡主可愛，原是殿下教導有方。”蘇長青倒是溫文爾雅。
江華聽見蘇長青誇她，心裏美得很，趁熱說道：“父王，如今陛下年事已高，立儲迫在眉睫。父王若是能支持儲君登上皇座……”
懷王大驚，連忙捂住了江華的嘴。
隻是話已說出口就難收回來，隻得硬著頭皮，看著蘇長青道：“本王今日事多，恐怕不能與三皇子敘情。”
蘇長青見時機恰好，當下便以禮相待，道：“還請懷王助我一臂之力。”
儲君之爭，懷王不敢輕舉妄動，又對以後的榮華有所心動。
知父莫若女，江華上前拉扯懷王的衣袖撒嬌：“父王，為了家族的榮耀，不可不拚一把啊。”
她似女兒嬌羞般看了蘇長青一眼，他察覺江華的心偏向自己，跨步越到懷王麵前：“若是王爺能相助，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懷王算看出來了，蘇長青對皇位可是成竹在胸，挨不過女兒的求情和他的保證，這個頭還是點下了。
蘇長青對懷王拱手的時候，露出了得逞的笑，抬起頭來又是那般溫柔體貼的樣子。“懷王可否讓我和郡主獨處一會？實不相瞞，我對郡主……”
未盡之言，三人心底有數。
懷王自己已經在蘇長青手中，怎會讓江華再入他手？正想拒絕，卻看到江華的眼底倏有情愫漸生，而她看向的人正是蘇長青。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懷王既有感慨，便走了出去給他們倆留下獨處的空間。
且不說江華與蘇長的感情，如何幹柴烈火。
遠嫁齊國的大公主，攜駙馬回國省親之事，已讓人民歡呼萬歲。皇上許久不見自己的大女兒，囑咐莫景昱和懷王二人多布人馬，家宴之上萬不可出現差池。
二人領命之後，懷王將此事告知蘇長青，“皇上對此事看得極重，你可不能亂生事端。”
蘇長青悠閑地飲茶，似乎沒有把懷王的叮囑放在心上，道：“那可是我的姐姐，她的省親宴上，我怎麽好意思動手。”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懷王對蘇長青的性子了解極了，他越是漫不經心，越是容易動心思在上麵，不知道是福是禍。
蘇長青見懷王憂慮過重，亦真亦假地跟他說：“再者，攝政王最近的風頭過盛，正好讓他明白什麽叫做低調處事。”
……
禾汐瞟了一眼伏案處理事務的莫景昱，沏了一杯熱茶放他手邊，道：“雖說是家宴，我怎麽看都覺得這一次是國宴。大公主已經遠嫁算半個齊國人了，更別說還有駙馬使節等外人，難怪皇上將此事，看得如此重要。”
“我的汐兒，真是聰明。”莫景昱接過茶水，將站在一旁的禾汐拉到腿上坐好，“百密總有一疏，倒不如到時候見機行事。”
……
夜晚，城內城外張燈結彩，園中流淌的山泉湖泊，飄蕩著數不清的蓮花燈。殿內衣香鬢影，王公貴族互相攀談，聊到一些瑣事，便心照不宣地一笑。
當差的公公見禾汐與莫景昱攜手而來，高聲傳殿，“攝政王到——”
笑語喧嘩瞬間寂靜無聲，莫景昱雍容，禾汐嬌媚，一時間成為殿中的焦點。
比他晚來一步的蘇長青，見此場景不禁心生妒意，卻也隻能咬牙切齒。
滿場的大家閨秀，千姿百態，卻又都是亭亭玉立，隻是蘇長嵐的目光，卻始終粘在禾汐的身上。
無數道目光從四方傳來，或有好意，或夾惡意，讓禾汐感到一絲不舒服。莫景昱見她蹙眉，一雙大手便緩緩包容下了她的小手。
待到皇帝與大公主夫婦到場後，宴會也算是開始了。
群臣朝賀之聲響破禾霄，蘇長青起身時佯作無意般剜了禾汐一眼，他認出這就是當時那個侍衛。既讓他三番兩次丟臉的緣由在此，他怎麽會不想好好整禾汐一頓。
他看向台上翩然起舞的舞姬，心有一計，道：“父皇，原來便有各家閨秀獻技之先例，駙馬第一次出使我國，不如讓他一覽眾位小姐的風采。”
莫景昱見他看了禾汐一眼，眼神狠厲，恐有事情發生，搶先一步拒絕道，“皇上不可，各家小姐多以才情聞名於京，但貿然讓各位小姐上台，怕是不妥。”
蘇長青又要再言，卻被禾汐搶了先。
禾汐道：“前些日子便有個才藝比賽，方隔沒多久又讓小姐們表演，怕是會元氣大傷。還請吾皇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