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在病房中陪伴的日子
手術後的第三天，莫曜依舊沒有任何要醒來的痕跡。而淩落雪也已經在病房外守了兩天。
“淩小姐，吃飯了。”陸哲端著餐盤走了過來，遞給淩落雪。這幾天他跟淩落雪一樣，沒有離開過醫院一步。
陸哲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淩小姐，你在這裏已經坐了兩天了，待會吃完飯，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聞言淩落雪搖了搖頭，“我要等他醒過來”，說完就低頭用勺子扒拉著盤裏的菜。
“你要不要進去病房看一下他啊？”靜靜看著她吃飯的陸哲突然開口問道。
將嘴中的飯含糊吞下，淩落雪喝了一口水把堵在喉嚨裏沒有細嚼的飯壓了下去。
“不要。”
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陸哲也沒有再去勸她。隻是輕歎了一口氣，隨後接過她手裏的餐盤。
這都兩天了，除了必要的上廁所還有極特殊的情況，其餘的時間，淩落雪都是一直坐在病房外，一言不發。兩天的時間裏，她沒有洗漱過，甚至沒有換過衣服。他每天都會給她從食堂帶飯，可是每次她都是吃幾口。
明明心裏十分擔心莫曜，可是淩落雪卻沒有提出過要去重症監護室看望他。
真是奇怪的女人。
陸哲皺了皺眉，不再理會，端著餐盤下了樓。
見陸哲走了，淩落雪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病房外。
病房的門緊緊關閉。從大麵的玻璃窗外看過去，淩落雪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接著氧氣的莫曜，手上掛著輸液，他的身邊是一大堆的儀器。
說她懦弱也好，狠心也好，隻是她現在還提不起勇氣進去病房。
她怕情緒失控，也怕再次落荒而逃。
淩落雪的雙眼始終緊緊地盯著昏迷不醒中的男人，本來就通紅的雙眼又變的濕潤起來。
突然間，淩落雪發現儀器上莫曜的心跳跳動的很不規律，甚至有的儀器還發出了聲音。
沒有多想，淩落雪激動地喊道：“醫生，醫生，快來看這個病人，他情況不好。”
很快幾個醫生慌亂的衝進病房，對莫曜進行著新一輪的搶救。
淩落雪差一點就跟著醫生衝進去，可是沒等邁進腳去就被護士攔在外麵。隻能隔著冰冷的玻璃看著醫生在他身上做著急救。
時間難熬極了，淩落雪隻能呆呆望著醫生出去又進來。每次，她的心都吊在半空中。
腦子裏空空一片，雙手雙腳也一直是冰的，連帶著她的心都是冷的
淩落雪站到麻木，連陸哲遞給她熱水時她也是一直呆呆的，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淩晨，幾個醫生才從病房中走出來，滿頭大汗。見狀，淩落雪急忙跑過去詢問情況，連手中的水灑在身上也沒有去理會。
“醫生，他怎麽樣了？”淩落雪緊緊盯著醫生，一雙眼睛中充滿了緊張。
為首的醫生看著麵前的女人，如實回答：“莫總的求生意識很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明天就能醒過來。”
淩落雪錯愕的看著醫生，待反應過來時，連忙激動地對他們鞠躬說著謝謝。
因為連續三天沒有好好休息，所以淩落雪抬起腰的那一瞬間，眼前一片漆黑，差點又昏倒過去。幸虧，那個為首的醫生及時扶住了她。
一旁的陸哲聽到莫曜即將要醒來的消息也是十分驚喜，幾天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幾天緊繃的情緒得到釋放，淩落雪整個人都癱在椅子裏。眼睛突然困倦起來，眼前的陸哲晃了晃，淩落雪這才意識到陸哲給她下了藥。
是剛剛那杯水。
淩落雪忍著困意，抬頭望向陸哲。
“不好意思淩小姐，我在你剛剛喝的水裏加了安眠藥。你這幾天太累了，需要休息。相信總裁明天醒來也不希望看到你疲憊的樣子。”
“陸哲，不要，讓我在這裏陪他。”淩落雪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不停地搓著眼睛。藥效發作，她倒了下去。
看著已經沉睡的淩落雪，陸哲將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到她的身上。
低頭拿出了手機，陸哲撥打了淩家的電話：“喂，是淩總嗎？請您來醫院接一下淩副總”
淩落雪醒來時是下午，盯著頭頂熟悉的天花板，淩落雪才反應過來陸哲將自己送回了家。
頭好痛啊！連續幾天沒有好好休息，此時淩落雪耳邊在嗡嗡作響。
淩落雪揉著自己的額頭來減緩疼痛。驀地她想起來今天是莫曜醒來的日子。
匆匆地從床上爬起來，淩落雪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後衝下樓去。
“雪兒，你醒了？”淩瀟晨難得的沒有去上班。可是現在淩落雪根本沒有心思去理他。
“我要趕緊去醫院。”
“讓你哥把你送過去。”李淑芬從廚房中走出來，手上還提著一個保溫盒，“這是我剛剛給莫曜熬得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你一塊帶著過去吧！”
接過湯，淩落雪沒有在家多停留，直接跟著淩瀟晨去了醫院。
去往醫院的途中，兩人一路無言。淩落雪將頭靠在車窗上，閉著眼睛假寐。
事實上她從一上車就感覺到了淩瀟晨打量的目光。招標會議上的事情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想必淩瀟晨再次對自己產生懷疑了吧？或者是淩瀟晨根本就不是懷疑而是直接確定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暫時地，淩落雪還沒有想過要跟淩瀟晨麵對麵糾纏。
淩瀟晨一邊開著車，一邊觀察著淩落雪。這是他在招標會議後第一次見她，她本來就瘦，這幾天的奔波更是讓她瘦了一圈。纖弱的雙肩陷入柔軟的車座中，一雙通紅的眼睛更是緊緊地閉著，眼底的青黑顯而易見。
“落雪？”淩瀟晨輕聲喚著她，可是淩落雪卻沒有任何反應。
淩瀟晨知道淩落雪在裝睡，可又拿她無可奈何。
這次的招標會議又讓他損失了一名得力的手下。會議中的事情他早已得知，淩落雪的表現再次出乎他意料。事到如今，他無法再去相信這次的事情依舊是巧合。
這個丫頭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收回盯著淩落雪的視線，淩瀟晨眼裏充滿了陰鷙。
病房中，莫曜早已醒來。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發現床邊站著的隻有陸哲後，莫曜合上了雙眼。幾秒種後再次睜開時，發現身邊站著的依舊隻有陸哲。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莫曜的眸子裏被失望占據。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陸哲站在他的病床前，很傷心地哭訴道。自從醫生說他今天可能會醒過來後，他就一直站在床邊盯著他。好不容易等到他醒來，哪成想，莫曜的眼裏根本就沒有他。
“”
見莫曜沉默不語，陸哲念著他的傷，也沒有了繼續開他玩笑的心情。
“不逗你了。”
“你出事後，她一直守在這裏，寸步不離。三天裏，她沒有洗漱過，吃飯也是草草了事，睡覺更是直接躺在外麵椅子上。”
“我睡了三天？”
莫曜聽著陸哲的話，吃驚地問道。
“你以為呢？”陸哲臉色掛著明顯的疲憊，“她一個女孩子堅持了那麽多天已經很不容易了，勸她去休息，她也一直不肯去，脾氣強得很。這點特別像你。”陸哲說著，還一邊補充著。
莫曜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你不用瞪我，反正你現在也不能起來揍我，”陸哲繼續不怕死的說著，“我怕她會垮掉，撐不到今天你醒來，於是昨晚給她下了藥，讓她的家人接她回去休息了。”
“怎麽樣，沒累著你的心肝吧。”
“”
鑒於陸哲這幾天一直在為他的傷勢奔波操勞，所以莫曜暫時決定不跟他計較。
“說完了沒，說完了就滾。”
陸哲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替他按響了床頭的鈴。
幾分鍾後，一群醫生走進病房。
一番檢查後，醫生恭敬地說道：“莫總，你的傷勢已無大礙，隻要按時換藥就好。可能傷口會疼，待會我再給您打個鎮定針。”
聽醫生這麽一說，莫曜才感覺到傷口在痛。剛剛醒來後，就聽見陸哲說了關於她的一大通話，頓時他的心痛就蓋住了傷口的疼痛。
沒想到，在他昏迷的時候，她這麽擔心他。
淩落雪到達病房時，莫曜在鎮定針的作用下已經睡熟。
這是自他出事以來自己第一次走進病房。不再逃避，淩落雪一步步走近床上躺著的男人。
伸手撫上他的臉，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也幹得裂開，讓她想起了他中刀倒下前最後的微笑。雖然隻是微微的弧度，可卻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笑。
許是不小心觸碰到他幹裂的嘴唇，又或者是感應到她的存在，莫曜忽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淩落雪有點心驚，急忙收回手將它放在身後，整個人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那裏，神色中充滿了不安與窘迫。
“過來。”莫曜沙啞的聲音傳到淩落雪耳中，她的胸口頓時一陣悶痛。
將手放在莫曜伸出的手上，淩落雪低著頭不去看他，因為自己實在是沒有想好要跟他說什麽。
莫曜盯著她更加單薄的身子，又想起今天陸哲跟他說的話，心裏更是滿滿的自責。
為什麽自己沒有早點醒過來，讓她吃了那麽多苦。
倏然，手上一涼，錯愕地抬起頭，莫曜這才發現眼前的小女人早已滿臉淚水。