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不回家
這條路上一輛車也沒有,我隻好步行,看著有些模糊的城市,臉上浮現出無可奈何的認命表情,太陽愈來愈烈,再加上早晨沒有吃東西,顯然有些疲乏。
“我載你下去吧”
辰淩老遠就看到了我的身影,用手遮擋太陽的動作既可愛又可憐。
“好吧”,我這次爽快地答應了,我知道這裏不會有車經過,就算有也不一定可以擋到。
有的人一輩子都是苦悲的,但是有的人是會改變自己的命運的,這一點上,想起來,其實我和顧芊芊,倒是也算是誌同道合的人了,隻是因為利益的原因,我們隻能成為敵人。
女人生來就是為難女人的,如果我不和顧芊芊做對的話,我的一生又是一些可悲的事情的,所以我必須是要這樣的做的。
但是最不能讓我接受的,還是夏澤喜歡顧芊芊。
一路上他們什麽話也沒有說,有時候沉默是治療幹戈最好的良藥,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對待眼前的這個人,他時而冰冷時而溫柔,反複無常,變化莫測,實在叫人難以捉摸,我不喜歡自己控製不了的事物,不喜歡被主宰的感覺,而這個人,辰淩,他就是有著主宰別人的能力。
“我在這裏下車就可以了”,我語氣溫和地說著。
“你不回家?”,辰淩也是語氣淡然地問著。
“回,可是……”
“我送你”,辰淩不等我說完就打斷。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我有些緊張地說著。“我不會對你怎麽樣,不用緊張”,他察覺到我的緊張。
“我知道”,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專心地開著車,直接奔向目的地——我的家。
我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許多,卻也沒有再說下車,我知道辰淩不想做的事,那他一定不會做,同樣他要做的也一定會做,辯解和反抗在他麵前就是多餘的自不量力。
“我在這裏下車”,我還是不死心地說道。
隻見他猛地一刹車,方才還在快速奔馳的車瞬間就靜止了,沒有任何話語,也不回頭,隻是眼神淡然地看著正前方,對於他的這種態度,我的心底有一絲說不出的落寞。
下了車便向家的方向奔去,這裏沒有幾座別墅,所以不像市中心那樣擁擠,我跑起來也就無所顧慮,像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奔馳的羚羊。
“爸”,推開門就看見父親在沙發上,右手邊放著皮鞭。
“昨晚去哪兒了?”,沈路林語氣嚴厲得沒有絲毫溫度。
“我,我昨晚在,在……”,我斷斷續續地說著不完整的話。
“在哪裏?”,父親不依不饒地繼續問著。
“爸,我”
“我要聽真話”,他絲毫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啊”
皮鞭重重地落在腰間,伴隨的我的慘叫聲。
“爸,我沒有做不該做的事”,我辯解道。
“最好是那樣”,說完一揚手,又是一鞭落在我的身上。
我沒有再出聲,在我看來這是幸福,至少父親還會管教自己,可接下來的話卻令我心寒。
“記住下jian了就嫁不到有錢人家了”
我的心徹底的被這句話澆涼,父親眼裏錢是最重要的,女兒隻不過是用來賣錢的商品,為了好價錢他當然要保管好商品。這讓我覺得可恨又可笑。沒有回答便轉身回到臥室,換了一件綠色齊膝裙子,我今天要去應聘,所以必須改造一下自己。
“你去哪兒?”,看著女兒難得一回的特意打扮,父親不解地問著。
“我去應聘”,話語不溫不火,沒有絲毫感情。
“去吧,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是怕自己這個商品損壞會破壞他的利益吧。在心裏自嘲著。
快步出了大門,走在無人的道路上放慢了腳步,此時是正午時分,天氣又炎熱,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樹的影子都是短短的直立在樹根處,隻有稍稍的傾斜,我就那樣暴露在烈日下。
“爸,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路過一所別墅時聽到裏麵有人說話。
“要照顧好自己,那邊雨多,要多穿點衣服……”
“我知道了,又不是三歲小孩,早就會照顧自己了”,男孩的聲音不耐煩地想起,打斷絮絮叨叨的父親。
人就是這樣,生在福中不知福,擁有的人永不懂得珍惜,缺少的人卻總得不到憐惜,何為公平?簡單的父子對話在我看來是刺眼的幸福,更刺痛著心,眼淚無助地再次落下,隻有在獨自的時候我才會毫無顧忌的哭,因為沒有人會看到自己的眼淚,也沒有人會知道自己有多脆弱。
可是,眼淚不是懦弱的代言,在我眼裏,眼淚是最好的陪伴,因為會讓自己覺得溫暖;眼淚是最好的安慰,因為會讓自己變得堅強;眼淚是最好的證明,因為會讓自己懂得感情。
這是我唯一的安慰和鼓勵。不知走了多久,才來到“情雨”的門前,抬頭看著兩個大大的藍色字,有那麽一刻的猶豫,但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外麵陽光燦爛,裏麵燈光昏暗,仿佛是從天堂一下子墜入地獄般。走到吧台前看著調酒師嫻熟的動作,一杯杯顏色各異的酒便被每個不同的人端走。
“小姐,喝點什麽?”,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不喝酒,我……”,我有些難以啟齒地斷斷續續道“我,我來應聘”
隻見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自己,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你確定?”
“嗯”,我堅定地回答著。
“阿莫,去叫影哥,有人應聘”,男生扯著嗓子說道。
然後又轉過頭對著我說“可以做點別的,不一定非要那樣”
“謝謝你”,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本就沒打算做越軌的事,隻是來工作,調酒,伴奏……隻要有錢賺就好,少點也沒關係。
“你可以叫我阿林,你叫什麽名字”,男生熱情地介紹著自己。
“我叫……”
“阿林,影哥叫人過去”,不知哪裏的聲音打斷了我。
“你直進然後左拐,第三間就是”,阿林隨即對我說道。
“謝謝你,你可以叫我一諾”
說完便轉身離開。
“小姐,你可以直接進去”,門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子禮貌的說道。
“嗯,謝謝”,我也禮貌地回著,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淩,你就是放不下過去,走了的就讓我隨風去吧”,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不像辰淩那般的富有磁性卻足夠吸引人注意。
“淩”,我嘴裏輕呼著剛才聽到的人,難道是辰淩?我在心裏猜測著,隨即又在心裏說道“他現在肯定在'魅惑',他那名字那麽大眾,難免有人跟他一樣”,這樣想著就大踏步的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來……”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對麵還算熟悉的臉,瞬間就懊悔死了。早知道就去別家了,要是知道他在這兒,打死我我也不會進來這裏應聘。話說我到底在躲他什麽呢?人家淩少也沒把我怎麽滴呀。
“我是來應聘的”,晃了半天神才趕緊說道。
這給林影的第一印象實在是不怎麽樣,他向來討厭這種麵對情況就出很大意外的人。
“自我介紹吧”,話語不悅地說著。
我的眼睛掃過穆時,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戲虐。
“十八,高中畢業,除了賣身陪客其餘都做”,簡單明了的回答。
林影這才抬頭看向眼前的人,直順的發絲自然垂下,稍斜的劉海剛剛露出我大大的眼睛和長卷的睫毛,綠色齊膝半裙將我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
“你會什麽?”,林影饒有興趣地繼續問著。
“調酒,伴奏,舞蹈,都會一點”,我一一說著。
“你都會哪些樂器?”
“古箏,鋼琴,笛,其他樂器在酒吧裏用應該都行”,我幹脆利落地答道。聽著我毫不謙虛的回答,林影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狂妄,連忙說道“不過好久沒用過,怕生疏了不少”
“那就先熟悉熟悉”
林影什麽都還沒說,辰淩卻率先開口。
我看向林影,眼神裏征求著他的意見,又好像是乞求他。
“影,怎樣”,辰淩看出我眼裏的意思,便回頭問著身旁的人。
“你看著辦”
聽到林影的話,他隨即就開口“那時小姐就先表演舞蹈吧”
我明白我是在為難自己,太過簡單的舞蹈很可能會影響應聘,而自己又穿著裙子,有些動作不方便。
“怎麽,不敢?”,看我沉默不語,辰淩便戲虐道。
惡很很地瞪了他一眼,倒惹得坐著的兩個人嘴角上揚,那美麗的大眼睛瞪起人來別提有多可愛了。
沒有音樂沒有舞伴,我隻能跳著自創的舞步,動作幅度不大,卻很好地顯示出我的舞蹈功底,也很優美。
“華麗的轉身,露出清純的微笑,帶著淡淡的怨恨,眼裏強忍的淚水是憂愁的美麗”,林影在心裏念著。
“哭起來也是美麗動人”,他不禁感歎,心裏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我讓他想起來心底的我,我竟是如此的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