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回國
這是服毒之後，第一次發作。沒想到這毒的藥效這麽大，莫曜一個大男人也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落雪，你走開，我怕傷了你！”忍著疼痛，莫曜咬著牙對淩落雪說道。
淩落雪看著他滿頭的汗，搖了搖頭，聲音哽咽地說道，“別趕我走，我要陪著你！”
“走啊！”莫曜突然間吼了一聲，將淩落雪重重地甩了出去，就要把門關上。
“阿曜！”淩落雪用自己的胳膊抵著門不讓他關門，可是最終還是失敗了。
呆滯地坐在門口，聽著裏麵莫曜傳來的嘶吼聲，淩落雪的心都要被撕碎。樓下過往的保鏢在處理著莫雲長的屍體，搭建著靈堂。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人去理會蹲坐在門口的她。
巴黎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可是帶給她卻都是很不好的記憶。
從來沒有像現在一般思念著國內的生活，淩落雪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也許在一切都處理好後，是該回國了。
房間裏麵莫曜的聲音還在持續著。淩落雪沒有再去敲打門，就隻是靜靜地坐在門口陪著他。
一個小時之後，房間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一聲清脆的響聲後，莫曜打開了門。
“你怎麽樣？”淩落雪條件反射般地站了起來，著急地問道。
她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莫曜想要查看他有沒有受傷。但是萬幸的是，莫曜並沒有受傷。
除了衣服有點褶皺之外，他就跟剛剛一樣沒有其他的變化。
就連房間裏都是完好無損，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
“我們下去吧！”經曆過一番磨難後，莫曜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淩落雪扶著他的胳膊，兩個人一起走下樓。
靈堂很快就被搭建起來。而莫雲長也被放置在充滿冷氣的棺材裏。他的衣服已經換好，麵容也被修飾了一下。看起來很是工整。跟剛剛的死狀相比大相徑庭。
“我今晚要在這邊守著。”莫曜突然出聲說道。
淩落雪楞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我在這裏陪你！”
“可是”
“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回那邊別墅！”莫曜的話被淩落雪所打斷，他知道淩落雪說得是借口，可是他卻沒有再去反駁。
現在他確實希望她能陪在他身邊。
拿了椅子坐在棺材旁，莫曜眼神幽暗地盯著裏麵的莫雲長。淩落雪知道他心中情緒複雜，也沒有出聲去打擾他，就隻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他。
“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媽原來一直都愛著他！”莫曜的聲音帶著頹廢，雖然她他沒有說出口中的“他”是誰，可是淩落雪卻清楚地知道。
莫曜現在還接受不了莫雲長是自己父親的事實，但是他在逼著自己去嚐試著接受。他沒有稱莫雲長二叔，也沒有叫他爸爸，也許在他心中還在糾結著。
“你想要聽以前的故事嗎？”
“恩！”
淩落雪依偎在莫曜的身邊，將莫雲長之前跟她講過的故事一字不差地講給了莫曜。
在聽到莫雲長設計製造了車禍時，莫曜環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
“莫曜！我不知道他們之間還發生過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父母是真心相愛的！”淩落雪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眸子認真的說道。
她說的是父母一詞。
莫曜的眼睛望向棺材裏的莫雲長，他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躺在裏麵，沒有算計，沒有仇恨。
雖然他對自己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但他也受到了懲罰。一時間莫曜的眼眶覺得酸酸的。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淩落雪站了起來，拉住莫曜的手。
室內的氣氛太過於沉悶，莫曜跟著淩落雪的步伐，走進了別墅的後花園中。
觸目地是一片開得妖豔的花叢，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香氣。
“這是二叔替你媽媽種的花，他說當年你媽媽就是站在這樣花叢前，讓他一見鍾情。”
淩落雪走向那片花叢，也是倍生感慨。
就在前不久，莫雲長還在這裏澆水。甚至她還記得，他親手摘下了一朵花插在了她的發間。
那個時候的莫雲長似乎把她當做了小昭，因為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是溫暖的，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卻還是讓她發現了。
莫曜盯著眼前一片茂盛的花叢，眼中是掩不住的震驚。麵前的花，確實全都是自己母親所喜愛的品種。
自己母親離開莫雲長的原因已經成為了一個謎，他名義上的父親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成為了一個謎。這其中的是非曲折就連莫雲長也不清楚，恐怕是隻有死去的母親跟父親才明白。莫曜覺得自己不應該在糾結於這些，就像是淩落雪說得一樣，他隻要堅定自己的父母是相愛的可以了。
眼前的絢爛占據著他的視線。他走上前去，伸手摘下一朵花，在淩落雪詫異的目光中戴在了她的發間。
記憶與現實所重合，淩落雪撲在莫曜的懷中，終於掩飾不住悲傷，痛苦地哭了起來，“阿曜！”
莫曜用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二叔曾經囚禁過你，難道你就不怨他嗎？”
“怨過，我憎恨他傷害你。可是當我知道這一切後，我才發現麵對著他，我竟然提不起恨意。他也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淩落雪在莫曜懷中悶聲說道，“他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我想如果在重來一遍的話，他肯定不會傷害你們！”
“落雪，我早該想到的，他突然間一如反常地激怒我，其實就是想要一個解脫！”莫曜的聲音中滿是懊悔。事到如今，他也在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深深的痛苦。
聞言，淩落雪從他的懷中抬起頭來，語氣無比認真地說道，“阿曜，我剛剛確實很生氣，氣你的冷漠，氣你的無動於衷。但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二叔自你的母親死後，就一直在痛苦中過活，死在你的槍下也是他預謀已久的！也許隻有這樣他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所以，我允許你自責，但你不能就這樣一直自責下去。”
“你還有漫長的人生要走，不能因為這件失手造成的錯事就毀了你的一生！”
“可我殺得是我的親生父親，雖然開槍之前我並不知道，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莫曜，你想想你的母親，想想那些關心你的人，他們都不會希望看到你因此沉淪下去的！”
淩落雪深怕莫曜會陷入自責中拔不出來，於是用盡全力地去去勸說著他。
莫曜聽著她安慰的話語，心中猶如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回去的路上，淩落雪心不在焉地差點被地上的樹枝絆倒，幸虧莫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淩落雪的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卻意外地感到了一抹粘稠。
“你這裏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走吧！”莫曜快速地抽回手，向前走去。
“莫曜！”淩落雪用力地拉住了他，不顧他的反抗，將他的袖子拉了上去。
“啊！”觸目的紅色讓淩落雪不禁低呼出聲。她以為剛剛在房間中毒發的時候他沒有受一點傷，卻不成想，他竟然通過自殘來緩解痛苦。事後怕她擔心，用布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襯衫，血色與襯衫顏色融為了一體，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你為什麽要傷害自己？”淩落雪放開他的手，眼睛盯著他問道。
莫曜在她眼神的注視下有點心虛，僵硬地偏過頭，他不以為意地說道，“那裏麵都是我媽的遺物，我不忍心去破壞他們！”
淩落雪聽著他的話，嘴唇張了張，卻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眼睛再次落到他的胳膊上，這上麵不隻是一條傷口，而是歪歪扭扭的幾條。她甚至能想象到，痛苦下的莫曜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劃下的樣子。
閉上了眼睛，淩落雪將淚意逼退，等在睜開時，她的眼裏一片清明。
“莫曜，我相信現在的醫術這麽發達，你的毒總會有辦法解開的。”
“我也相信！”莫曜看著她通紅的雙眼說道，始終沒有將真相告訴她。
就在服毒的當天，Eric已經替他找了全巴黎最好的醫生。
確實如莫雲長所說的一樣，這毒無解，而他也隻剩下不到十年的時光。
在這十年當中，他還要忍受著毒發的痛苦。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反而是Eric，當時就將醫生一拳揍到在了地上。還有Tina，那個印象中大大咧咧的女生，在聽到醫生的話時，痛苦地哭了出來。
這個消息隻有他們在場的三人知道，Eric當機立斷，叫著Tina一起去了莫雲長的別墅詢問解藥。
可是卻失望而歸。
後來，他帶著Tina跟還在昏迷中的Sunny回到了倫敦。倫敦是他們的大本營，相信一定會有更多的辦法。
莫曜說不感動是假的，他沒想到，有人會將他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
Eric，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在臨走之前，給了他一個很莊重的擁抱。
“相信我，一定會替你找到解藥的！”說完這句話後，他便上了飛機，可是莫曜卻看到了他泛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