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該還的會還回來
這樣反反覆復了很多次，可是兩人依然在每次手術門開時如此動作，從來沒有放棄過。
阿毅去買了吃的，默默地放在兩人面前，也沒說話。
簡單的牛肉麵外加一瓶冰紅茶，可是兩人誰也沒有看一眼，任牛肉麵的香味在走廊上飄著，卻只感覺到一陣反胃，讓人心煩。
冷雲司從皺皺巴巴的西裝的內側口袋裡掏出一包黃鶴樓1916，硬盒的，他就愛抽這個煙，就好像阿毅喜歡抽軟蘇煙，靳言諾喜歡抽熊貓一樣。
長指夾著金黃的煙嘴，很長，看著就金貴。
這煙勁兒大，很多人都抽不慣，可是冷雲司就愛這種感覺，就好像喝洋酒一樣，越烈的他越喜歡。
那種存到胸腔的刺激感覺，能給積壓在心中的壓力帶來很大的衝擊，一霎那的濃烈能讓人在那麼短暫的一刻忘記煩惱，只為了對抗吸進胸肺的那股子烈勁兒。
走廊上飄散著濃重的白煙，濃得嗆鼻，讓人睜不開眼。
靳言諾掏掏口袋，卻發現這身衣服里竟然沒有放煙。
也是，他平時也沒什麼抽煙的習慣，只有在遇到難解決的事情時才抽一抽緩解壓力。
冷雲司把煙盒往靳言諾身前一丟，靳言諾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地上的煙，吸了一口氣撿起來，從裡面拿出一根來，卻發現他連打火機都沒有。
抿抿唇，卻發現面前多了一隻手，阿毅正拿著打火機。
靳言諾吐出一口氣，接過阿毅的打火機把煙點上，猛吸了一口，含在嘴裡，卻不把煙霧吐出來。
好半晌，煙霧熏得他的喉嚨發乾，他猛地把煙給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沒人這麼抽煙，靳言諾當即就被嗆得咳嗽，咳得都直不起身來，整個人蜷縮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久久不起。
又或者他是故意的，皆由這個動作讓自己有借口縮在地上。
身上傳來陣陣的冰冷，心痛的無以復加，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無助，那手術室的大門現在看來，竟像是楚門的世界里那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門。
一切都是未知的，彷徨的，沒有任何的把握。
走廊上煙霧瀰漫，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止，說這裡不準抽煙。
所有經過的人只是側目看看，然後一言不發的離去。
時間就在寂靜中流過，走廊的地面上堆滿了煙蒂。
牛肉麵早就涼了，一點香味都散發不出來，冰冷的糖水梨也漂著煙蒂，那麼頹廢。
冷雲司依著牆，頭仰起來，後腦勺也貼著牆面，閉著眼，眼下是重重的黑影，下巴上也生出了雜亂的鬍渣。
靳言諾依舊躺在地上，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從倒下的那一刻起動作就沒有變過。
「噠噠噠噠！」
走廊上傳來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靳言諾和冷雲司就像沒有聽到一樣，頭不抬眼不睜。
「冷雲司！」靳思瑗一聲尖銳的怒吼，踩著尖尖的高跟鞋衝到冷雲司面前。
冷雲司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抬眼。
被冷雲司明顯無視的舉動惹怒了，靳思瑗忍不住高聲質問：「冷雲司！你知不知道我在飯店等你多久！我，我父母，整個靳家，還有那麼多的客人全都在飯店等著，只為了等你一個人！你不是說你會回去嗎？可是你在哪！你在哪！」
冷雲司懶懶的抬起眼，不痛不癢地說：「反正都等了那麼長時間了，再等下去又怎麼樣？」
「你！你說的還是人話嗎？就因為我愛你你就不把我當一回事是不是？」靳思瑗紅著眼。
「你把我，把我父母就那麼扔在飯店裡，你讓我的臉往哪擱？讓我們靳家的臉往哪擱！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樣的，他們根本就是把我當個笑話看，可是你在哪？你就在這裡干坐著！」
「你能在這裡坐著不能回去和我把婚訂完嗎？消息發出去了，媒體全都到場了，可是我的未婚夫卻不在，明天各大報紙全都是我被你放鴿子撂在會場的新聞！我就成了T市最大的笑話！」靳思瑗憤怒地說，饒是她再堅強碰上這種事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靳思瑗還從未受過這種侮辱！
就是為了一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他寧願在這裡干坐著！
看看地上都是些什麼！煙頭，空掉的煙盒和噁心的都不願再看第二眼的冷掉的牛肉麵！
「這裡是醫院，要吵你們出去吵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靳言諾從地上爬了起來，在靳思瑗身後吼道。
因為一直趴在地上，緊貼著地面的那半邊臉被壓得通紅，現在就是說話都感覺有點僵硬。
「言諾！」靳啟安冷聲叫道，「別忘了你還是靳家人，這時候該站在我們這一邊！」
「嘁！」靳言諾冷嗤一聲，「這一切都是你們自己找的不是嗎？我和父親從來就不同意你們和冷家聯姻，是表姐上趕著的，要拴住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也得看看自己有多少斤兩，明知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如今這個後果也都是註定了的。」
「明知道這個結果卻偏要賭，賭輸了就來哭天喊地的，不嫌丟人？」靳言諾不屑的說道，那眼裡的嘲諷那麼明顯，像刀子一樣割人。
「你！靳言諾！」靳思瑗氣的尖叫，說什麼她上趕著，說的就好像她多廉價似的。
「我說了要吵出去吵！欣欣還在裡面動手術，這裡不歡迎你們，要處理自個兒的家事就找別的地方，我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家！」靳言諾冷聲說道。
靳思瑗緊咬著牙，怒視著靳言諾。
「哼！」靳思瑗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轉身看向冷雲司，「冷雲司，這件事你不想給我個交代嗎？」
冷雲司緩緩的抬頭看向靳思瑗：「交代？」
乍一開口，冷雲司的嗓音帶著被香煙熏染的沙啞。
「你不就是想訂婚嗎？你最好祈禱童欣沒事，這樣婚咱們可以照訂，如果童欣出了事，那麼咱們就一了百了，一拍兩散，你們也沒了能制約我的條件，該還的我都會讓你們還回來！」包括他孩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