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他媽垃圾
無論之前她怎麽說服自己,可現在這個眼見為實,一臉幸福的和別人站在一起的男人,真的就是他,真的就是她的謝白。
是那個笑著說月月,我愛你啊,我隻愛你的謝白,那個承諾說等你出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的謝白,那個甜言柔得可以溺死人,承諾許得也可以毒死人的謝白。
那個她在牢裏朝思暮想,恨他,愛他,也為他毀了一生的謝白!
樓月渾身發抖的站在門口,突然感覺自己肋骨下麵某個地方正在猛烈抽搐似地疼痛,所謂的心如刀割,原來也不過如此吧。
“謝白!”樓月再也忍不住的怒吼了一聲,撕心裂肺的衝著大堂哭喊,“謝白!!!”
謝白正在敬酒,聽到這聲音視線往門口看去,看到來人,嘴角的笑容登時微凝,就像看見一場恐怖的瘟疫一樣,手上的香檳都撒了大半。
在場的賓客也被這個突然衝出來的女人嚇了一跳,齊刷刷的往門口看去,整個大堂頓時禮樂驟停,鴉雀無聲。
樓月整個人披頭散發的像個剛從地獄出來幽靈一樣,她像個瘋子一樣,流著淚一步步,一步步的走向中間那個衣冠齊楚,眉眼依舊的男人,一樁樁,一件件的嘶吼著那麽多年的委屈。
“謝大明星,你還記得我嗎?”
“三年……”
樓月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已經痛到無法呼吸,“三年呐!因為你的承諾,因為你的甜言蜜語,我工作不要了,家人不要了,就像個傻子一樣答應去替你坐了三年的牢!”
“哪怕這三年你一次都沒來看我,我還是對你抱有幻想,還以為你僅僅是工作太忙,一如既往的相信著你曾經說過我一出獄就會娶我的承諾。”
樓月哭的淚好像能滴出血來。
“甚至我出獄了,才剛邁出監獄門口的第一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商場為你買禮物,我甚至,甚至怕它被雨淋著,把它放在胸前一路捂著跑來這,隻要想到你看到它會開心的眼神,我就看它看得比命還重要!”
“可是你怎麽對我的?!啊?你娶了別人,你攀了高枝,你拋棄我,就像輕而易舉拋棄一堆垃圾一樣!”她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把保護了一路的手表狠狠的甩到他身上,甩到這個她愛他愛得痛徹心扉的人身上,恐怖的哭音回蕩在整個大堂,“謝白,我不是垃圾,你才是垃圾,你他媽是垃圾,永遠都回收不了的垃圾!!!”
沉靜,死一樣的沉靜。
在場的賓客中不乏有受邀前來參加這場婚禮的影視明星及媒體記者,聽了這場聲淚俱下的控訴後瞬間嘩然,好半天才回過神,指著樓月和謝白二人議論紛紛。
“我天,太勁爆了,你……剛才聽到了嗎,在娛樂圈向來走深情專一美男人設的謝白,居然曾經讓女人替他頂罪坐牢,還讓人家給找上了門?!”
“怎麽沒聽到,那女人哭成了那樣……就跟來這找人索命一樣,我都怕她得在這直接給製造場凶案了。”
“欸,你還別說,這事要是真的,這謝白前途可就算是徹底毀了,司娛樂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把他捧紅的,如果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違約金要賠多少不說,他這次結婚的對象可是堂堂顧氏企業的千金顧清妍,誰不知道顧董疼他那個女兒是出了名的,這次莫名其妙在結婚當天出了這麽個醜聞,婚禮也毀成這樣,顧董能善罷甘休嗎?!”
更有為了搶占明日八卦頭條的娛樂記者嗅出這其中可供挖掘的內幕信息,立馬扛起攝像就迅速的圍堵在謝白及顧清妍麵前。
“謝白,我這裏是AK娛樂周刊,請問剛才那位小姐所說的事是真的嗎?你真的認識這個女人嗎?”
“聽這位小姐說,三年前她替你頂罪坐牢,請問當年你是犯了什麽罪呢,搶劫還是傷人,受害人現在在哪,事態性質嚴不嚴重?是出於什麽想法才想出讓人替你頂罪這一方法……”
“顧小姐,我這裏是搜勤娛樂,請問剛才控訴的這件事情你事先知不知情。謝白曾經有對你坦誠過此事嗎?”
“謝白,請你就此事……”
“顧小姐,顧小姐……”
樓月被強行擠在一堆記者中間,一句接一句的刺耳探詢聲縈繞在她耳邊,她突然有一種耳膜都快要被穿透的感覺,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不同的人推搡,擁擠,拉拽。
甚至還有人穿著尖根高跟鞋直接就踩到她沒穿鞋子的兩隻腳上,痛得她眉頭狠皺,根本就沒能忍住的輕吟了一聲。
她隻是盡量減小音量的低吟了一聲,她沒有流淚,這世界那麽大,根本也沒人會在乎她會不會痛,會不會流淚。
至於樓月認為的以前會永遠和她在一起的謝白,此刻卻黑著一幅俊臉替他心愛的嬌妻擋在那堆擁擠不堪的記者麵前,單手置前,替顧清妍做出了一個隔離和保護的姿態。
就像好多年前,樓月過馬路的時候老是不喜歡看路,他就總會細心牽著她的手走在她左邊,溫柔而又無奈的說:“哎,我的月月以後要是總這麽迷糊該怎麽辦才好,過個馬路都這麽讓人不放心,是不是該在我們身上綁個繩子才好。”
他笑著逗她說:“嗯?右邊樓月,左邊謝白,找個繩子,把我們永遠綁在一起好不好?”
好……
不好。
樓月強迫著自己不要再想起從前,她的心從她出獄的那一刻就好像被人扔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窖,那裏的一切都在羞辱著她,婚禮,記者,謝白,還有他老婆,全部都像一個個令人窒息的夢魘,它們無視她,折磨她。
滿臉笑容的伸出一個個巨大而又血淋的鬼手笑意吟吟的撕扯著她所有的過往,讓她剝皮見血,屍骨無存,隻想盡快的逃離這個從來就沒屬於過她的地方。
她的雙腳已經不知道被誰給踩得腳印不斷,血印斑斑,她用力而又費力的推開一個又一個把她夾雜在中間的記者,就在快擠出人堆的時候,突然眼前仿佛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她砸了過來。
當樓月反應過來那是個攝影器材的時候,自己已經來不及躲避,隻覺得額頭一痛,眼前一片血色,視線頓時變得模糊不堪,致使她整個人都不能自控的跌倒在地。
“啊,好像砸到人了!”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是砸到一個人了,讓一下,讓一下呀!”
好像有越來越多的人從人群中擁過來,伴隨著吵鬧和尖叫聲,又有不斷的人睬到了她的腳,碰到了她的頭,她整個人都蜷縮在地,像是跌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那裏有毒蛇,有猛獸,和數不盡的空蕩回音。
不知道是被痛到還是被嚇到,樓月終於哭了,淚水像傾瀉不住似的從眼睛裏奪眶而出,卻盡數滴落到別人的手背。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男人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但卻像是沒有溫度一樣,帶著刺骨的冰冷和寒意,又帶著絕對的權威和強勢,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把狼狽而又慌亂的她拉起,拉出無邊而又深邃的黑暗裏。
樓月本來就沒什麽力氣,被這麽一拉,整個人就像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跌撞到那個男人懷裏,她眉頭一皺,甚至都還沒能看出那個男人長什麽樣子,就已經被他不容置噱的按住後腦勺,緊緊的貼進了他的懷抱中。
她再也看不到外界那些雜亂不堪的場景,腦海鼻尖裏全部都充斥了那個男人的氣息,是很經典的古龍香水,還夾雜著點淡淡的煙草味。
樓月身子微顫,剛要抬起頭說聲謝謝,卻又被他輕輕的按在懷裏,那個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悠悠響起。“樓小姐,你這場戲演得很好,《囚》的女主角色,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